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三章:大儒(1 / 1)庸人夜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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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州府衙。

后院。

府尹赵元春正捧着一部儒家经典,细细品读。

另一只手,在桌案上轻轻书写。

虚空中,随着他的简单书写,有金字闪烁、昙花一现。

点点生莲。

其周身似有文气无形聚集。

屋内虽未开窗通风,却隐隐有清风拂面、凉爽非常。

这位府尹大人,生得其貌不扬,五官较为平朴,但在自身儒雅的文气加持下,却显得格外清秀。

眉宇间,颇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

“幸甚呐,真是幸甚。”赵元春低声慨叹。

“恩师?”

坐在其位次后,认真临摹圣人经典的门生吴怀,轻声询问。

吴怀相比赵府尹,容貌可要出彩的多。

面庞粉雕玉琢,气质虽收敛温吞却格外有年轻人的活力,放在现代活脱脱的一枚小鲜肉。

因常年跟随赵元春修行儒家经典,心如澄澈,气质光鲜。

更衬得气宇轩昂。

赵元春不由自主的道:“真是幸甚、金笔书圣出自我燕朝啊……!有书圣先生坐镇燕朝文坛,何愁文道不兴呢?”

吴怀露出蜜汁微笑……

他很清楚,恩师是大燕御封“金笔”的书圣先生铁杆粉丝,每天都得抱着其著作、多次进行吹捧。

但也难怪赵元春如此钦敬书圣先生。

四月前,赵元春距离大儒之境仍有一线之隔,正因为读到书圣先生的一句至理名言: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深悟其言,才能境界通明,成功突破至大儒之境。

“书圣先生所留经典,学生也曾千次万次翻阅,每次都有不同解读……先生不愧是大德行、大善言的半圣!”吴怀深以为然道。

他也是极为钦敬书圣先生的。

或者说,整个燕朝的文坛,都公认书圣乃是古来三千载第一圣贤。

是极可能同那些古来圣贤并肩而论的文坛巨匠!

赵元春对他的回答很是满意。

“所言不错啊……不过,苦学之际,也切不可忘先生教诲。学之一道,并非一味求索钻研便能通悟大道,更要劳逸结合。”

“先生除却著书立传以外,另创作出《封神》《西游》这等传世的话本故事,正是为深刻说明这一点。苦学可行、但一味苦学必不可取。”

“即便闲书……”

他才说到这里,门外便有脚步声嘈杂传来。

赵元春立时闭口,脸色瞬转凝肃。

扶案而起。

吴怀也随之凝重以对,肃然起身。

他很清楚,别看恩师方才还能一派淡定的畅谈文道之事,可心里最关注的始终还是春州府连环血案!

此案一日不破,恩师便一日不能安心。

每一日过去,春州府上下便是数不清的百姓丧命!

恩师恨不能以自身性命换那些百姓的命,任何俗世经典都不能令他静心。

唯有书圣先生的笔触,才能令他暂时稳下心神……

“大人!大人!回来了,纵仙司的纪祯当先回来了!”司簿主官魏冬水速速自廊中行来,脚下虎虎生风,有文气加持在身,迅如游龙。

“很好!”

赵元春神色一喜,迎出门外。

几日前,他便给纵仙司下了死命令,在整个春州府范围内寻找游师,一日找不到,便一日不能回来。

纪祯定是找到了!

“速去前厅,有游师在,此案定然可破!”

不光是赵府尹,现在整个春州府都对游烽有极深的自信。

毕竟在过去的数年时间里,所有的悬案、要案,不论凶手隐藏的有多好,不论是多少年前的陈年旧案,都能被游师精准的寻找到真凶。

而凶手不论实力有多么高强,亦或者是什么妖鬼精怪……

只要银子给到位,就没有游师擒拿不住的凶犯!

……

前厅。

几位府衙高层同聚一堂。

纪祯马不停蹄赶回府内,将此行收获迅速回禀给府尹赵元春。

场中立时陷入久久的沉默。

吴怀担心恩师不能做出如此有违皇命之事而为难……

所以沉吟片刻,立身而起,恭谨道:

“恩师,身为一州府尹,府牌自皇庭授予,自当听从皇命行事。何况三千字书帖本就是燕朝国宝,就算有那玄衣门金令使作保,也不可随意涉险……”

“既如此,学生并非燕朝中人,不受世俗枷锁拘束,不如由学生启用文宝,布局将那幕后真凶钓出水面!”

“届时即便东窗事发,诸君也可将此事推到学生一人身上!若为百姓故,即便日后重判又有何妨?!”

魏冬水一听,顿时眉头皱起,凛然道:“笑话,莫说你并非我燕朝官场中人,即便你日后榜上有名、登科及第,这偌大春州府也没有让你一介晚辈后生担责的道理!”

“魏某人一条烂命,若非府尹大人看重、得多年照顾,我坐不到今日的位置!若一定要有人来担此大责,魏冬水绝无二话!”

说着,魏冬水也走出班位,躬身施礼。

有此二人做表率,一众府衙高层个个义愤填膺,慷慨激昂的站出来,表明态度。

其实在此之前,他们便表过态。

但那时,一来是燕皇的命令在上面压着,还没有给任何援助……

所以即便当时想要将文宝拿出来布局,也很难令真凶落网。

或许还会导致文宝失陷、人财两空。

二来便是缺乏一个关键契机。

这才导致最终捉拿凶犯计划受阻。

眼下,找到游师主持大局,又有金令使官隐藏消息、协力助阵。

机会、援兵都有,是时候行动了……!

厅内一片沸腾,群情激愤。

赵元春却始终沉着脸,不知在思考什么。

直到厅中吵得不可开交,他才缓缓抬起头。

“静!”

圣言金口,文气喷薄,场中瞬间一静。

原本议论纷纷的诸人全部噤声。

“危难之前,有诸君与本府勠力同心、同仇敌忾,本府心中甚慰。但这等上欺天命、下抗皇权之事,还是本府一力担之为上!”

府中诸人一个个瞪圆眼睛,口中似乎振振有词的在说着什么。

但有金口压言,他们无人能发出声音。

却听赵元春继续道:“书圣先生曾言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元春既自天子手中接过府牌,执掌一州,危难时元春自是责无旁贷。”

说完这话,他望向坐在角落的客卿严翊。

方才厅中人人表态时,只有对方一人冷淡视之,并未插口。

“我心意已决,诸君且退去。”

话音落地,他也不管周围人如何沸腾、如何目眦欲裂,全部视之不见。

金口已开,文气飘荡。

一时间,厅内官员尽被驱逐一空,仅剩下严翊独坐。

“方才场合轮流表态,为何唯有严兄一人未曾发声?”赵元春面沉似水,低声问道。

“因为愚弟知道,这春州府既有赵兄坐镇,担责之事就轮不上旁人。”严翊仍旧面无表情,似乎生来就是这副云淡风轻的面瘫脸。

赵元春阴沉的脸色,稍有好转。

他眼神犀利,望向门外方向,喃喃道:“还是严兄懂元春呐……既如此,方才元春所纠结之事,严兄便也知晓了?”

他一开始并未开口、保持沉默。

当然不是不愿担责,也不是演个戏逼着心腹们纷纷表态……

站得高位,便看得更远。

因而,他想的,要远比其他人想得更多。

“这金令使官本可做个旁观者,却宁欺燕皇也要入局,动机着实可疑……”严翊认真道。

赵元春略作沉吟后,忽然话锋一转,询问道:“严兄可曾听闻过……行走世间、布局苍生的执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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