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雨持续下着,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温度更低了,冷冷的冰雨中开始掺杂了一片片细细的雪花。
尸体堆中的男孩傻傻地笑了几声,然后又爬向不远处的尸体堆,继续寻找着什么,这次貌似很顺利,一具如麻花般扭曲的尸体躺在地上,雨水似乎把尸体上的鲜血都冲刷了干净,苍白的肌肉和内脏裸露在空气中,没有一丝血色。
男孩的脸上又一次出现了傻傻的笑容,他轻轻抱起这具破破烂烂的尸体,踉跄着走向泥坑,然后把扭曲的尸体放在另一边,做完这些后,男孩脸朝上慢慢躺下,躺在两个尸体中间。
他先看了看左边的半具女尸,又看了看右边如麻花般扭曲,已经看不出面容的男尸,然后伸手摸了摸头上那一缕金色的发丝,最后把目光看向了灰暗的天空,灰暗的天空中,无尽的冰雨落下,渐渐得,一个紫发女孩出现了,女孩开心得笑着,两只大大的眼睛像月亮般弯弯的,很漂亮,很美。
嘴角微微翘起,似乎是一种笑容,男孩慢慢闭上了眼睛,泥坑外的泥土开始填入,原本的凹洞渐渐鼓起,最后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山包,这个冰冷的世界又恢复了平静,只有冰雨落在泥土的声音。
而现在冰雨也不下了,更冷了,空中只有细细的雪花,雪花慢慢变大,最后成了漫天的银色,银色落下,把所有一切都掩盖在了纯洁的白色下。
小小的山包也变成了雪白的山包,就像一个胖胖的雪人一般,也许不久之后,这个小山包就会成为世间最最普通的小山包之一吧。
……
无尽的黑暗,冰冷的触觉,村民们说说笑笑出现在周围,大家说说笑笑和席格打着招呼。
“席格,吃饭了。”熟悉的木屋,中年妇女温柔的声音传了出来,“你看,都有谁来了。”门口,艾德蒙的一头金毛露了出来,之后是哈雷圆圆的脑袋,两人朝着席格招了招手。
席格看着眼前这一幕,笑了笑,如果是真的该多好,男孩一步一步走向那个熟悉的木屋,一脚踏了进去。
“席格!席格!……”身后似乎有模糊的声音传来,有点熟悉,席格犹豫了一下,看向前方,母亲,艾德蒙,哈雷三人笑着看向自己,没有朝自己招手,也没有让自己退出房间,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眼中满是鼓励。
这时,三人中的艾德蒙往前走了一步,来到席格面前,他摘下了最长的一缕金发,然后把这缕金发绑在席格额头的黑发上,金发和黑发交织在了一起。
艾德蒙身体前倾重重抱了席格一下,对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男孩露出了一个自认为无比帅气的笑容,然后双手一推,席格整个身体都往后倒去,惊慌的席格伸出手抓向艾德蒙,而眼前的金发男孩却是摇了摇头,最后留恋得看了席格一眼,然后慢慢关上了木门。
“席格,席格,你醒醒,你快醒醒!”耳边充斥着巨大的吼声,意识渐渐凝聚,脸上被人不断扇着巴掌,好疼!席格慢慢睁开了眼睛,强烈的光芒刺入眼孔,让席格不禁眯了眯眼睛。
“太好了,太好了,他醒了!”另外一个声音传入脑中,乱糟糟的,有点烦。
眼睛慢慢聚焦,两张大脸出现在眼前,一个是一头长长的银发,一个是短平红发,好熟悉,好像是佛晓和索隆,席格不知道说什么,嘴巴张了张,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茫然地看了两人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席格,听我说,哈雷还活着,他现在急需富含生命力的鲜血,如果你死了,他也必死,你不想他死的话,就把你的血给他!”拂晓双手紧紧抓着席格的肩膀,用力摇晃,嘴中一字一顿吐出了这句话!
“哈雷?他不是死了吗?拂晓又想骗我。”席格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念头,“也许,也许,可能,拂晓说的是真的呢?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如果自己不去救哈雷的话,他不是真的死了吗?”
席格紧闭的双眼终于用力睁开,拂晓严肃的面容出现在眼中,手一指旁边的血肉:“你自己看!”
席格的目光随着拂晓的手指来到那一团被拧成麻花的血肉上,这个黑发男孩的眼中渐渐地有了神采。
那团被拧成麻花,破破烂烂的血肉上沾满了湿泥,静静躺在泥坑中一动不动,时间过去了很久,已经有一丝发臭了,这些都没有引起席格的注意,男孩的眼中只有血肉中一滴蠕动的血滴!
血滴只有一滴眼泪大小,微不足道,但原本哈雷肉团上的血液却是慢慢被那滴血液吸收,随着越来越多的血液凝聚,原本手指甲大小的血滴渐渐变成了拳头大小的血团。
“这是克里斯蒂家族特有的【血】脉,哈雷提起过的,席格,现在只有你能救哈雷,因为你的血液中蕴含着浓郁的生命力,我和索隆身上的鲜血生命力不足,无法救哈雷。”拂晓斩钉截铁的声音传入席格耳中,索隆的眉毛挑了挑,用眼角余光瞥了拂晓一眼。
席格呆滞的眼睛看了拂晓一眼,眼中是拂晓肃穆的眼神,呆呆说出了第一句话:“我,我要怎么救哈雷!”
“什么?席格,我没听到!”拂晓大声地朝席格吼道,巨大的声音震得席格的耳膜嗡嗡直响,“现在哈雷已经到了生死边缘,你快醒过来,用你的脑子去思考!”
思维慢慢恢复,意识渐渐清晰,席格渐渐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
看着眼中慢慢聚焦的席格,索隆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欣喜:“席格!”
席格转头看了索隆一眼,又看了拂晓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谢谢你们,拂晓,现在哈雷到底怎么回事?我该怎么做?”
拂晓和索隆两人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吐出了一口气,拂晓声音中的紧张慢慢放下:“哈雷现在应该在凝聚血魔之躯,你醒过来之前,周围的血液已经被这团原血吸收完了,现在更远处尸体上的血液正在不断流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