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可回来了。”冯毅刚踏入玉蝽院,冯渤便如离弦箭般飞奔而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道:“大哥没为难二哥?”
“怎么?听你这话意思是恨不得大哥对我行个家法?”
“怎么会……”冯渤嘿嘿笑道:“小弟只是担忧罢了,既然二哥无事,那小弟今日做东给二哥压压惊。”
“做东?”冯毅嗤笑道:“你哪次做东花过银子,这满金陵的酒楼都被你挂账挂遍了吧,话说你我每月就那么些份例,你哪来的底气胡吃海喝霸王餐的,不怕父亲、大哥知道了打断你腿?”
冯渤大笑道:“心照不宣罢了,我们两兄弟一个月就十两银子,喝个花酒都不够,哪里有银子会账,弟弟敢挂账自然有挂账的底气,就不担心没人替我们还账,要不然那些酒楼也是开门做生意的,这京城权贵弟子多了,都这么干,早就关门大吉了。”
见冯毅不解,冯渤续道:“家里管事每到月底都会替我们会账,只要我们弟兄不花天酒地,不欠下巨额赌债,在酒楼就算天天吃酒又能花的了多少银子?我们兄弟又承继不了爵位,来日分家也就是个富家翁罢了,祖父、父亲、大哥谁都不会在意,甚至乐见其成,毕竟我们在外也不能丢了国公府的颜面不是?”
冯毅算是明白了……
无外乎就是固定开支和额外开销罢了,就跟后世某些人工资不动,诸多开销都可以走公账似乎一个道理……
“原来如此,可怎么感觉跟施舍似的。”
“本身就是施舍,也可以说是对我们这些没法袭爵的一种补偿。”
冯毅嗯了声道:“不爽,施舍来的银子就算胡吃海塞也没多大意思,银子总得掌握在自己手里才叫钱呐。”
冯渤嘿嘿道:“二哥说的是,不过二哥想要有足够自己挥霍的银子,那得先成了亲再说。”
“这和成亲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爹娘在不分家,但是成了亲就能立户,到时候府上会先给二哥几间铺子和良田用于经营开销,这钱虽然也还是公账,但毕竟在二哥名下,二哥随便找个由头都能调用。
还有我们跟大哥不一样,大哥是长房长孙,是要顺位袭爵的,那么大嫂出身必然高贵,而我们娶商贾之女的可能性很大,其中原因无需多说。
届时二哥把嫂子哄好了,嫂子那丰厚的陪嫁足够二哥花天酒地不是……”
冯毅真想一脚把面前这个不要脸的踹飞。
他娘的这话说的不就是要他拿老婆的银子去寻花问柳,忒他么不要脸。
“你可有心腹?绝对的心腹,就是那种就算是为你去死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心腹,最好还是会做生意管账的?”
“啊?什么意思?”冯渤觉得自己有些不太跟得上二哥的节奏。
“你别管什么意思,我只问你有没有。”
冯渤稍加思索,先是点了点头旋即又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多半是觉得自己心腹还是有的,但是十有八九达不到二哥说的标准,所以有些心虚。
“丁渊可以!”
“丁渊?就是我院里那个黑铁塔般的家将?”
“二哥该不会连他都忘了吧。”
“全忘了,以前事半点都记不得了……”
冯渤无奈道:“他命是你救的,在牛首山,二哥见到他的时候,这家伙满身是血,身上十几处刀伤,是二哥你让人把他背了回来,还找了郎中给其治伤,要不然这家伙十条命都丢了,后来二哥还给其落了籍,成了二哥的家将。”
原来如此……
“这家伙极其凶猛,咱们府好歹也是将门,府中武艺高强的家丁护卫比比皆是,然而就算是爹身边的于护卫都不是这货的对手,于护卫说了能和丁渊悍战到底的估计爷爷身边的亲卫大统领秦航!
祖父知道后还打算让其军中效力,说以丁渊之勇,假以时日,必成大器,然而丁渊却不愿意,父亲、大哥也想拉拢他也被拒绝,这家伙说了,自己命是二哥救的,那么这条命就是二哥的,这辈子只护卫二哥一人,二哥若是不要他,他自去暗中护翼,不行就去浪迹天涯。
所以二哥要找心腹无需舍近求远,丁渊要是都不算心腹,这世上也没人当得起心腹二字,不过丁渊五大三粗的悍士,算账管账这块,呵呵,不过二哥你要管账的做甚,咱俩的银子掰指头都能算的过来吧……”
“你先等着,我去去就回。”
“二哥可是要去找丁渊,小弟陪你。”
“你就给我在书房待着,哪都不许去,闲着没事就看看桌上的天书,看看能不能揣摩出什么来。”
“那还是算了,那玩意看的脑壳疼。”冯渤呵呵两声,知道二哥找丁渊必然有事,既然不方便让他跟着,他也不会自讨没趣。
丁渊根本不用找,这家伙就是玉蝽院的门神,整日里杵在门边上动都不带动的。
“丁渊。”
“恩公。”
“陪我走走。”
“是。”
玉蝽院不算大,可也不算小,丁渊跟在冯毅身后很快便到了风雨亭。
不遮风不避雨,故名风雨。
“坐。”
丁渊肃立摇头,恩公面前没有他坐的位置。
冯毅干笑也不勉强道:“你一身武艺乃是一等猛士,若是效命于军中,来日凭借一身本事未必不能搏个出身,甚至战功足够,封侯都未必是奢望,本公子固然是机缘巧合救了你一命,但是本公子也知道留你在身边或许是耽误了你的前程。”
丁渊猛然抬头道:“恩公是要赶丁渊离开吗?”
冯毅连忙摇头,这么一员猛将还对自己忠心耿耿,赶走?除非他得了失心疯。
听了冯渤的介绍,冯毅原本一个自己都觉得不切实际的大胆想法,因为丁渊的存在或许未必没有实现的可能。
“本公子不会赶你走,说真的,也舍不得,有你在,本公子便是睡觉都能睡的安稳些。”
丁渊原本有点颓丧,此刻则狠狠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