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收拾好行李,还剩下一点时间,林许先是去拜访了城中结识的友人,随后便带着张羽晗,一同上街采购。
食物、换洗衣物、小玩具,总之就是把可能用上的东西,都买了一遍。
转眼来到次日深夜,林许回到小院把行李拿上,就朝着城门口而去。
刚走出城门,还没和接头人会合,他们便发现了青州府城的情况似乎不太对。
“师兄,你看那些灾民的数量,是不是比平时要多上一些?”
“我记得前段时间出城去蓬莱酒馆时,城外灾民和乞丐,大概就只有几十人,现在这里乌泱泱的一大片,几乎得有个两三百人了吧。”
张羽晗面色凝重的观察着城门口道路两边,跪伏在地上,哀求着行人,想求一点食物的乞丐和灾民。
在当今这个年代,食物产量不足,加之大门大户垄断了大部分资源,每年都会有人饿死,城门口有人乞讨更是常态。
哪怕是所谓的盛世之年,同样是不会例外,乞丐从始至终都存在,永远不可能消失。
可哪怕是这样,数量如此之多的乞丐和灾民,也明显是不太对劲了。
林许回想起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打听到的种种情报,且不论修仙界的态度究竟如何,皇帝的寿命估计是真不长了。
而当今的这位皇帝,本来还在当打之年,正打算大展雄图,有着一番明君之姿态。
在倒下前,根本就没想过传承,自然没有设立太子。
突然遭了重病,倒下之后,太子之位更是空空如也。
想到这,林许神色也变得有些不太好看起来,“皇帝育有十二子,三子夭折,还剩下九子。”
“而今皇帝病危,又无太子,这九龙夺嫡……”
不多说,两人穿过城门,很快就在路边找到一辆涂成黑色的马车。
马车夫也不多说,看过二人拿出来的血红玉佩之后,直接挥挥手,让他们两个人上车。
接着一挥马鞭,两匹高头大马就飞奔了起来,带着马车飞速向前。
一会儿工夫,就走了好几里路。
越是往外走,透过马车的窗户看到路边景色,两人的面色就越加凝重。
只因为不仅是城门口乱,官道上的情况同样混乱。
路边随处可见腐烂的尸体,空洞的白骨,被啃食的只剩下一半的人头骨。
还有不少强人经过的痕迹,甚至于就这么几里路,两人就敏锐的发现了起码三个强盗劫匪的探子。
要不是这架马车相当不错,两匹千里马哪怕是在土路上,都能轻松带着马车跑出相当快的速度,恐怕她们是少不了被强盗打劫几次。
好在这种情况,随着远离青州府城,稍微变好了一些。
之后的十几里路,两人就只发现了一次强盗探子,隐藏在路边树梢,还以为两人没发现他。
“就算按照一伙强盗只有二十人来算,我们刚刚碰到的这些强盗,加一块就得有上百人了。”
“何况当今这些个劫匪强盗,许多本就是一整个村子一整个村子活不下去,集体上山做了强盗。”
“别说是二十人,动辄几百人都司空见惯。”
林许叹了口气,“常年生活在青州府城内,看不到这些,我还以为乱世之年不会这么快到来。”
“现在看来,是我想的有些太好了。”
张羽晗抿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脑海里下意识的回忆起了过去,自己在郭北县经历的妖患。
这对于少女而言,无疑是一段噩梦一般的回忆。
而要是乱世之年到来,恐怕就连郭北县的这段经历,都算得上还不错了吧?
……
一路急行,大约傍晚时分,马车终于是到了云河附近。
车夫跳下车,对着车厢微微鞠躬抱拳道:“两位贵人请在此稍等片刻,小人去联络街头之人。”
“最多半炷香的时间,就会回来。”
“如果半炷香时间内,小人都还没有回来,就说明是出了问题。”
“还请两位贵人届时不要待在马车里,先躲到路边,看看情况再说。”
很显然,这人应该是刘家之主的心腹手下,办事能力很强,还很忠心。
事情安排的极为妥当,令人放心。
林许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车夫就转身离开,走进黑暗里。
还没到半炷香的时间,大约三分之一炷香,车夫就带着两个壮汉回来了。
“……他这是想对我们动手?”张羽晗眉毛微皱,下意识怀疑车夫心怀不轨。
林许却只是摇摇头,“你看这两人身上都没有武器,又都只是凡人,真要想对我们动手,怎么会是这副模样?”
“多半是这人带来,给我们搬运行李的船夫。”
果然,车夫带着二人靠近后,就表明了接头极为顺利,没有任何意外,请两位贵人下车,他这就带着两位贵人登船。
两人下了车,那两个壮汉就下意识把手伸来,想为他们搬运行李,结果被两人给拒绝了。
两个壮汉耸了耸肩膀,倒也不以为意。
行走在外,对陌生人保持警惕,是一个好习惯。
众人一同走进黑暗里,顺着蜿蜒的小道前进,走了没多久,就来到河边。
一艘大帆船,静静的停在这里,船上站着好几个人,手里拎着火把,照亮了河岸。
能看得出来,这是一艘商船,本来应该是沿河运输货物所用,被刘老爷打了声招呼,就临时征用了,让他们这个时间点停在河边,带着林许与张羽晗一同离开。
两位贵人登船后,留在岸边的车夫转身离开,大帆船顺着河流逐渐加速,跑了几公里,等到天边渐明,这才稳定下来。
林许、张羽晗在这艘船上,找到专门为他们二人整理出来的房间后,把不重要的行李留在里面,就离开了房间,走到甲板上。
这大河之上的清晨,可谓是美极了。
天边升起一轮骄阳,洒下万道金光,河面波光粼粼,偶尔有浪花溅起,小鱼从中跳出。
看到两人移不开眼睛,心里又暗自叹息。
“以后怕是再也没像现在这样欣赏景色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