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外突然传来一声冷清的质问。
数十侍卫闻言顿时抽刀而立,双眼冷漠的扫视着小院周围。
但任凭众人如何探究,皆未能发现半点踪迹。
显然此人必定武艺不凡,实力至少在一众侍卫之上。
幸而李昊的六识经过怨气强化,遁着声音便可确定来人的藏身之处。
只见一处高于院墙的前院阁楼之上,隐隐有着一角紫色裙摆随风飞舞。
“小娘子既然有胆强闯我镇魔司,为何又藏在阁楼之上不愿见人?
莫非小娘子自知冤枉本王无颜相见不成?”
“哼!
谁说我无颜见你?!”
“唰~”
随着一道宛若黄莺般的脆鸣传来,一袭轻纱遮面的紫袍身影瞬间腾空而起,仿若谪仙下凡一般展开双臂,乘着温热夏风自六丈来高的阁楼之上一跃而下。
那手持宝剑自天边而来的优雅姿态,顿时令李昊感叹这果然很武侠。
毕竟唐时一丈少说也有三米高,六丈便足足有十八米。
此人自十八米一跃而下……
你也不怕被摔死!!!
李昊满眼羡慕,却又暗自嫉妒。
数十侍卫早已一拥而上,紧握大刀将少女围在正中。
下三品炼筋骨皮,中三品炼身法内脏,上三品炼神。
只看少女此刻轻松写意的飘逸身形,便可知其至少是中三品高手。
而以镇魔司一众侍卫的实力,若单打独斗绝无一人是其对手。
不过镇魔司三千侍卫向来皆是结阵对敌。
只要敌人未曾突破武道九品的桎梏,便注定无法突破大唐军阵的围杀。
“薄纱遮面,你果然还是无颜见人啊!”
“小贼,你休要得寸进尺!”
“小郎君~”
李昊有意出言挑衅,随即满意的感受着再度袭来的彻骨寒冷。
陈婉莹壮着胆子上前一步,胆怯却又坚定的站在他的身前。
李昊见之心头一暖,眼中流露出一抹久违的亲近之意。
此人,这辈子他护了!
长孙无忌瞥了眼一脸满足的李昊,饶有深意的点了点头。
明知不敌还敢调侃对方……
李昊果然还是他认识的皇室大傻,并非被妖魔附身的山间鬼怪。
“小贼!
你既能善待凉州马匪这等恶人,又为何派人屠我董家寨!”
眼见李昊瑟瑟发抖却又满脸陶醉,少女皱着眉头鄙夷的问道。
此人,莫不是脑子有病吧?
“本王何曾下令屠杀董家寨?!”
李昊从彻骨舒爽中回过神来,迎着少女厌恶的目光摇头说道:“姑娘有所不知,本王……”
“小贼,你说谁是姑娘呢?!”
“啊?”
李昊尚未说完,少女便已勃然大怒。
李昊见之愣了一下,片刻之后方才懊恼的拍了拍额头。
姑娘与小姐一词在唐朝可是妓女的专称,小姐更是包含奴隶之意。
他此刻称呼少女为姑娘,岂不是当面骂人自讨苦吃?
都怪前世的无良编剧与小白文作者,若非自小深受这些无知文盲的误导,他也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本王言语失当,还请小娘子多多包涵!”
李昊灿然一笑,复又接着说道:“不过小娘子适才说本王派兵屠杀董家寨,这便着实有些冤枉本王了。
本王昨夜的确叮嘱镇魔司侍卫,命其重金从董家寨收购《道经》总卷,却从未让麾下侍卫屠杀董家寨百姓。
此乃太原府太守王健仁擅改将令,试图诬陷本王所致,与本王决然没有半点关系!
而且以小娘子的身手观之,想必董家寨如今必定安然无恙吧!”
“哼!
若非爹爹不愿生事主动交出《道经》总卷,今日我董家寨二百妇孺必定难逃尔等狗官的毒手!”
“小娘子所言甚是,那王健仁确是狗官无疑!
如此草菅人命抢夺民财,理当千刀万剐以警世人!”
李昊一本正经的点头附和。
陈婉莹木然转头眨了眨眼。
深知内情的她自然知晓此事与王健仁无关,李昊此刻乃是在借刀杀人。
可是你这般痛骂自己,真的好吗?
但少女显然不知江湖险恶,眼见李昊如此言之凿凿,又一脸义愤填膺,顿时对其所言之事信了七分。
“当真是那太守王健仁下令杀我董家寨百姓?
可我董家寨向来与人无争、避世不出,王健仁为何要无故对我董家寨下此狠手?”
少女微微偏头,少了几分警惕多了几分俏皮可爱。
李昊转了转眼珠,轻笑着摇头应道:“小娘子可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道经》乃是天下第一奇功,董家寨不慎走漏怀有《道经》的消息,天下有志争夺武林第一宝座者,自然皆会对董家寨出手。
若非如此你爹也不会顺势交出《道经》,以保董家寨老弱妇孺不会因此而丧命!”
“啊?
是这样吗?
难道我真的错怪我爹了?”
少女美眸一闪,旋即傲娇的看了李昊一眼,便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
侍卫见状毫不退让,明知不敌亦坚定的等待着李昊的命令。
李昊见之摆摆手,看着少女纤瘦的背影笑着说道:“小娘子,你我相识一场,又皆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不知可否留下闺名?”
“哼,我叫董明月!
小贼,你记住了,若你胆敢骗我,便是躲在宫里我也定会寻你报仇!”
“放心,本王从不骗人!”
“最好如此!”
“唰~”
少女娇哼一声一跃而起,眨眼之间便踩着清风消失在众人眼前。
李昊见状微微一笑,轻抚着陈婉莹的柔荑温言念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董明月,好名字啊!”
“哼!
小郎君欺负人!!!”
陈婉莹醋意横生,用力抽出被李昊把玩的小手。
李昊见之猛然回神,一脸正气的辩解道:“别胡说!
你我最是亲近,我又怎会欺负你。”
“怎生不会!
这妖女分明便是来取小郎君性命,小郎君为何还要询问她的闺名?”
陈婉莹噘着小嘴,沉重的负担因生气而快速起伏。
李昊见状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虚弱无力的靠在她的肩上,疲惫的说道:“我若不知她姓甚名谁,又怎能让她爹投鼠忌器。
此人武艺高强,你我暂时不是她的对手。
她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我即使心有不甘也无法阻止。
但如今知道她的闺名,想必长孙仆射定有法子查出她的身世。
日后她若再敢擅闯镇魔司衙门,第一个要惩罚她的便是她爹。
否则即使她爹乃是天下第一高手,也必定逃不过朝廷的围剿。
而与她亲近之人也难逃满门抄斩的厄运!”
“啊?!
小郎君,您怎么……
怎么……”
“怎么这么阴险对吧?
这皆是长孙舅舅教的!”
“李昊,你血口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