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微芒,真巧,又碰上了。”
一个身穿宝蓝色华服的美少年,不知道从哪个巷子里窜出来,举着手跟陆微芒和管家打招呼,身后还是一如既往跟着那队气势不凡的护卫。
“是啊,蛮巧的。”
陆微芒一边跟少年打招呼,一边看了一眼他身后的护卫。
如果没有一队人跟着,她是真的不太想搭理这少年。
自从上次,陆微芒在饭桌上露了一手自己的神力,就被当时目瞪口呆的少年缠住了,每次陆微芒带着管家出来逛,都能碰到这少年。
看来这少年身后的护卫,不单单是看着不凡,打探消息也很有一手,自己都躲到南城了,还是没能摆脱。
忍无可忍的陆微芒决定有话还是要直接说,“秦公子,您有事儿吗?”
少年好脾气的跟陆微芒并排走,边走边回答,“不是让你叫我秦宣吗?咱们都这么熟了,不要太客气,你看,我都是直接叫你名字的,是吧,微芒。”
陆微芒干脆道,“好,秦宣,你今天有事儿吗?没事儿的话先请,我跟管家还有事儿。”
少年好像听不懂话一样,神色如常,还带着一丝兴奋,“我没事儿,你们有事儿忙你们的,别管我。”
陆微芒忍不住停下来,看向秦宣,却发现秦宣躲开了目光,直接走到一旁卖面具的小摊子上,拿起一个猪八戒的面具,带到自己脸上,“微芒,你看这面具是不是很好看?”
少年乌黑似锦缎的头发高高束起,没有戴冠,只用黑色锦缎装饰,宝蓝色衣袍,月白色嵌宝腰带,十三四岁的年纪正在抽条儿,身形又瘦又高,面容却还带着少年人的青涩。
陆微芒心中的老阿姨心态发作,谁能对一个阳光美少年真的生气呢?
“好了,别耍宝了,找个地方坐会儿吧。”
说着,率先往前走,找了一个临街的位置,坐下来喝茶。
秦宣也很自然的跟过来,坐到陆微芒对面。
“微微,这里茶水解渴还可以,我家有今年的贡茶,等明天见面,我给你带过来,那茶叶才是真的茶香四溢,入口回甘。”
陆微芒无奈,这小子已经不甘心偶遇了,甚至还要约定见面了。
“你不用上学吗?课业都完成了吗?每天这么闲,夫子不会去你家告状吗?”
对付小孩子的法宝,就是问他作业有没有完成,谁知这秦宣反倒得意洋洋的,“我的课业,我阿爹早就放弃了,先生也不敢去找我阿爹告状,我每天只要按时出门,按时回家,不惹祸,就没有人管。”
陆微芒听了一愣,自从那天秦宣自报姓名之后,回去陆管家就跟陆微芒科普过了,能有这般气势的护卫,又姓秦,应该是秦侯的三子。
秦侯位高权重,家中子弟也很出息,老大十几岁就跟随父亲马上打天下,现在已经是圣上亲封郎中令,守护皇城安危。不但职位高,而且非是十分信任的人,也担任不了这个官职。
秦侯次子听说从小就有才名,跟随大儒治学,目前在外游历。
秦宣按照年龄来说,应该是秦侯三子,据说从小跟随母亲辗转各地,最受秦侯夫人和老夫人的宠爱,秦侯几次看不过去,想下手管教,都被两位夫人拦住,于是只能听之任之。
看他这唇红齿白,朝气蓬勃的样子,确实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阿姨喜欢的类型。
陆微芒收敛自己的心态,告诫自己这是古代。现代人30岁可能还很幼稚,但是这个年代,十三岁的少年已经有自己的为人处世之道了。
于是陆微芒郑重的看向对面的秦宣,像是成年人之间一样对话。
虽然一个十岁,一个十三岁,脸上都还有婴儿肥没有褪去。
“那不进学,你也可以找其他事情做,老跟着我干嘛?”
秦宣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迷惘,“我就是找不到事情做,才想跟着你。我进学反正也比不过二哥,又没有大哥从小在军中摸爬滚打练出来的本领。母亲总说我又不用去像别人一样吃苦,只等着享福就好了。”
陆微芒皱皱眉,虽然有些凡尔赛,但确实事实,只是由父母这么说出来,对孩子不太好。
秦宣接着说到,“国子监里的一些跟我身份相当,甚至不如我的人,每日招猫逗狗的欺负人,把国子监弄得乌烟瘴气,我看不过去,也不想多管闲事,索性出来转转。”
“那天我去丹青坊,不过是闲极无聊,谁知道竟碰见你,你明明比我还小些,却很厉害。我有时候碰到嘴贱的,要不然只能忍着不理会,要不然就发作起来也无非斗斗嘴,他们总有些歪理,但是把我气的不轻。哪像你似的,干脆利落,看着就解气。”
陆微芒笑笑,心内得意,忍不住当下开始传授经验,“对付嘴贱的人,你不能跟他认真,也不能由着他,更不能跟他斗嘴。你要是被他拉到说理斗嘴的怪圈中,即使你说的再有道理,他还是夹缠不清,在外人看来,就不是他一个人嘴贱,而是你们两个在打闹,瞬间被他拉低档次。所以碰到这种情况,就要转换战场,一击必杀。他跟你嘴贱,你跟他比谁拳头硬。嘴贱的人一般比较怂,所以,你即使打不过,也要给他个教训,大不了提前准备些“暗器”之类的,就是要打疼他。几次之后,他见到你就乖了。”
陆微芒自从知道权威人家小孩儿的交往方式之后,就彻底放飞自我。以前是没办法,文明社会,打架犯法。但是在这里,在京都,只要身份压的住,打就打了。
秦宣听的眼睛发亮,“你说的有道理,回去我就去试一试。”
“好了,法不传六耳,回去别跟别人说是我教你的,知道吗?”
“嗯!”
打发走秦小少年,陆微芒接着逛街,寻找是个陆家的进项。
“小姐,这几天你从早走到晚,其实咱们不着急,别把自己累坏了。”
陆管家有些心疼自家小姐。
别家别说十岁小孩儿,就是及笄成人之后,也只顾自己的衣裳首饰,哪像微芒小姐,小小年纪就要操心府中生计。
其实身为权贵,有很多生财之道,比如找一家百年老店,提供庇护,抽取干股等等,自己家虽然没有那么高的地位,但是依样画葫芦,有的是轻松来钱的路子。
但是小姐对那些通通不考虑,只一心钻研正当生意。而且一旦决定,就埋头苦干,目不旁视,一心一意的按照自己的计划做下去,不管这条路有多难。
陆管家一边心疼,一边又替小姐骄傲,陆微芒却没有管那些,她只沉浸在自己的计划里,“陆管家,你要是走累了就歇一会儿,毕竟你上了年纪,跟我这初升朝阳可不能比。我累一天,睡一觉就歇过来了,您累一天,估计好几天都腿脚酸痛,缓不过来吧?”
陆微芒边说,眼睛边往两边看,还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
陆管家则嘴角抽搐,自家小姐哪哪都好,就是一张嘴就得罪人。以后可要跟将军提一下,有些礼仪规矩该学还是要学,毕竟以后大了,出门做客,身边都是高门贵女,可不能再这样由着性子来了。
陆微芒还不知道自家管家暗戳戳的想给自己告小状,上小课,只专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有了一些模糊的想法,但就是有一张窗户纸隔着,让她头疼不已。
“闺女,今儿出去怎么样,可有些头绪了?”
晚上一家人在正堂吃饭,陆将军边给自己闺女夹菜,边问道。
陆微芒实话实说,“有些模糊的头绪,但是还是差那么灵光一点。”
“不着急,现在家里不是还有钱吗?慢慢儿来。”
陆微芒瞪了老爹一眼。还说呢,家里的钱是自己卖房子的钱。幸好自己没有把程默给的一万两银票亮出来,要是让陆老爹知道自己手握巨款,说不定就不让陆微芒出去找进项了。在他心里,有的花就行,何况那么多钱。
但是在陆微芒心里,家里金山银山,只要没有进项,那迟早还是坐吃山空。
而且这一万两,陆微芒轻易不想动用。
吃完饭,陆微芒回到自己的小院儿,一边泡澡,一边苦苦思索对策。
这边陆将军找来了管家,详细询问陆微芒这几天的动向。
“小姐真是不得了,要是她是男孩儿,老爷您就后继有人了,以后定能在战场上有一番作为。”
陆管家感慨。
陆老爹听管家事无巨细的说完闺女这几天的行动,感叹到,“可不是,我这闺女打小就不爱哭,有一次我出去打猎,她非要跟着一起去,我就说,你要去也可以,得自己走着去,不能让我抱,结果,她迈着小短腿儿,硬是跟了我一路,一句苦都不喊。我射了兔子,她给我收过来,拔剑,压血迹,做的有模有样。这会儿还是这么个硬脾气,老陆,你就跟着她,给她周全周全,别的不用管,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