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勇左手拎着一兜啤酒，上身白色衬衣也被雨水淋湿一半，头发上还挂着湿漉漉的水珠。

“没什么，随便聊两句！”张牧野说着，抽出一张葛瑞比较清晰的照片，对于鹏说道：“那我就拿走这张照片了！”

于鹏看了一眼照片，神色有些低落，说道：“好的！”

张牧野把葛瑞的照片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背包，然后帮着于鹏将他拍的黄瓜，和一个糖拌西红柿放到桌上。赵世勇则把兜里的啤酒一瓶一瓶都拿出来放到桌上，一共买了九瓶。

这一晚，张牧野和赵世勇虽然没有喝多，可他们还是住在于鹏这里，几年不见同学重逢，有着聊不完的话题。

于鹏住的是平房，隔音效果不太好，躺在床上能清晰地听到窗外的雨声，还有隔壁小两口骂孩子的声音。

雨滴滴答答下了一宿，到了第二天早上，天空还飘着毛毛细雨。八点多的时候，张牧野三人在门口吃了早点，然后赵世勇开车将张牧野送到公安局他就去开车去公司上班了。

张牧野是九点上班，到了公安局以后，那些陌生的同事也都陆陆续续来上班了。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张牧野是一个比较含蓄的人，他和赵世勇不同。赵世勇性格外向，做事大大咧咧的，到哪里都能和人很快打成一片。张牧野比较沉稳、冷静，很多事他都能看得滴水不漏，但是不太喜欢表达出来。因此，赵世勇的朋友比张牧野要多的多。这也印证了一句不知道哪个古人说过的话：情商和智商成反比。

陈昊现在是大队长，他每天忙的不可开交，就让张牧野跟着一个叫李甫的老民警。

李甫五十多岁，他脾气比较随和，平时没有大功，但也没有大过，一辈子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警察，几乎没有升职过，他就想安安稳稳的再坚持几年，然后退休颐养天年。

办公室里有七八张桌子，李甫坐在桌前，眯着眼睛看今天的报纸。陈昊让张牧野跟着李甫，张牧野就寸步不离地跟着李甫。好在李甫这个人脾气比较好，也有耐性，张牧野跟着他倒没有什么不自在的。

张牧野看到李甫一副“一心只读圣贤书，双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他想起于鹏的嘱托，迟疑了一下，说道：“李叔，问你个事，行不行？”

李甫听到张牧野的话，他将报纸从眼前移开，轻轻地放在桌上，看着张牧野，微笑着说道：“小张，有什么事尽管说！”

李甫虽然比张牧野大三十多岁，以他老江湖的眼光，看出张牧野是个聪慧的年轻人，对这个年轻人印象不错。再加上张牧野是大队长招来的人，自然对张牧野更加看重三分。

张牧野弯下腰，从橱柜里面拿出自己的挎包，打开拉链，拿出里面葛瑞的照片，说道：“李叔，你在警局里待了这么久了待待，最近有没有在新兴广场附近见过这个人呢？”

张牧野说着，将葛瑞的照片递向李甫。

新兴广场在三环边分钟寺，也在陈昊所在派出所的管辖范围。

李甫漫不经心地接过照片，他看了一眼，迟疑了一下，拿起照片左看看右看看。

“怎么样？李叔！”张牧野问道。

“小赵，还别说！照片上的这个女人，前几天我还真见过！”

“啊？李叔，你在哪儿见过她？”张牧野喜出望外，迫不及待地问道。

本来张牧野没抱多大希望，毕竟区这么大，外来人口鱼龙混杂，想要在这不可计数的人群里面，找一个毫不起眼的女人，真是太难了。可就是李叔的话，让张牧野燃起了希望。

李甫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上周在东铁营桥南夜来香酒吧！那天有人报警说夜来香有人打架斗殴，当时就是我出警的。我到了夜来香酒吧，看到打架的是金龙会和小刀会的两帮人。我们把两帮人都带回警局，这个女人也跟来了，她好像是金龙会杨坡女朋友！这女人眼下有一颗痣，所以对她印象比较深刻！”

“金龙会杨坡？”张牧野喃喃自语重复了一遍，他忽地抬头，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李甫，兴奋地问道：“李叔，那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呢？”

李甫摇了摇头，说道：“打架斗殴事不大，后来双方何解，当天都放出去了！”

“这样啊……”张牧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李叔，那你知不知道杨坡住在哪儿呢？”

李甫回忆了一下，十分肯定地说道：“我做笔录的时候，记得杨坡报的地址是芳星园二区17号楼！”

张牧野把地址记在心里，他对着李甫说道：“李叔，谢谢你了！”

李甫笑了笑，说道：“不用客气！”

李甫也没追问张牧野找这个女人做什么，他看到张牧野托着腮在思索什么，也没在意，拿起桌上的报纸继续翻阅起来。

张牧野一下班，就兴冲冲地去新业广场找于鹏，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于鹏。公安局离新业广场不算太远，张牧野扫开一辆摩拜，踩着单车向新业广场骑去。

共享单车的出现，确实方便了不少人。张牧野不上班的时候，喜欢在方庄附近到处逛逛，就下载了摩拜app，交了押金随时可以骑车。

张牧野到了新业广场，远远地就看到于鹏的车停在新业广场门口，奇怪的是，于鹏并没有在车前站着。张牧野再向三轮车附近扫了一眼，他看到不远处站着几个人指指点点。张牧野仔细一看，发现这些人在围观打架。四五个大汉围着一个躺在地上的人，对着地上的人拳打脚踢，毫不留情。挨打的人抱着头蜷缩在地上，看不清他的模样。

“难道于鹏也在看打架吗？”张牧野冒出这个念头看了一眼围观的几个人，并没有看到于鹏。张牧野再看打架的那些大汉，顿时吃了一惊，张牧野认出来了，这几个大汉就是昨天向于鹏收保护费的那几个人。

张牧野心中感觉不妙，他虽然看不清地上挨打那人的模样，可张牧野却认出那件白围裙，就是于鹏出摊的时候穿的。

“住手！”张牧野大吼一声，扔了共享单车，快步向打架的地方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