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朝的京城位于北方应天府，一条京杭大运河起于京城终于余杭，让南北物流往来繁茂。

天下财货供养之下，不仅京城一直以来都是繁荣昌盛，更是将这种繁荣辐射到了整个应天府。

只不过这里的繁荣一直都有一种病态的虚假。

达官显贵们好似放弃了所有希望，每天只是纵情于虚幻的歌舞升平、纸醉金迷麻醉自己。

不知道外界变幻的平民依旧为生计奔波，麻木的过着一天又一天的重复生活。

一切都像是安排好的剧本一样，所有人仿似都认命了一般，机械的过着各种日常。

而位于京城外三十里南郊平原上的普渡院永远都是那么的静谧祥和，终日经文声不断。

寺院周围那些因世道压迫而走投无路的穷苦百姓在田间劳作，还有大量为安置他们而建设的住房。

所有应天府的百姓们都知道，当自己身无分文走投无路的时候，普渡院永远都会为他们留一处容身之所。

青壮每天只需要干一些农活杂活，老幼则是会安排一些轻松的活计，让许多走投无路的人有饭吃，有房住。

灾年的时候，也是因为普渡院的接济，让京城各个朱门之前少了很多冻死的枯骨，不管其他人怎么看，应天府的百姓对普渡院都心怀感激。

在白宇初时听闻那位国师普渡慈航的一些情况后，他也是一脸的狐疑，实在是他的童年噩梦《索命梵音》印象太深刻了。

不过一想到金华府的兰若寺剧情都那么曲折，对于普渡慈航他也没有先入为主，事实到底是怎么样的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无论是真的对百姓好，还是另有谋算，都不能否认慈航普渡确实拯救了很多走投无路的穷苦百姓。

不过不管怎么样，白宇去京城之前都会见见这位国师，因为对方也是元神境，而且还是個纯阳元神。

既然来都来了，总不可能当看不到，怎么说都得打个招呼吧。

一袭黑衣的白宇来到普渡院的大门前，还未等他开口，守在门口的知客僧便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这位白施主，主持已在大雄宝殿久侯。”

白宇点了点头，在知客僧的带领下进了寺院。

这里没有什么特别的，除了大一些外，看上就是一间普通的寺院，简单的经堂，简单的暮鼓晨钟，简单的大雄宝殿，都不算特别宏伟亮丽，给白宇的印象就是干净整洁。

院里院外都有一些被接济的穷苦百姓正在劳作，脸上充满了朝气。

没走多久白宇便来到了大雄宝殿中，只见佛祖像前一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双手合十向白宇行了一礼。

“贫僧普渡慈航，见过白施主。”

白宇也回了一礼，与普渡慈航对立而坐，笑着说道：“没想普渡僧录居然认识在下。”

僧录，是一种官职掌管全国寺院、僧籍、僧官补授等，被命统领天下诸寺，整理佛法。

这么称呼是白宇仅承认对方的官职，对于佛门僧侣的身份不可置否。

“白施主说笑了，现在天下谁人不识君？”

普渡慈航依旧是一脸慈眉善目，而白宇心里却在不断的吐槽。

近距离感受下，已经能看到很多东西了。

眼前这位，不仅是个修行了超过千年的异种蜈蚣精，而且一身气息都是纯的不能再纯的佛门气息，元神品级纯阳。

这个位面中的本土元神境除了法海这种开挂的之外，没有能与之为敌的。

那二十年后宁采臣一群人又该如何刷这个大BOSS?

“僧录客气了，在下去京城前专门登门拜访只因心中有些疑惑，想请大师解答。”

“白施主请问，出家人不打诳语，若是贫僧知晓一定知无不言。”

白宇面露一抹轻笑，问道：“不知僧录为何要接这国师之位，要知道，献朝已显日落西山之势，受封国师难道不怕气数牵连之下卷入劫数中吗？”

这正是白宇很疑惑的地方，先不说眼前这只蜈蚣到底是正还是邪。

光看对方一身纯正的佛门气息还成就了纯阳元神，白宇就不相信普渡慈航受封国师是为了一个暮年王朝的气运。

至于吞噬身具龙气的帝王血肉用于修炼更是无稽之谈。

虽然很多人都会把有关皇帝的一些东西与龙挂钩，但这个龙也只是大家心目中幻想的一种抽象化完美事物而已。

和现实中的龙族根本就八竿子打不着一撇。

祖星上的龙族还没那么大的能耐，能让运朝的国运和龙族挂钩。

那普渡慈航这是想干什么？

总不可能是帮现在的献帝秦九心力挽狂澜来一场中兴之治吧？

慈航普渡听后收敛了笑容，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双手合十的低语道：“贫僧想先问白施主一个问题。”

“你问。”

“我非人族，能否修成正果？

这个问题我也曾问过余杭金山寺的法海大师，但他却没有正面回答我。

只是告诫我：妖魔外道不可滥伤有情众生，否则佛都有火，明王忿怒一起定叫那作恶的妖魔灰飞烟灭。”

白宇听后一脸无语，你特么问谁都比问法海这个同样执着于种族主义的铁头娃要好啊！

估计法海也是自付搞不定你这个千年蜈蚣精才那么委婉的警告你不要误入歧途。

白宇直接反问道：“若我将自身转化为天生地养的先天生灵，那是否还算是人族？”

慈航普渡听后更加迷茫了。

想要回答是，可他无论怎么想，那样的白宇都不能算是人族了。

而若是回答否，可又本能的感觉不对，给出否定的回答话，那不岂不是将自己千年的修业也给否定了吗？

白宇心里一阵好笑，他算是明白这只蜈蚣精到底是这么回事了。

都说佛老成魔，魔老成佛。

普渡慈航这是钻牛角尖了，他太执着于自己的种族出身。

若是无法醒悟，入魔也只是时间的事情，到时候佛法根基尽毁，就成了《倩女幽魂》中那只阴气森森的蜈蚣精了。

这个位面仅有不到二十个本土元神境，若非必要，他们都不会踏足尘世一步。

大多在各种不知名处，或是隐修，或是寻求能更进一步的机缘获得解脱。

法海和白素贞呆在红尘那是因为要解决自身的因果。

慈航普渡受封国师呆在应天府，开了个接济穷苦百姓的普渡院是在品味世间红尘百态。

想要知道自己这个妖到底与人有什么不同，能否像人一样修成正果。

白宇见他又迷茫了起来，直接爆喝道：“五万年前先秦时期，诸子百家先贤提出华夷之辩。

以衣冠礼仪区分华与夷而不是用血脉和皮囊，那时中原大地所占地界也仅是大陆的一半。

而现在大陆上除了北域草原雪山与南域苗疆、东域十万大山这三处仅占两成土地的地界外，全部都是中原大地。

入华则为华，入夷则为夷，你心有疑惑便说明你在意的只是自己的皮囊与血脉。

但在我看来你就是一个人族，可你连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人，指望外人来告诉你答案简直就是缘木求鱼。

在下言尽于此，望好自为之！”

白宇说完便直接起身离开了大雄宝殿。

殿内，慈航普渡仿似被白宇的话给触动了，双眼空洞，陷入了一种无念无想的境界，心中有了许多莫名的感悟，浑身气机都开始发生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