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怎么回事!传得太臭了!”
朱厚照的抱怨声,在贵宾席间飘荡开来。
而一直关注着藤球的弘治皇帝,此刻也在摇头惋惜。
方才的情况,弘治皇帝看得极是仔细。
那球传出去后,接球者甚至做好了迎球射门的准备。
只待藤球滚动到他脚下,便能拔脚抽射,威胁对方球门。
只可惜,那藤球滚了一半,却被对方强伸一脚,给捅了出去。
弘治皇帝本已捏紧了拳头,等着迎接开局后的第一脚射门,眼见良机错过,自然惋惜不已。
他心下也有些焦急,口中喃喃骂道:“这球传得力道太弱,那传球者当真无用!”
正自抱怨着,旁边的张鹤龄倒笑着打趣:“陛下莫要焦急,方才那传球者已被对方的人贴身靠上,很难摆腿发力,这一球传不到位,并不奇怪。”
“原来如此……”弘治皇帝捋须点头。
但场上的赛事,还在继续。
那藤球被踢了出去,却又落回到无敌东宫队的控制之下。
很快,又是一脚平扫,扫进了对方禁区。
双方队员争抢起来,几经绊脚,藤球竟是落到一名无人防守的无敌东宫队员脚下。
只待他一脚怒射,便能威胁到对方球门。
“快射门啊!”
朱厚照又叫了起来。
而弘治皇帝,眼见这大好机会,一颗心也被提了起来。
腾地从座席上站起身,弘治皇帝攥起拳头,瞪圆了眼,死死盯着那藤球。
那持球者抬脚怒射,藤球竟如炮弹一般,直直朝对方大门而去。
“进了?”
弘治皇帝竟已提前叫了起来,这一声叫嚷,也惹得旁边的人全都吃了一惊。
那萧敬、刘大夏、王华等人,哪里会想到,弘治皇帝竟如此关注场上动态?
敢情这足球,竟有这般吸引人?
众人凝神望向场上,就见那炮弹般的足球飞向大门,看那情势是要得筹取分。
但却是这时,对方的守门员一个侧身倒地,竟一把将那足球给挡了出去。
“哎呀!”
弘治皇帝大感惋惜,拍着大腿连连摇头。
他叹了口气,这才缓缓坐下:“这一脚踢得如此精彩,怎奈何对方守门者有如神助哇!”
到了这会儿,弘治皇帝已被这球赛的精彩内容,彻底吸引住。
场上局势仍在继续,那足球被挡出去,立即被对方地龙队员踢过半场。
对方发起进攻,倒也踢得有板有眼。
那地龙队的队员,身体和脚下技术,都不如无敌东宫队,但他们配合默契,跑动积极,竟靠着拼命奔跑,跑出好几个空挡来。
眼见对方球员已跑到底线附近,得到传球良机,朱厚照已急得大骂起来。
“喂,快跟上啊!别放他传球!”
但话音刚一落下,对方就已大脚传向中路。
藤球自侧方底线一路横飞,飞到无敌东宫队的门前。
那守门员原是想要飞身扑出,可出了一半,才发现够不着藤球,又吓得连连后退,把守球门。
却是没料到,就在他倒退之际,对方一名前锋高高跃起,一头顶在半空中的藤球上。
“刷!”
藤球应声入网。
“地龙队,得筹!”
“当”的一声锣响,场边的记筹架上,地龙队的队名旁,已挂上了一盏红灯笼。
“怎……怎会如此?”
弘治皇帝大失所望,他既前来观战,自然是要支持自家皇儿的。
却没料到,无敌东宫队防守如此疏松,这么轻易就丢了一球。
“废物,废物!”
“快进攻啊!”
“赶快将这一球给我追回来!”
朱厚照已急得跳脚了,他的无敌东宫队从未尝过败绩,甚至从未落后过。
却没想,今日弘治皇帝亲临,他朱厚照却丢了这么大的脸。
朱厚照急吼吼跑到场边,挥舞着拳头,扯开了嗓门,拼了命地指导呼喊。
那无敌东宫队的队员显然有些懵,经得朱厚照的提点,方才回过神来,从球门中捡了藤球,放回到中场,准备重新开球。
“快传,快传!”
守在场边的朱厚照,仍在吵嚷着。
而贵宾席间的弘治皇帝等人,也焦急地凝视着场上情形。
可任围观者如此急切,场上的局势却仍没有好转。
无敌东宫队又组织了好几次进攻,但都被对方的严密防守所阻挡。
反而是地龙队,利用高速的跑动,好几次打成了反击,差点将比分扩大。
对方的跑动着实厉害,每每反击时候,都是五六个人倾尽全力冲刺,靠着人数差形成优势。
好在无敌东宫队的守门员再没有犯错,上半场他高接低挡,挡住了对方数次进攻。
随着铜锣声响,半场结束。
那地龙队的队员,个个情绪激昂,相互拍手鼓励。
而围观的诸多流民们,也已欢呼着庆贺,向他们的英雄们鼓掌。
可无敌东宫队这边,个个是垂头丧气。
“废物,废物啊!”
“平日里怎么练的?怎么今天全都像没吃饭一般,被对方压着踢?”
朱厚照迎上前去,指着队员就是一顿数落。
他倒不是心疼那点银子,主要今日围观者中,有他的父皇,还有他的授业恩师。
这些人平日里,对他这个太子,多少是有些微辞的。
今日在这足球场上,在他朱厚照擅长的领域,他自然是想找回些颜面的。
却是不想,半场踢完,竟还落后了。
这下可糗大了!
但朱厚照的担忧,显然是多余的。
因为此刻的弘治皇帝,倒无心看他的笑话。
弘治皇帝仍在回味方才的比赛,此刻正凝眉思索着。
“陛下,这足球赛怎么样?是否觉得挺有意思的?”
张鹤龄淡笑着问道。
弘治皇帝从沉思着抽出神来,望向张鹤龄,见张鹤龄此刻正眯眼微笑,一副悠闲姿态。
“那无敌东宫队眼看着要输球了,你竟一点都不担心?”
弘治皇帝好奇问道。
张鹤龄幽幽一笑:“不过是五百两银子,输了倒也无妨。”
弘治皇帝略有些不满:“这比赛自然要争胜,银子倒是其次。”
他正蹙眉表达不满,却又忽地愣了愣。
再看向张鹤龄时,弘治皇帝的脸上,已多了几分笑意:“难道寿宁伯也觉得,我儿的无敌东宫队,还有极大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