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若樱说的大泡子别说是当个训练池用了，就算作为正式的比赛场地也是十分合适。

水面有近二千平方米左右，巧到天了，大泡子还呈长方形，水边有一圈裸露的大石头，可以做跳台使用……一定要找点瑕疵的话，就是水温偏低了点。

“啪！”

钟若樱手里的马鞭凌空一抽，发出清脆的响声。

挈驰国的四十名男选手，四十名女选手很快排成了两个方阵……

“快、快……再磨磨蹭蹭的，小心我抽你们……”

随后赶来的钮九天，穿着四角裤，偏偏又披了一件防风防雪的“一口钟”，猛一看，让人不知此刻是冬天还是夏天。

一名男队员从马上跳下来，四角裤被马鞍上的一个钉子刮到了，“嘶”一声，半拉大屁股露了出来。

“哈哈……”

所有挈驰国的选手故意发出很大的响声。

“吗的，大牦牛……”

气急败坏的钮九天冲过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鞭子，钮九天的鞭子是用一种叫“虎舌藤”的野藤绕的，这藤上有不少不起眼的倒刺，一鞭下去，皮开肉绽。

大牦牛涨红了脸，任由钮九天在他身上画出血色写意画。

“够了，钮九天……”

戴本钟不想今天第一节正式训练课染上血腥味，出口阻止道。

可能是钮九天离得远没听见，也可能他有暴力倾向，见到了鲜血，根本就停不下来。戴本钟冲上去，把他抱住了。

“钮国舅，你先听我说，你们耀琊国的泳衣和泳裤跟挈驰国比，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你来看，不光这腰带太松了，而且这布料太吸水，没有正式比赛，就已经输了一筹。你们的泳衣和泳裤必须全部都换了，我不多说了，等下到水里，你自己也会发现差距在哪里。”

钮九天被戴本钟这么一打岔，才把手里的鞭子丢在了地上。

“还有多余的泳裤吗，给这位大哥换一条……”

大牦牛冲戴本钟感激地抱了抱拳，接过同伴抛来的四角裤，满不在乎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泳裤换了，那大家伙是戴本钟迄今为止见过最大的一坨……

“好了，大家注意了啊，以这列选手为基准，两手侧平举，成体操队形，向左右散开，踏步走，一、二、一、一二……立定，向右转……”

戴本钟不愧是体育大学的大学生，在他的示范和清晰的口令下，挈驰国和耀琊国的一百六十名选手很快均匀地散开在草地上。

“今天的水温有点低，贸然下水，很容易抽筋，请各外选手认真跟我做入水前的准备动作，踏步走，一二三四……”

戴本钟从活动颈部开始，一直做到脚踝，见运动量不够，又增加了几组深蹲、高提腿和交叉步，直到自己微微出汗才停了下来。

挈驰国和耀琊国的军人们从没见过如此有趣的动作，都学得极其认真。钟若樱和钮九天站在各自队伍的前面，也学得像模像样。

“大家都出汗了吗？”戴本钟问道。

“出啦！”钟若樱回答得最为响亮。

“解散——！下面让我看看你们的泳技如何？谁先来呀，游到那边对岸，再游回来。”戴本钟在泡子边找了块岩石顾自坐下，选手分成两大阵营也都跟着坐下了。

钟若樱和钮九天站在最前面，没一人敢上前来……

“我来，怕什么呀！”

钟若樱走上最大的那块岩石，深深地吸了口气，从她犹豫的神情来判断，她也只是嘴里喊不怕，心里其实也没底。

“本钟哥，是游到对岸再游回来吗？”

钟若樱明显是在拖延时间。

“是的，不论身体的那个部位触碰到那块褐色的大石头，就可以往回游了……”

钟若樱会凫水，她犹豫是因为她不确定哪个动作入水看起来会优美一些。

“加油！钟公主，我很看好你哦……”

戴本钟喊了一句，挈驰国的选手们虽然不甚懂大主裁大人喊的“加油”是啥意思，但明白是在鼓励九公主，全都跟着乱喊起来：“飞跃高山险阻，显我虎虎生威……挈驰必胜，挈驰无敌，公主无敌，无敌公主……”

现场气氛一下热烈起来，耀琊国的选手们，几次想起身喊几句，全被钮九天用恶狠狠的眼神逼了回去。

钟若樱身体一跃，人已经到了半空中，她伸开双臂，就像一只会御风的鹰隼，向对岸掠去……这哪里是凫水啊，她分明是想直接飞越大泡子。

这一飞足有二十多米，钟若樱的身体开始往下掉，她用单脚在水面上一踩，身体再度拔高，但高度明显比第一次低了许多。

到了大泡子的中间，钟若樱的整个身体浸入了水中……

“公主无敌，无敌公主……”

挈驰国的选手全都站了起来，一起喊起了口号。

钟若樱奋勇向前游去……

——狗刨啊！

戴本钟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也站了起来，双手鼓掌喊道：“不错，很不错……加油！加油！！”

挈驰国的选手们合着戴本钟的掌声，跟着他的节奏喊了起来：“加油！啪啪……加油！啪啪……”

水中的钟若樱明显没有空中来得飘逸，尽管她已经使出了全力，但速度实在不敢恭维。由于动作太随心所欲，一小半的力气是在“帮”她往后划……

等了好久，钟若樱才游了回来，等她挣扎爬上岸的时候，剧烈地咳嗽起来，最后那十来米，简直要了她的命，喝了不止五口水，还被水呛了一下，鼻涕眼泪全流了出来，全凭坚强的意志才坚持下来，更谈不上什么优美了……

“钟公主，你一开始冲得太猛了，据科学研究，做同样的动作，在水里要多付出六倍的体力，而且你的泳姿还有改进的空间……”戴本钟一边替钟若樱捶背，一边点评道。

“我没事了，没事了，确实是冲得太猛了……”

钟若樱的几名亲兵，跑了过来，把他们几乎力竭的公主搀扶了回去。

“你们耀琊国哪位出来练练啊？”戴本钟冲耀琊国方阵喊道。

“我来——！”

钮九天甩掉披在身上的“一口钟”，大步迈上那个起跳台。

“国舅一出，谁于争锋，史上最强，勇冠江山……”

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的耀琊国选手，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

戴本钟为了表示自己毫无偏袒，也大声喊了一句：“钮国舅，加油！加加油！！”

钮九天双脚在岩石上用力一蹬，身体平平射了出去，就像一条飞鱼，过了大泡子的三分之二才跌落水面，在水面上犁开一道雪白的浪迹……

——天啊！这是什么泳姿啊？

戴本钟足足发愣了有十多秒，还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想临时起一个名称都很困难。

只见钮九天一会沉入水底，一会又半个身子露出水面，可以想象他是借用了脚踩水底的反弹力，十来个起伏后，他前进的速度跟钟若樱一样也明显慢了下来。

“加油，国舅……国舅，加油！”

戴本钟引领耀琊国的啦啦队开始为钮九天加油。

钮九天此刻十分不好，在触到那块石头洄游后，他发觉水底淤泥越来越厚，越来越软，他反弹起的高度只到了胸部的乳线，更要命是他的泳裤，在起起伏伏后，直往下掉。

——姥姥的，游不回去就丢脸了，拼了……

钮九天提起最后一口气，一连五、六个起伏后，终点线终于触手可及了。

最后一踩，钮九天只觉脚底传来一阵剧痛，凭他丰富的战场经验，他清楚是踩到箭镞了，他身体不由自主卷成了一团，背部在水面荡了一下……

耀琊国的啦啦队一下都噤了声，他们的国舅不知道哪根神经搭到了疯牛身上，他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摸到岸边，但他偏不伸手，莫名其妙扑腾着往回游……

“哈哈……”

看到这滑稽一幕的挈驰国选手，全都哄然大笑。

钮九天蠕动了十几下，感觉到了不正常，撒开拉着四角裤的手，抹了把脸，第一感觉是自己找不着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