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观众都拿起了手机，四周也都是他们窃窃私语的声音。

“小柔，你每天都拉我来这边，就是为了看他啊？”

人群中一个身材姣好，戴着粉红色遮阳帽的美女，向身旁同样拥有祸水级别颜值的女孩问道。

柳叶弯眉，脸上并没有多少粉饰的迹象。

女孩一直盯着场中正认真献唱的楚河，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同伴的问题。

“小柔？你有没有在听我说啊？”

“啊？什么？”

“........”

“小柔，你不会是........”

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性，年长一些的女孩下意识看了眼楚河，脸上的表情有些惊疑不定了。

“哎呀，洛姐你想什么呢，我只是之前听他唱过一次歌，我能从他的歌声里听出他对生活的态度，后来就没见过他了，没想到今天会以这样的身份重新回来。”

女孩名叫蒋小柔，目前就读于燕京学府，大学二年级。

戴着粉红遮阳帽的女孩名叫万洛洛，跟蒋小柔一个年级，同样是燕京学府的高材生。

“真的？”

万洛洛看向小柔的目光中满是狐疑。

要真只是萍水相逢，至于每天都拉着自己来这边逛商场么。

蒋小柔还真没有多余的心思。

在楚河为数不多的听众中，她是唯一一个每次都愿意慷慨解囊的。

当然，除了欣赏他的音乐，还有另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

蒋小柔有时间便会去养老院当义工，楚河同样也有这个习惯。

一来二去，女孩对楚河，自然而然生出了好奇心。

同一时间，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一辆保时捷也在路边停了下来。

从中走出一男一女。

男的戴着墨镜，打扮新潮。

女的穿着露脐装搭配热裤，身材倒是不错，不过脸上明显有动过刀的痕迹。

“哟，这唱的不是《丑八怪》么？怪不得这么多人，水平倒是不低。”

男人揽着女孩的腰身也来凑了波热闹。

对楚河的评价倒是中规中矩。

“王伟？你怎么也在这？”

女人刚想附和两句，却意外在人群中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小丽？你们？”

听见声音，男子的视线也落到了女人身上。

在看见她身边的墨镜男后，刘伟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阿伟，你认识他们？”

男子身边一个模样俏丽，小家碧玉的女孩不解道。

“哟，你女朋友？可以啊刘伟，咱们分手才半年，当初哭天喊地地求我留下来，我当你对我的感情有多深，没想到也只是逢场作戏嘛~”

视线在俏丽女孩的身上一阵游离，名叫小丽的女子突然有些不爽了。

虽说当初是我甩的你，不过这才半年功夫你就另有新欢了，这不就显得自己很呆么。

关键这新欢的颜值身材还不比她差。

“于丽丽，当初你可是把话说绝了，绿我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自己是不是在逢场作戏？你愿意当你的富太太，我不拦着你，不过我不希望再跟你有任何交集，所以你也别来打扰我现在的生活！”

刘伟将女友护在身后，有些警惕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好不容易从上一段感情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他现在只想向前看。

见对方在大庭广众之下曝光了自己做过的丑事。

女人有些恼羞成怒了。

“啧，半年不见，刘伟，你现在倒是硬气了很多啊，怪我把你绿了，你就真没想过自己的问题么？你根本给不了我安全感，恋爱三年，你说你有送过我什么像样的礼物么？你这样的男人活该孤独终老！”

“你胡说！”

见面前的女人疯狂数落自己的男朋友。

被刘伟护在身后的女孩有些不乐意了。

动静越闹越大，楚河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异样。

索性直接停下了弹唱，跟着周遭的群众一块安静吃瓜。

“我胡说？姑娘，姐是过来人，你才跟刘伟多久，能比我更清楚他的为人？一个情人节只会送花，连我爱你三个字都难以启齿的直男，你真的会有安全感么？”

“阿伟只是，只是不善表达。”

女孩辩解道。

和这样的人在一起，确实少了点浪漫，不过胜在踏实。

并不像女人说的那般没有安全感。

“呵，是，不善表达，妹子，你经历得还是太少了，目光要放长远一些，当你也找到了这样一个男朋友，他会在你睡着的时候偷偷叫你老婆，亲爱的，宝贝，还会将不离不弃，永远爱你的誓言挂在嘴边，你就明白我说这话的意思了！”

说着，女人的视线落到了一旁的墨镜男身上。

眼中满是爱慕。

“阿华，没想到吧，其实好几次我都没睡着，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我都记在心里！”

听见这话，墨镜男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隔着墨镜都能看出他在强颜欢笑。

旁人对这些话倒是很羡慕，只是楚河的表情却有些异样了。

刘伟脸色涨得通红，他确实不善表达，这样的浪漫在他看来的确有些难以启齿。

一旁的俏丽女孩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老实说，没有女孩会拒绝一个这么深情的男朋友。

“小柔，为什么我总感觉这话哪里有些不对劲？”

万洛洛皱着黛眉，并没有因为女人的话产生共鸣。

不光没有共鸣，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感觉。

蒋小柔表情有些玩味地向万洛洛问道：“睡着之后说这些肉麻的情话.......洛姐，你猜这男的，当时有没有在玩手机？”

“？？？？玩手机？我去........”

万洛洛人本就聪明，被蒋小柔这一点拨，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整个人直接麻了。

看向女人的目光有些怜悯了。

“哼，让你揭我短！”

见两人偃旗息鼓，女人心里有些得意。

准备在他们面前再秀一波恩爱。

于是扭头向一旁的墨镜男撒娇道：“阿华，我想听歌，你应该知道我最喜欢哪首歌吧？”

听见这话，后者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楚河身上。

“你会唱《永远幸福》么？”

“啊？会啊。”

这首歌算是这个世界比较火的曲子，楚河以前没少唱。

“那好，你给小丽唱一遍。”

楚河静等他的后文，结果两人大眼瞪小眼，墨镜男愣是没有任何表示。

“你看我干嘛？赶紧唱啊。”

墨镜男被楚河盯得有些不耐烦了。

见这货真没打算给自己演出费，楚河猛地翻了几个白眼。

开玩笑，你让我唱我就唱？街头卖艺也是有规矩的好伐？

真以为我们这些卖唱的就没有节操了？

这般想着，楚河接着刚才断掉的部分，继续唱起了那首《丑八怪》。

“嘿，我让你唱《永远幸福》，你非要给我来这首《丑八怪》是不是？”

只当楚河是在用歌嘲讽自己，墨镜男有些下不来台了。

“咦，这歌.......我想起来了，这不就是最近网上很火的楚河么？”

女人从楚河的演唱中认出了他，忍不住惊呼道。

“谁？楚河？楚河是谁？”

“就是《丑八怪》的作者，被网友吹上天的那个唱作俱佳的新晋人气主播。”

“哦，就是他啊。”

女人的解释让墨镜男恍然大悟。

只是看向楚河的目光似乎多了一丝挑衅，还有随之而来的轻视。

“这必须得尊重一下了，这样，这里是一千块钱，也不要你唱什么《永远幸福》了，不都说你唱作俱佳么？你就给我们即兴来一手原创情歌没问题吧？”

说着，墨镜男从钱包中拿出一沓钞票。

提出的要求总算让楚河的情绪有些波动了。

像墨镜男这样的富家子弟，在网红和明星面前有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在他看来，楚河就是一个半路出道的网红歌手而已。

外界对楚河的过度吹捧，让他很是反感。

这一千块钱拿出来，只是为了让前者认清现实，仅此而已。

至于其它的，显然不在墨镜男的考虑范围内。

不过他的傲慢让现场的观众都有些看不下去。

更别说作为当事人的楚河了。

一千块钱请一般的街头艺人唱首歌，那没问题，有钱任性。

不过让一个小有名气的音乐创作人现场给你即兴写一首应景的歌。

怎么看都有些异想天开。

直播间的观众看见这幕，都有些义愤填膺了。

“这家伙跟楚河有仇？这不是明摆着侮辱人么？”

“就是，装什么大尾巴狼啊，一千块钱？再怎么说楚河也是写过《丑八怪》的知名音乐制作人，好歹你多给一千啊！”

“好家伙，黑粉头子石锤了！【滑稽】”

“钱不钱的倒无所谓，我们主要就是想听楚河唱新歌！”

.......

“这人怎么这样啊？”

蒋小柔眉眼拧到了一块，刚要上去替楚河打抱不平，就被眼疾手快的万洛洛拦了下来。

“诶，小柔你干嘛，这么冲动可不像你啊，”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咱们先静观其变，我看这楚河好像一点不慌，说不定有什么后手。”

万洛洛的话让蒋小柔沉默了。

倒也没再继续冒失地站出来打抱不平。

当然，万洛洛也有一点私心。

其实她也想看看，这个被网友吹上天的人气新星，究竟是否名副其实。

“你确定要我唱？”

楚河表情有些玩味地向墨镜男确认道。

“废话，让你唱你就唱，嫌这一千太少了？那我再给你加五百！”

说着，墨镜男又从包里拿出了几张红色的钞票。

楚河见状，也不继续跟他废话了。

他开始在脑海里回忆着前世的歌曲。忽然，眼前一亮。

接下来的这首，曾经那也是红透了半边天的神曲。

放在眼下这样的局面中，再合适不过！

在所有人的翘首等待中，楚河轻轻撩拨了几下琴弦。

摆好姿态，随后缓缓弹出了这首歌的前奏。

曲调单一的和弦。

楚河的这首歌的前奏虽然节奏感十足，但跟之前那首《丑八怪》明显不是一个档次。

不过即兴创作的新歌，能有这种水平，已经出乎众人的意料了。

前奏过后，现场很快响起沁人心脾的歌声。

“虽然我没有说出来”

“其实我早已有了预感”

“给不了你幸福的现在”

“是我如今最大的无奈”

.......

与《丑八怪》截然不同的曲风。

八十年代流行的唱腔，加上楚河刻意压低的厚重嗓音。

听众仿佛身临其境。

楚河粉丝应援团的头目鱼腩领头，开始在直播间疯狂带节奏。

“雨果曾经说过，音乐表达的是无法用语言描述，却又不可能对其保持沉默的东西，或许，这就是楚河的音乐！”

“楚河的歌声中总有一种直击灵魂的触感，闻之心醉，品之弥香。”

“向他这样拉风的男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像漆黑夜空中的萤火虫一样，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忧郁的眼神，唏嘘的胡渣，还有那神乎其技的唱功.......算了，我编不下去了.......”

“人家即兴拿出的一首应景的歌，你们还想怎么样？”

“话是这样说没错，不过这风格也差了太多吧？顶级的流行音乐与土味情话的无缝连接？你好歹给我们一点心理准备啊。【捂脸】”

“哈哈哈，除了楚河，你们还真找不到风格这么多变的歌手！”

一直看直播的观众们纷纷发起了弹幕。

有质疑声，当然，理智的支持者更多。

“好像也一般啊。”

人群中的万洛洛眉头微皱，楚河这首新歌并没有给她太过惊艳的感觉。

楚河没在意旁人的看法，表演不曾断过。

“等着你对我说出来”

“你要的不只是我的爱”

“我用沉默面对你的坦白”

“曾经的快乐都烟消云散”

平仄过后，曲调一紧，听众知道，高潮要来了。

这首歌到这，观众听出的确是首情歌无疑。

凄凉中带着哀婉。

哀婉中又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奈。

要真说应景，观众也没觉得有多贴切。

人家已经找到了新的土豪男朋友，又过上了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

结果你来一句“我用沉默面对你的坦白，曾经的快乐都烟消云散”，这完全就是站在前男友的视角看问题啊。

楚河这操作让所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是接下来的高潮部分，却让所有观众都凌乱了。

只见楚河剑眉微蹙，高亢的转调中似乎多了一股新生的力量。

“终于你.......做了别人的小三”

“？？？？诶？”

伴随着这道扶摇直上的曲调，现场以及直播间的气氛也变得诡异起来。

万洛洛一脸懵逼地看着正卖力献唱的楚河，大脑一团浆糊。

蒋小柔同样没料到骚年会突然来上这么一句，下意识瞪大了眼睛。

墨镜男等几个当事人也都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卧槽？终于你做了别人的小三？你确定你尼玛是一手应景的情歌？”

“我人麻了，这尼玛经历过什么才能写出这么离谱的一首歌？【呆滞】”

“说好的应景呢？我怀疑他是来捣乱的，而且我有证据！”

“哈哈哈，我只想说丧（gan）心（de）病（piao）狂（liang）！人家让你唱首歌祝福，你特喵来这么一句。【捂脸】”

“自作自受，谁让这货看不起人的！”

像是丢下了一颗深海鱼雷，直播间顿时闹腾起来。

楚河却自顾自继续未完成的表演。

“你终于做了别人的小三”

“我也知道那不是因为爱”

“城市的夜色如此的灿烂”

“只是没有你在身边陪伴”

“终于你做了别人的小三”

“从此我不再是你的港湾”

“......”

“噗~”

再次听见这段高潮，蒋小柔终于回过神，没忍住直接笑喷了出来。

“咯咯咯，笑死我了，这家伙也太损了吧！”

小柔是为数不多猜出女人身份的。

只是她怎么都想不到，楚河居然也看出来了，而且还即兴写了这么首歌！

女孩没有一点包袱，笑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