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冬,12月17日。
徐阳缓缓睁开双眼,眼角处一道血丝,让他的视线仿佛加了一层血色滤镜。
滤镜中央,一位身材瘦弱,个头不过1米左右的小女孩,跪在地上,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正费力的摇晃着自己的胳膊。
“呜呜,哥,哥,你怎么了,你快起来啊,别睡在地上,地上有雪,冷。”
远处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槐花,你哥怎么样了,他在哪儿呢,你们快说话啊,想急死奶奶啊。”
徐阳擦了擦眼角的血迹,环视一眼四周。
低矮老旧的砖瓦房,落满灰尘的窗玻璃,窗台下堆放着坛坛罐罐等杂物,杂物上码着一排排整齐的大白菜。
最中间宽阔的院子,靠右边是三块水泥砌成的水台,水台前竖着几条锈迹斑斑的金属水管,旁边整整齐齐的停放着几辆三轮车自行车。
地上,积雪还未化掉,遍布着杂乱的脚印。
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
好像昨晚追的一部叫《情满四合院》里,老BJ城的四合院啊。
再看看身边小女孩,那张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稚气的脸颊,两条干涩的泪痕用手背擦了擦,从中间断了一小半,形成一块断代般的印痕,白里透红的苹果肌,被冻得圆润而饱满。
正是《情满四合院》里的贾槐花。
我穿越到四合院里了?
徐阳不敢相信的掐了掐自己的大腿。
厚厚的棉裤隔着,并没有产生痛感,但手掌触及到东西的真实触感却告诉他,这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艹,有没有搞错啊。
就因为自己昨晚熬夜追剧,老天爷就把我弄到剧里了?
这也太儿戏了吧。
各位境前的小伙伴们,我徐阳以我的生命为代价奉劝各位,熬夜有风险,追剧需谨慎啊。
徐阳心中泪流满面。
等一等,小槐花刚才叫我啥来着。
哥?
我穿成了棒梗?
这可是个反面多于正面的人物啊。
剧里的棒梗,除了关心母亲和妹妹这点,其他的一无是处。
调皮捣蛋,惹是生非,自私自利,忘恩负义,多次直接或间接的阻挠母亲秦淮茹和傻柱的幸福生活……。
是他最讨厌的一个人物之一。
当然,在观众看来,这最后一点是在间接的帮助傻柱摆脱贾家一屋子吸血鬼拖后腿的家伙。
不过,徐阳可买这些账。
每当看到激情处,他总是会对着手机屏幕里的棒梗,戳戳点点,破口大骂。
没想到现在自己竟然变成了他。
还真是人生处处有“惊喜”啊!
哼。
棒梗是棒梗,我徐阳是徐阳。
棒梗已死,我徐阳当立。
棒梗是个自私自利,忘恩负义的吸血鬼,我徐阳可是新世纪五讲四美的大好青年。
凭着我现代人超前半个多世纪的历史经验,还不能在这个世界里混出个人模人样出来,那我也不活了,原地找一块硬点的冻豆腐砸死自己,再穿一次得了。
“哥,鸡被你压死了。”
小槐花指着地上一只灰土土的老母鸡,一脸惋惜。
老母鸡体型肥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鸡喙子旁挂着一道殷红的血迹,微微颤抖的爪子,显示它生前有多么的英姿飒爽,威风凛凛。
这是第一集开头里,棒梗偷鸡的情节啊。
鸡是许大茂家的。
事后,秦淮茹和贾张氏在饭桌上追问鸡是怎么来的,棒梗解释鸡不是他偷的,是鸡自己飞出笼子,他在院子里抓的。
虽然剧里没有演出偷鸡的过程,但以棒梗调皮捣蛋,经常偷鸡摸狗的顽劣性子,徐阳比较倾向于前者。
并且,傻柱追问棒梗鸡是从哪儿偷的,棒梗并没有反驳,只说不告诉他。
这说明,鸡确实是棒梗偷的。
剧集里,在轧钢厂的角落,棒梗带着两个妹妹一起吃鸡,被傻柱发现,是整个故事脉络的线头,通过此事,交代了人物性格关系。
比如,棒梗做了叫花鸡,嫌味道太淡不好吃,去食堂偷酱油,被傻柱发现,佯装扔擀面杖,结果砸到许大茂,摔了个大屁蹲。
许大茂起来后,问清是傻柱扔的,只敢大喊大叫,拍着桌子,嘴上逞能。
而傻柱却是天不怕,地不怕,不止一句道歉没有,还讽刺许大茂只会拍领导马屁,给领导放小电影。
许大茂走前又吓唬他,在食堂的鸡里下泻药。
因为这只鸡,傻柱被许大茂冤枉,开了大会。
会上,三位大爷对傻柱一通数落,让傻柱还回了他从食堂里顺的鸡不说,还罚了他5块钱。
5块钱,相当于两口人一月的口粮。
去菜市场买一只也不过才1块钱。
即便许大茂的这只是能下蛋的老母鸡,撑死最多1块三四毛。
罚5块,实在是狠了点。
定案的是一大爷。
从这里可以看出,最开始一大爷对傻柱完全是一般的长辈对晚辈,没有半点偏私,出了事情就公事公办,不讲情面。
后面对傻柱好,是因为看到聋老太太一人孤苦无依,无人照料,想到自己和老伴晚年也是无儿无女,无人依靠,想将傻柱收为干儿子,才转变了态度。
并且,傻柱和娄晓娥好时,一大爷横扒竖挡,生怕傻柱和娄晓娥组织了新家,有了家庭的羁绊,将他和老伴抛到脑后。
即使傻柱要和秦淮茹在一起,也是得到了秦淮茹私底下再三的承诺后,他才全力促成。
人性的自私,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禽满四合院,果然名不虚传。
连主持院里事务,表面上最严肃,最公正的一大爷都是自私自利,满肚子算计,其他人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正所谓车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车头要是歪了,车身自然不会走出直线。
“没事,反正也是要杀鸡的,早死晚死都是死。”
徐阳挥散脑海中杂乱的思绪,随口道。
“哥,你会烧辣子鸡吗?去年过年何叔烧的辣子鸡可香啦,我吃了三个窝头呢,平时,我只能吃一个窝头。”
小槐花吞着口水,眼巴巴道。
“小馋猫,做辣子鸡要辣子的,还要锅,我们从哪儿弄这些东西啊。”
徐阳捏了捏小槐花的脸颊,口中满是宠溺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