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老鸨却笑了，咬牙用力掐了掐阿宝的脸，道：“这话说得，妈妈哪有发什么怒火呀？不过就是看这个小野种不顺眼儿罢了。莫非妈妈自己生的，还不能打了？”

穆销骨皱起了眉头，却无法以红尘并不健全的律法去反驳。

将阿宝扔给了身旁的打手继续教训，老鸨拿出手绢擦了擦手，漫不经心地道：“花红呀，不是妈妈说你，你有功夫担心这个小野种的死活，不如多替自己的未来想想才是正事。”

穆销骨道：“我的事我自己能做主，就不劳妈妈操心了。”

“话怎么能这么说呢？”老鸨抬手又甩了阿宝红肿渗血的小脸一个巴掌，道：“妈妈可是在为了你好啊。”

眼看着阿宝哭得撕心裂肺的，穆销骨刚要动手，却被沈君骨给拉住了。

既然要留在胜日寻芳阁里，就注定了穆销骨不能跟老鸨翻脸的现实。

暗中捏紧了拳头，穆销骨道：“……花红愚笨，妈妈想说什么，还请明示。”

“其实妈妈也没有想说什么，就是看你现在卖笑赚得不多，妈妈心疼你啊。”老鸨摇着扇子，道：“所以为了你好，还是乖乖听妈妈的话卖身吧？”

“那我要是不卖呢？”穆销骨看向了老鸨。

“不卖呀？”笑着示意打手用力教训阿宝，老鸨道：“你有这身功夫在，妈妈当然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了啊。”

被打手狠狠掐打着身上，阿宝大声哭叫着：“呜哇哇哇……疼！小哥哥……小哥哥……”

“够了！”穆销骨实在是忍不下心再继续周旋下去，道：“你不就是想要让我去勾引八皇子吗？！我去就是了！”

“真的？”老鸨笑道：“不过妈妈说的，可不只是八皇子啊。”

“……你什么意思？”穆销骨问。

老鸨得寸进尺地道：“万一你没本事勾搭上八皇子呢？那其他客人……肯定也是不能怠慢的了。”

穆销骨咬牙，道：“……好。”

“呵呵，果然还是花红你聪明，识时务。”得到了想要的回答，老鸨才让打手停了下来，将阿宝扔在了地上，重重地滚了几滚才算是勉强爬了起来。

阿宝立刻就朝穆销骨跑去，道：“小哥哥……啊”

怎料老鸨却忽然伸脚将阿宝给绊倒，让阿宝摔了个结结实实，脸狠狠地磕在了门槛上！

“阿宝！”穆销骨急忙将阿宝给抱了起来，却已经晚了。

阿宝的牙齿被门槛给磕掉了几颗，满嘴都是血，疼得大哭了起来。

穆销骨怒道：“怎么说阿宝也是你的亲生儿子，为了点利益，你至于这样对他吗？！”

“哎呀呀，花红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老鸨道：“这个小野种既然是妈妈我生的，那妈妈就是把他给杀来煮了吃，也随妈妈开心，谁敢来多管闲事？更何况妈妈不过是打了他几下而已，你也可以站在旁边看着，妈妈可没逼着你非得答应啊。”

“你……！”穆销骨咬牙切齿地看着老鸨，竟是找不出任何可以反驳的话来。

“呜呜……小哥……哥……小哥哥……”阿宝哭得伤心，嘴里的血还流个不停，看着都疼。

穆销骨也不再跟老鸨废话，用力地将门砸关，就将老鸨给隔绝在外了。

这是沈君骨第一次看见穆销骨跟老鸨争执，而穆销骨的模样却像是早就已经习惯了。

毕竟当初穆销骨就连卖笑都要看心情的时候，老鸨就是这么对付穆销骨，逼着穆销骨每逢有人出高价就必须出台的。

不断地往阿宝的体内输送灵力治疗着，看着阿宝脸上的伤痕，穆销骨又心疼又恼怒，吼道：“明明知道你阿娘刚才很生气，你还插什么话？！找打吗？！”

“呜……小哥哥……”阿宝心里委屈，抓着穆销骨的手，口齿不清地哭道：“阿娘坏，总是逼着好看的小姐姐陪那些大坏蛋睡觉觉，阿宝不想小哥哥不开心……阿宝……呜呜……阿宝不想小哥哥也被逼成那样……”

“我被逼成什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有办法自保，你有吗？！”穆销骨气不打一处来，道：“现在好了，等到哪天我不见了，看你阿娘不得打死你！”

“为什么没有关系？呜呜……阿宝喜欢小哥哥啊。”阿宝哭得泪眼模糊的，凑上去亲了亲穆销骨的唇，道：“小哥哥要是走，就把阿宝也带上好不好？”

“你要是不见了，你阿娘肯定会报官的！”穆销骨伸手擦了擦阿宝嘴上的血，道：“而且我都自顾不暇了，你让我怎么带上你？！”

“那……那小哥哥就不要走了好不好？”阿宝可怜兮兮地道：“小哥哥不走，也不要答应阿娘陪那些大坏蛋睡觉觉。很可怕……阿宝见过的……阿宝见过好多小姐姐第二天早上就死了，被抬出去的时候还要被阿娘说娇气经不起折腾……阿宝想要小哥哥活得好好的，所以小哥哥只要出去坐坐就好了，不要答应阿娘好不好？”

穆销骨知道阿宝无辜，也不好再发脾气，伸手摸了摸阿宝的脸，确定伤口痊愈后才不再运输灵力，道：“答都答应了，哪里有反悔的道理？放心吧，哥哥这么强，能够照顾好自己的，不用你瞎担心。”

说完，给阿宝把脸上和嘴里的血都清洗干净后，穆销骨便将阿宝抱上了床。阿宝哭得累了，只要看见穆销骨在身旁就觉得非常地安心，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给阿宝盖好了被子，揉了揉有些困乏的双眼，穆销骨才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朝着外面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随后沈君骨就听到了一阵风声从远处靠近，最后落在了窗户上。即使看不到，他也知道，是云陵魔鸽。

从桌子上抄起纸笔写了几个字，然后把字条绑在了云陵魔鸽的脚上，穆销骨开口道：“去找子衍，等着他把东西给你以后再回来。”

云陵魔鸽会意，便又扑扇着大翅膀离开了。

约莫在窗边站了有一刻钟的样子，云陵魔鸽才又再次返回，带来了穆销骨想要的东西。几包用油纸包着的粉末状药物。

“这是什么。”沈君骨问道。

“致幻药。”穆销骨回答，也不隐瞒，将东西放入了衣襟里收好，又道：“老鸨要用阿宝威胁我卖身，既然拒绝不了，当然就只能阳奉阴违了，不然我还能真的去陪睡不成？”

沈君骨了然，穆销骨是要用致幻药让嫖客产生碰过穆销骨的幻觉，以此来欺骗嫖客和老鸨。

“而且就算是要陪，人家也是陪小相公你啊。”笑着攀上了沈君骨的肩膀，穆销骨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道：“是不是？”

没有理会穆销骨的胡话，沈君骨道：“睡觉。”

刚出口就自知这话有些不妥。

“哎哟，小相公今天这么主动的吗？”果然引得穆销骨故意曲解了含义，将沈君骨压在了床上，一边伸手脱着自己身上的薄衫，一边道：“既然小相公都这么说了，那人家可得好好地伺候伺候……”

话没说完，就见到一旁的阿宝正睁着两只大大的眼睛看着穆销骨，问道：“小哥哥，你跟大哥哥在玩什么呀？”

沈君骨：“……”

穆销骨：“……”

“咳咳……”从沈君骨的身上下来，穆销骨抱起了阿宝，道：“哥哥刚才……刚才是在给大哥哥舒展筋骨，没玩什么。”

“那我们睡觉觉吧。”阿宝抱住了穆销骨。

“……好。”穆销骨只能应道。

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这次沈君骨没有打扰穆销骨了。虽然不止是穆销骨一个人浑身地挂在他的身上，就连挂在穆销骨身上的阿宝也没漏下。

“嗯……”直到阳光射到了脸上，穆销骨才伸了个懒腰，拍了拍阿宝的胖屁股，道：“快起来了，阿宝。”

“唔……不要。”阿宝动都不肯动一下。

穆销骨威胁道：“你要是不起来的话，我可就咬你了啊。”

“不要不要！”阿宝立刻就爬到了床角里去躲着。

“哈哈哈……怂样。”穆销骨笑着坐了起来，又眯了一会儿，才算是肯睁开了眼睛。

沈君骨正要移开视线，却见到穆销骨坐起来后，那干净光滑的背部下，尾骨处的曼珠沙华开得非常地妖冶。

虽然从来都没有去刻意关注过，但是怎么说也陪着穆销骨一起洗了这么多次澡，沈君骨却并不记得有见到过这朵显眼的曼珠沙华。

心中疑惑，沈君骨便开口道：“这花……”

“什么花？”穆销骨回头问，一见沈君骨盯着自己的屁股看，就明白他问的是什么了。却下意识地将花给捂住，边穿上暴露的女装，边道：“假的。为了穿薄衫的时候好看，所以特意画上去的。”

沈君骨看着穆销骨略显慌张地快速穿好衣衫，却遮不住他想要遮住的那赤红薄衫下若隐若现的曼珠沙华，想起昨天穆销骨被触碰时剧烈的反应，知道他不愿意说，也就不再多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