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认牌不认人”一名小道士嘴里塞的满满的葱油饼,一边递给游三水一个小木牌,看不出来上面刻了什么,只能认出是个鬼画符。
“我就不上去了,不合。”章台在旁边站的远远的。
也是,虽然将军山上的道士不好行侠仗义,但是以他一手驱鬼法,在山脚下他就感觉自己全身有股别扭瘙痒的感觉,别扭的很。
看着捂着鼻子,裹紧衣服的章台,游三水有些无奈,
“山下找个客栈等我吧,我自己上去。”
“啊啾!”
“你自己去啊,我喝会酒等你!”章台感觉自己的小腿肩膀都有小鬼在扒拉,想催促着他赶紧走。
游三水抬着头看向面前这条虔心道,郁郁葱葱杂草生冒,石阶上还有一层绿绿的青苔,
和寒冬腊月的天气完全不对路。
捏着拍着沿着路走,也就五百个台阶左右,就远远看到一座道观,上书大字:
“将军观”。
回头看,这条路上倒是真的有人在一步一磕头。是个毛头小子,身上的衣裳烂的不成样,
游三水射箭的眼睛很尖,所以能看清那十四五岁的娃儿额头上都是沙砾石子嵌在肉里面,红色的血印在地上连成一条线。
还差一百三十七步。
“一百三十六.....”小孩喃喃自语,跪拜磕头没有停下。
游三水的心有些软了,他想起他小时候没饭吃的时候,她的娘亲也是枯瘦如柴躺在木板上,家里穷的只剩下漏进来的西北风。
躲在乞丐群里,等着从酒楼里出来的大人物,臭烘烘的一拥而上,管家往往嫌麻烦,撒一把铜钱丢在地上,那群乞丐小孩拱着屁股疯了般在地上抢。游三水看向地上的铜板的眼神和跪在这里磕头的娃,
眼睛里的神态感觉一模一样。
可是游三水什么都没做,转过身就迈向将军观。观前有位小道童眼巴巴的寻着来人,正是清风。
看见了游三水,小道童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位居士可是来寻我师父的?”
“你师傅就是玄真道长?”游三水抿了抿嘴唇。
“是,师父有请。”清风拉开道观的门,一只小黄狗溜了进去,
“喵喵!别想偷吃!”清风一把拽住小黄狗的尾巴,后脚朝天,前肢扑棱像在空气里游泳。
“居士别介意,这狗不听话,总想着进观里偷吃”清风不好意思的朝游三水笑笑,背过去就变脸一样凶神恶煞的教训的小黄狗。
游三水很想知道为什么这只狗叫喵喵,以至于从腰间掏出条肉干,吊在小黄狗的面前,逗着着它像是在看马戏团的表演。
“小道长,为何这只狗叫喵喵?”
“因为它不干狗事!”清风不停拉着小黄狗往观外走。
“清风,快领客人进来,不要再嬉闹了!”观里一声悠长沉稳的气息传出。
游三水把手里肉干朝远处一丢,那小黄狗飞奔着“旺旺”去叼。
“走吧!”游三水擦了擦手,迈进道观里。
玄真道长坐在椅子上,穿着缠丝琉金棉袄,脖子里带着金项链,就连手里的佛尘也是镶金的,离暴发户也只差嘴里的两颗金牙。
但是游三水发现自己想错了。
因为当玄真道长张嘴笑起来的时候,真的露出了一颗大金牙。
“居士,今天老道的行程可是为了你都给取消了。”
在城里早就听闻玄真道长的规矩,游三水也不墨迹,
“今天道长耽误的时辰我家主人全包了!”
玄真道长的嘴咧的更开了。
“五百两,和你下山,其他费用另算。”
游三水惊异为何玄真道长知道自己是请他下山,心中暗自揣摩,这将军山的道长修为都高到能够未卜先知了吗?
“道长知道我此行所为何事?”
玄真的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那为何知晓要请您下山?”游三水边说边递上一张拒北城钱氏银庄的银票,可兑五百两。
“老道昨日夜观天象,有七杀星芒坠入城主府所在区域,变知怕不是城主府出了事情.”玄真收钱的动作比上下嘴唇动的都快。
“让道长说着了!顾城主想请您下山治病。”游三水掏出顾府腰牌和巡游帅牌表明身份。
“何病?”
“失魂缺魄症。”
......
“没什么症状,歇歇就好了。”
当徐青山睁开眼睛的时候,耳边模糊而又断断续续的声音好像陶爷的声音。
傍晚的夕阳从偏屋的小窗里照进来在徐青山的脸上乱晃。
抬起胳膊想要捂着眼睛,也只是感觉到有些头疼腰酸。
“陶...陶爷?”
“后生,你醒了?”正在烧粥的陶爷也没转过身,只有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徐青山自己尝试着下床,意料之外的很轻松。
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带着丝微痒。昏睡前的天旋地转也消失不见,此刻的他眼清目明。
只是有些虚弱无力,
“咕咕”,
肚子在叫,原因在这。
“走到陶爷边上坐下,拉过来个木板凳,烤着锅炉里的火,顺便帮陶爷添两把柴。
“做啥子去了哟后生,回来就倒床上,胳膊上还有道大口子!”陶健搅拌着锅里的粥,空气中的水蒸气流着老母鸡的香气。
“啊...呃..嗯帮朋友取了东西,碰上有人抢!”徐青山深深的吸了一口,香味溢满鼻腔。
“给你熬了母鸡粥,补补身子。”陶健的声音骤然低沉下去,
“为个东西至于嘛,命不比那些重要?”
徐青山嘿嘿笑笑没说话,只是自顾自在帮着照看火候。
“身子骨倒是硬朗,受了伤,睡了觉倒是像个没事人似的。”
徐青山估计是【柳神赐福】的原因让自己恢复的这么快。
“别仗着年轻气盛,一条人命不过就是一刀捅在心脏上的事。”
陶健转过身来看着徐青山:
“你昏睡的时候替你把了把脉,别的倒是没什么,就是心经异常,后生你可知?”
徐青山也没想到一个庙祝能把脉把出自己身体的问题,
看着陶爷浑浊的眼睛,无奈的摇摇头:
“我知道,家里曾经请人看过。”
“没得治。”炉火中噼里啪啦的火焰映在徐青山深邃的瞳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