朱雄英刚热血沸腾完,一盆冷水就当头泼下。
没钱,想要办事,光靠嘴说画大饼应该没那个二傻子信他。
搞钱,是摆在朱雄英面前的首要工作。
一连数日,放了课的朱雄英都钻进坤宁宫偏殿,不知道在搞什么,马皇后问起他都以小孩子瞎玩搪塞了过去。
翌日。
朱雄英拿着令牌大摇大摆的出宫了,拎着一个锦绣袋,给苦逼要上早课的其余皇孙们一阵羡慕。
他要去找中书舍人蹇义,这是他从脑海一长串名单中物色的大明合伙人。
蹇世家族扎根天府,世代为官,蹇义作为他们家族这代的领军人物,不到而立官至中书舍人,有背景,有实力。
够格成为他朱雄英的高级白手套,而且蹇义的政治嗅觉和接收新思维的能力是朱雄英所看重的。
“恭喜殿下,被册封为皇太孙。”蹇义颇为上道,恭敬给上座的朱雄英斟茶。
“蹇舍人,我此番前来是有要事与你商谈。”
“你是知道的,皇祖母生日将近,我想给她准备一个惊喜,但靠我每月的份银,恐难以完成,所以……”
朱雄英话还没说完,蹇义抢着回道:“臣明白了,臣虽清贫,但幸族中尚有余田,臣愿尽没以全殿下孝心。”
说完还拍拍胸脯,一副肉疼的模样。
朱雄英看得一脸懵逼,不是,我没想找你收贿赂啊!
还有,骗谁呢搁这,家中仅有几亩薄田?你蹇义也好意思说出口,要不是我知道你丫啥家庭,真就被你给骗了。
“蹇舍人,你把我当什么人,我是来和你谈合作的。”说着,朱雄英打开了锦绣袋,露出了里面白若霜雪的砂糖。
这就是这两天朱雄英捣鼓的,黄泥淋浆法制白糖,成本低,质量高,不愁卖。
“这…这是白糖?”蹇义手指沾了一下布袋里的白糖,塞进了嘴里面,震惊且疑惑的问道。
不怪蹇义,他哪里见过如此雪白,颗粒精致的白糖,以往吃的都是黑褐色的红糖。
偶尔有白糖,也是偏黄色,那都是祭祀祖先用和对外贸易的。
“这就是我想和你谈的生意,这种成色的白糖我能无限生产,但我作为大明皇太孙,若亲自操刀商贾之事,不免受言官诟病。”
“你家在京中商铺酒楼等产业颇巨,我有技术,你有销路,这白糖生意我们可以合作共赢。你怎么看?”
朱雄英说出了此行的目的,顺带点了蹇义一下,别跟我装穷,跟谁俩呢。你要没点实力,都不配挣这个钱。
“多谢殿下,此后我蹇家所有店铺愿为殿下操持这白糖生意。”
蹇义激动万分,摊牌了。本以为今儿要出点血,没成想是银子找上门来了。
“好,既然你愿意和我合伙,那我不能亏了你,打现在起,你就是我白糖的独家代理商。”
“在商言商,我的白糖进价每斤三十厘,你卖多少我不管,卖出每斤百厘是你的本事。”
每斤白糖三十厘,是粮价的十倍。可不贵,要知道未脱色的红糖每斤都要二十厘。
如今颜色,甜度比红糖成倍增长的白糖,只贵了十厘,想不成为爆款都难。
“殿下英明,臣这就准备契约。”对于朱雄英的报价和提议,蹇义欣然接受,他原本想的是朱雄英会和他进行分账合作,那会有让他独享蛋糕的美事。
朱雄英看着蹇义自以为捡到了便宜在一旁偷乐,不由得感慨,有你哭的时候。
白砂糖,好归好,可朱雄英没打算长干下,因为白糖的属性注定了其结局只能是朝廷专营。
朱雄英只想在朝廷尚未注意到白糖的战略意义前,挣波快钱,获取第一桶金,然后就将黄泥淋浆法交出去。
“殿下,您请。”蹇义将滋润满墨的毛笔递给过来,朱雄英在契约上写下了自己的大名。
“七天后,第一批白砂糖交货。我这里还有些样品,你可以拿去做个噱头,宣传一下。”
朱雄英教授道:“去请些名士才子,以白砂糖作诗,在酒楼茶馆,勾栏春阁里传唱。”
“将白糖打造成奢饰品,让享食白糖成为一种潮流,走高端品牌路线。”
“我们的主要消费群体定位在京城里的王公贵族身上,他们不差钱,买的就是个高级感。”
“装白糖的容器不妨做得精致些弄成套,集齐一套者可以在你蹇家所有店铺享受折扣。”
“我保证,照做下去,利润比你单卖翻翻。”
……
朱雄英只是给蹇义随便讲了点后世烂大街的炒作方法,却已然被其奉为圭臬。
甚至求朱雄英能否等会儿再讲,因为他把自家所有店铺的掌柜都叫来了,准备向朱雄英取经。
屋里人越来越多,朱雄英也越讲越兴奋,因为他发现了一个可能,若是能培养一批熟知市场经济运行规律,又有丰富从商经验的人为自己所用。
再凭借自己记忆里无数的发明创造,不难实现一场小规模的经济战争,挣钱,还是问题吗?不,那将会是单方面的掠夺。
朱雄英毫无保留的向在场得人传授着自己关于市场经济的记忆和经验,场下的人也听的如痴如醉。
一旁四五个人飞速的记录着朱雄英的讲解,这是因为在场的人大概的理念能明白,但具体的操作还需要仔细的钻研。
整整两个时辰,朱雄英没有停歇,屋内所有掌柜鞠躬行师礼,受教了。
可能朱雄英也没有想到,在不远的将来,这些人会成为一场灭国之战的主力。
在所有人的赞叹和仰慕中,朱雄英离开蹇府。
而此时的尚书房内却气氛降到了冰点。
朱元璋声音寒冷道:“什么意思?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前些日子朱元璋让锦衣卫指挥使毛骧查坠马事件有了端倪,但却没查到实证。
因为跟这件事撤上牵连的人,都死了,无从查起,这也恰恰说明了事出有妖必有因。
“好啊,真够大胆的,我的好圣孙都敢谋害。既然不想我查下去,那就都杀了吧!”
“当日雄英坠马现场所有护卫,皆斩!!!”
“是,臣遵旨。”毛骧铿锵回道,他此刻也极为愤怒,幕后之人的所作所为,是对他这位大明朝第一双花红棍的挑衅。
朱元璋摆手,毛骧行礼后退出了书房。耳边隐约听到朱元璋呢喃道:“这就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