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间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辰时。
他伸了个懒腰,稍稍活动一下筋骨。
体内的虚弱感已经退却,神秘力量应该恢复了。
一直称呼它为神秘力量,有点别扭,要不取个名字?
梅间眨了眨眼睛,
画中有灵,不如就叫它灵力好了。
名字而已,没必要玩出个花样来,灵力就很好,通俗易懂。
想好了名字,他扭头一看,发现静姝趴伏在床沿边上,一对明眸直直盯着他。
梅间被看的心中微微发毛,轻咳一声道:“你看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他对于这位画中美女的好感度还是可以的。
毕竟长得漂亮,身材也好,又百依百顺……
但他心知肚明,眼前美女的一腔情义都不是对他,而是对原主。
甚至每次对方叫他相公的时候,他都会在心中补上一句——叫的不是我。
他很想跟静姝坦白,以减轻心中的些许负罪感。
但理智又时刻制止他做出这种愚蠢的举动。
为何会有负罪感?
原因很简单,他是穿越者,占据了原主的躯体不说,还跟人家自个儿画出来的老婆卿卿我我。
此种情形,换做任何一个三观正常的人,都会有一定的负罪感。
梅间哀叹一声,心中暗道:画师兄弟,我也是逼不得已,你可别怪我抢走你老婆了啊!
静姝柔柔一笑:“相公的气色比之昨日可要好了许多呢!”
是吗?
梅间抛开杂念,摸了摸光洁的下巴,他的确感觉好多了,就是肚子饿的慌。
对了,差点忘了,今天还要去倚翠楼作画!
他连忙翻身起床,在静姝的帮助下穿戴整齐后,立刻拿了一个小木盆出去打水洗嗽。
原身有一个类似书生背负的那种书箱。
静姝听说他要出去替人作画,立刻就将笔墨纸砚等物包好,放在书箱里面。
去倚翠楼作画,应该会有人提供较为高档的纸墨笔砚。
但大部分画师还是会根据个人习惯和喜好,亲自准备。
梅间不知道原身的喜好,但静姝知道,故而提前备好了作画的工具。
“相公,妾身也想去看看!”
“下次,下次一定带你去,这次不方便,你在家呆着哈!”
尽管静姝看起来跟真人无异,但梅间还是不敢冒险。
而且,带一个女子去青楼这种地方,也实在不像话。
静姝极为乖巧,说不让去,立刻就不再央求了,只柔柔道了一个万福,目送梅间离去。
梅间背着书箱,离开廉租区,径直前往老四张米条馆。
作画之前,还是要把肚子填饱。
他昨天到现在一共就吃了一碗米条,早就饿的头晕眼花了。
食客们跟昨日一样,还在叨念荒诞怪闻。
但没听到什么新鲜消息,都是昨天听过的那些。
如此看来,灵异事件也不是那么容易产生的。
他只吃了七八分饱,喝了一口清汤,就放下碗筷,匆匆前往倚翠楼。
青楼这种场所,基本通宵营业,没有上下班或者关门一说。
但白天,尤其是早上这会儿,格外安静。
梅间揣着绿蝶儿给的布帛,从大门进去。
空气中弥漫着脂粉与酒肉的香气,谈不上好闻,但也不算难闻。
倚翠楼的装修相对于蓝星上现代化的酒楼来说,也不见得落后。
主要是真材实料。
入眼所见的雕梁画栋,彩旗,丝带,鲜花等等,可都是实打实的,没有化纤,也无合金。
梅间刚走几步,就被一个睡眼惺忪的小厮拦住:“这位爷,楼里的姐儿们都未起床呢,您还是晚些时候再来吧!”
梅间哭笑不得,连连摇头:“我并非是为了那事来的。我是画师,西楼画厅,有个叫做李诗诗的姑娘让我来给她作画。”
小厮揉了揉眼睛:“作画?哦,我想起来了,诗诗姐今日的确邀了一批画师,您这边请。”
这家伙不认识原主,但态度极好,立刻引着梅间离开前厅,往西楼去。
沿途,偶尔撞见一两个刚刚从包间里面出来的男子。
有的衣冠不整,有的面色铁青。
寂静无声的前厅开始热闹起来。
梅间颇为尴尬,连忙加快脚步,跟随小厮绕过廊道,行至西楼。
画厅不算大,进门就看见两排六张桌椅,桌椅前方是一处木头搭建的小台子。
此时,第一排桌椅已经被占据,三名画师正在作画。
木台上垫着锦被,有一女子衣衫半解,俏脸坨红,莹白如玉的左手撑着脑袋,右手举着一个琥珀色的酒杯,侧身半卧在锦被上。
女子容颜俏丽,略施粉黛,嘴角隐隐带着一丝水渍,似乎真的喝了几杯水酒。
她应该就是李诗诗了。
小厮压低了嗓音,对梅间说道:“梅画师,诗诗姐已经躺了小半个时辰了,估摸着再有一刻钟就会去用早饭,您可得抓紧咯!”
尽管声音压的很低,还是被那三名画师听了去。
三人不约而同,齐齐看向门口的梅间。
有一人还喊了一句:“哟,这不是梅大画师吗?”
听得出来,语气之中满是嘲讽。
梅间摸了摸鼻子,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是遇到原身的熟人了。
他故意装作听不懂样子说道:“兄台何出此言?在下只是画师而已。”
那人哼了一声:“我当然知道你只是普通画师,难道你听不出来,我是在笑话你么?没有真本事就不要到处替人作画,连基础面相都画不好,来了也是丢人现眼!”
梅间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基础面相,此时听这人说起,心中顿时一慌。
他原本以为,只要自己画什么像什么,画的好看就行了。
算了,都特么来了,怎么也不能打退堂鼓,先画了再说。
画的好不好,可不是这家伙说了算!
梅间一咬牙,也不甘示弱的哼了一声,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取出笔墨纸砚。
台上的女子似乎并不在意两人的对话,挺直柔软纤细的腰肢,伸展手臂,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然后接着躺下。
针对梅间的那人见到梅间不说话,只是埋头整理工具,觉得没趣,便也不辱骂了。
画厅之中颇为安静,除了呼吸声,就是研磨墨汁,以及调配颜料的声音。
桌案下面,果然如梅间猜测的那样,有各种各样的颜料,画笔,以及纸张。
他认得的颜料就只有一种——朱砂。
其他的,一概不认识。
好在这些东西都已经调配好,只需认准颜色取用,无需混色调配。
真要像水彩那样自己混色取色,梅间也做不来。
他盯着台上的李诗诗,看了盏茶功夫,就将其形貌体态记在脑中。
接着闭上眼睛,花费了足足一刻钟,才将影像构建完成。
等睁眼的时候,李诗诗已经离开了。
之前嘲讽梅间的那名画师朝这边瞥了一眼,立刻讥讽道:“梅大画师还真是不同凡响啊!诗诗姑娘都走了,你搁这还一笔未落,没那本事就不要出来卖丑!”
他说完,又对另外两名画师道:“两位兄台,可要把各自的画看紧,别让他瞟去了!”
此言一出,那两人也对梅间露出警惕的目光。
饶是梅间脾气好,也被气的不轻。
原身和他究竟有什么过节?至于如此针对吗?
“你叫什么名字?”
画师神色一怔:“你问我名字?你是不是学画学傻了?连我的是谁都忘了?”
梅间道:“我这人有个毛病,记不住无名小卒和只会叫的狗!”
都被如此针对了,他自然不会忍着,趁机骂了几句。
画师气的鼻子一歪:“你敢骂我?给我听好了!你爷爷我叫何东庆!日出东方,普天同庆!我何东庆的确是个无名小卒,但比你这连基础面相都描不好的画徒强上百倍!”
名字到手了。
梅间暗暗记住,同时又有些想笑:“好名字,我这回记住了,可能过几天又会忘记,到时何兄一定要记得提醒我啊!”
何东庆拍了一下桌子:“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就赌谁的画会被诗诗姑娘相中!”
“不敢。”
当然不敢。
梅间又不傻,他自己几斤几两还是很清楚的,怎么可能随便跟专业画师打这种赌?
“哼!不仅不学无术!还胆小如鼠!我竟然会与你这种人争论,实在是落了下乘!”
梅间哼道:“那就闭上你的臭嘴,不要影响我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