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能乐队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下方贞清早已对他们实现了合围,这些细作虽然刺探敌情、制造混乱是一把好手,但正面战斗的话,肯定不是常备足轻的对手,战斗了大概一刻钟的样子便被下方贞清一网成擒。
经过简单的审讯,有少数几个受不了酷刑的人员还是做出了交待,果然丹羽长秀的判断没错,今川大军就躲在在五里之外的矢作山修整,准备在凌晨时分趁细作生乱时,发动突然袭击。
织田信广对此既庆幸又后怕,好有在丹羽长秀在,好在自己明智的拜了丹羽长秀为师,但凡丹羽长秀有所顾忌隐瞒不报,今天估计是在劫难逃了。
不过,对方竟然来了三千军势,即便现在前去准备,也很难正面跟今川大军对抗,因为安详现在的常备兵力只有五百军势。如果有时间做战争动员,自然也能召集两千左右的军势,但如今却没这个时间给他了,他现在只能靠着这五百军势与敌人周旋了。而且就算人员齐整,可对面是大名鼎鼎、身经百战的今川栋梁太原雪斋,又有谁敢轻易认定可与之相抗。
稍后,安详众将便齐聚天守阁,待听到太原雪斋携大军来袭后,大家也开始议论纷纷,但无一例外,都是主张笼城,而织田信广本意也是如此。
可丹羽长秀却是提出了不同的意见:“公子,臣认为如今形势笼城实不可取。”
丹羽长秀的能力这段时间是展露无遗的,一听他出言反对,织田信广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不自信自然是有的,但更多的还是信任丹羽长秀的能力。
“长秀可否细说?”
“公子,敌军离我方不过五里的距离,急行军之下,半刻钟之内便可到达。如今城内却并未做好笼城准备,垒石、滚木、金汤、箭矢等物资尚需准备,即便现在开始搬用,也已经来不及了。而且如果没有町民协助运输,光耗在这上面的兵力就要浪费百人,那我方真正能投入战斗的人员只会更少,此其一也。其二,就算现在町民愿意协助防守,此时此刻我等也不应放其入城,今川家既然有备而来,谁也不敢保证这里面会不会还夹杂着对方的奸细,此等事情唯有放到白天,让其互相辨认加以甄别之后方可行事。其三,如果现在动静过大,极易打草惊蛇,一旦对方提前行动,我方必然混乱,首尾难以相顾,反倒给了今川军机会,所以现在就决定笼城实不可取。”
一听这话,织田信广也是冷汗连连,在他看来笼城是最安全的办法,哪里知道竟然会有这么多隐患,果然还是丹羽长秀心细,其人有大才啊!
其他人也开始意识到了问题,纷纷出言赞同。
“那长秀,你有何打算?”
“臣认为我们应当多管齐下,第一现在就赶紧派人前往那古野求援,第二要想办法拖住今川大军给笼城争取时间,第三先连夜派人动员碧海、西刈谷两郡的农兵前来支援,此二郡身处我方腹地,被发现的几率极小。如此,或可一守。”丹羽长秀虽然侃侃而谈,但实际上却并无多大把握,毕竟一来自己确实缺少作战经验,二来对手是众人听他故事长大的太原雪斋,谁敢说有把握?
该分析的都分析了,众人全都盯着织田信广,静待他的决断,让他倍感压力。作为新丁,他委实难以决断,但不可能干耗着,到时候什么都晚了,果断决定:“就按长秀说的办!但是诸位,如何拖延今川大军,诸位有何教我?”
其他两条都没什么问题,但如何拖住今川大军才是当前的重中之重!
众人自然是各抒己见,但一时之间却还是难以形成统一的想法。
见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织田信广有些急了,不由开口问道:“难道我们就不能主动出击么?”
丹羽长秀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主动出击也不是不可,但我方兵力只有五百军势,人少了极易被对方吃掉,人多了,那安详何人可守,公子安危何人可护?”
这也是丹羽长秀未提此策的原因,主动出击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胜率自然是有的,而且出击的军势越多,胜率越大,可一旦置织田信广于险地,谁也不知道织田信秀会做何感想,织田信广会做何感想。为了将来考虑,底下的众人谁也不会,也不敢用他这个公子的安危去赌博。输了,自然万事皆休,赢了,也怕织田家秋后算账,只要不是傻子,谁也不会主动去提这个建议。不是这些人不忠心,自保是人性本能而已。
一见众人皆是眼观鼻鼻观心地模样,织田信广也被丹羽长秀点醒了,看来症结点还是出在自己身上,这决断还是必须得由自己做出了,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沉声说道:“诸君,我欲起全城之兵夜袭今川,谁人敢与我同行?”
众人也是大吃一惊,织田信广竟然如此果决,连基地都不要了?倒是让人出乎意料。但也不得不说,这样一来胜算倒是大了许多。
丹羽长秀也十分意外,在日常的接触中,他其实已经发现织田信广性格上是有点懦弱的,但却没想到有如此之大的魄力,如此倒是足以弥补性格上的缺陷。好谋无断,最是兵家大忌。
织田信广果真不可小觑!这样的人,或许将来会有一定成就吧。丹羽长秀此刻对之前自己孟浪接受师范一职的悔意不知不觉间也消退了许多。原来接受织田信广拜师后没几天,冷静下来之后的丹羽长秀还是暗生后悔的,可木已成舟,也容不得他反悔了。如今,倒是觉得自己的决定或许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愿随公子同行!”众人皆是应命,也不是这些人有多忠心,主要是今川家对松平家的使用摆在那里,每有战事,皆是由其干脏活累活,而且还吝于赏赐,一副把三河人当炮灰的模样,这就让这些人心有戚戚焉了,自然是不愿意投靠今川的。
反观织田家就稍微好那么一点,虽然对他们也不过是利用关系,但织田信秀这个人深谙人心,赏赐起来倒是没有尾张、三河之分,自然更加容易赢得三河人的好感,这也是织田信秀屡屡能够在三河有所作为的原因。
可能这就是出身的问题导致的吧,一方是高高在上的公方苗裔出身,一方是草头下臣出身,自然是草头下臣更懂下面之人的心思。
形象的来形容,织田信秀就好比乞丐版的刘邦,今川义元则是乞丐版的项羽。
“好,诸君现在便依计行事,半个时辰后集合,随我夜袭矢作山。另外,还请长秀将城中女眷动员起来,有条件的披甲佩刀,多扎草人,广布旗帜,以作迷惑之用!”
基地还是要有信任的人守的,所以丹羽长秀也没有拒绝,唯有祝公子武运昌隆!
看着发号施令的织田信广,丹羽长秀有些欣慰,脸上出现了莫名的姨母笑,十五岁少年的脸上露出此等迷之微笑,极易让人忍俊不禁。或许很多人看来这不是稀松平常么,可这要是放在以前,织田信广是决计想不到的,成长没有一蹴而就,必须得一步一个脚印,丹羽长秀应该为此感到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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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俘虏的带路,织田信广一行悄无声息地摸到了矢作山今川营地,解决了几个明哨暗哨之后,前面好似一片坦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被织田家发现,今川军营地里见不到一丝火光。但借着月色,还是能看到一个个行军营帐,尤其是中军大帐帷幕更是映入眼帘,众人心中振奋,建功立业就在今日了。
安排好在周围鼓噪放火故布疑阵的人员之外,随着织田信广一声令下,众人如猛虎一般,直扑那中军大帐!
中军大帐附近,是有少数卫队护卫的,是以很快营地内喊杀之声四起,火光冲天,到处都是火焰,场面顿时如煮开的锅一样,沸腾了起来。
这个时候,就不可能存在什么隐蔽躲藏了,唯一剩下的便是生死相搏!至于说什么能溜到大帐里屠杀什么的,都是电视剧看多了想当然的,但凡有点军事常识的都不可能在扎营的时候不在周围安排警戒,毕竟这年头,袭营什么的是家常便饭之事,只要不是傻子,都不可能会这么干,太原雪斋会是傻子吗?显然不是。
但毕竟织田信广等人占了突袭的优势,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是以随着打斗之声四起,今川家的士兵开始四处逃窜。
眼看离中军大帐不过十余米的距离,织田信广等人都心头火热,如果能擒下太原雪斋,或许能毕其功于一役,眼看四周的今川士兵渐渐开始围了过来,织田信广大喝一声便带着人继续往前冲杀。
突然,不知道怎的,前面冲杀的织田士卒陡然不见了身影,随之而来的是阵阵惨叫声。而前头部队也开始突然停下来,就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疑惑之间,织田信广借着火光定睛一看,中军大帐身前两米处竟然出现了一道长长的壕沟,沟里面倒插着各种尖刺,而那些陡然消失的织田士兵或躺在里面哀嚎,或早已失去了生命,连哀嚎的资格都没有了。
织田信广陡然心惊,面色铁青,对方竟然早有准备,他被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