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远处有个凸出海面的岩石,顶部尖尖的,如龙角一般,莎莉大声问道:
“老白大爷,那边那个是什么?能过去看吗?”
老白从驾驶舱探头出来,大声回答:
“是独角岩。上面什么都没有的,只有岩石…不对,倒是有个很大的窟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早些年经常有小孩游泳到那里玩,试过有掉下去,差点掉了命,十分危险。前几年绿篱岛上的居民干脆把里面的窟窿封住了。”
“哦。”一听到上面什么都没有,莎莉嘟着嘴,很是失望的样子。
弥彦笑着搭嘴了:
“莎莉小姐,待会到了石滩那边,你可以慢慢拍个够了。”
老白笑着:
“对啊!以前弥彦,御影和我家孙子阿觅时不时就搭我这个船出海,他们在石滩那边钓鱼,想起来,那段日子不知道多快活。”
“孙子?”阿雪惊讶地看着弥彦:“阿觅不是小白父亲的名字吗?怎么刚刚老白大爷说孙子?”
弥彦大笑着:
“哈哈!阿觅他是老白大爷的孙子,更是小白的父亲。所以正确来说,小白是老白大爷的曾孙!”
小白转过头来看着阿雪:
“爷爷是我的曾爷爷,只是他嫌绕口,平时只让我喊爷爷就可以了。”
大将也笑了起来:
“我早猜到了。看老白年纪跟我相仿,怎么可能就只有个孙子呢!当初我心里就想恐怕是个曾孙子了!”
老白也不禁大笑:
“哈哈,阿雪姑娘,不好意思啊,我以为御影跟你说过呢!我们这种乡下人,不到二十岁就结婚了。我原本是有两个儿子的。不过五十年前的那场海啸,我那才1岁的小儿子就被海水冲走了。我大儿子后来出海捕鱼时候遇到了海难就那么走了,之后他媳妇染了病,不久也没了。阿觅就由我这老头子拉扯大的,殊不知阿觅这孩子命苦,又像他老爸那样遇上了海难,留下了三岁的小白给我。虽然我们世代都是渔民出生,但是现在看小白聪明,能读书,就盼着他以后读个大学,做个好点的职业,脱了渔民的户籍,以后能过上好点的日子,命能长些,别像他爹他爷那样就好了。”
虽然老白说这番话的时候很爽朗,但阿雪听来却阵阵心酸,完全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了。
大将走到他身旁:
“老白,放心吧,小白以后会活得好好的,然后生儿育女,能再看到他的孙子。他的命绝对比我们这些老骨头长!”
老白笑着说道:
“承你吉言啊!现在小白能跟着御影一家子,我心里总算有点安慰了。哪怕哪一天我去了,也去得安心了。”
看着老白脸上虽然咧嘴大笑,饱历了沧桑的双眼却有点唏嘘地看着这片曾吞噬了自己儿子和孙子的大海,阿雪心里完全不知何种滋味了…
没过几分钟就到了石滩,老白把船停泊在一块不太高的巨岩边,然后一行人陆续走上了岸边。
石滩,其实是在海中浮出的一小片石岸,周围全是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岩石,间隙中会零星凸出些绿色植物。石滩中央则有片小树林矗在那里。其中有几块特别大的白色巨岩高低错落有致地并排立在石滩上,每块巨岩的一头像块平整的石台向海边伸出去。
这里属于浅滩,透过清澈的海面能清晰看到水下彩色的珊瑚礁,还有穿梭于其中的五颜六色的鱼群。
这时候莎莉正在解开衣服上的纽扣,看到她这举动,把弥彦和千珝卫吓得忙制止她:
“你…你想干嘛?”
莎莉没管他们,直接把衣服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的贴身潜水服。
他们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原来她是要潜水。”
莎莉大笑了起来:
“哈哈,笨蛋!你们以为我要干嘛啊!之前就听老白大爷说过这里水域不深,水流也不急,很适合潜水。所以我是做足准备来的。”
阿雪问道:
“你要拍海底吗?照相机…”
莎莉一边在做准备,一边说道:
“放心,我今天带的是专门用来水下拍摄的。阿雪小姐,要不你也一起下来吧!”
阿雪婉拒道:
“不了,我不会游泳的。而且你这趟是为了工作,你还是忙完你的事吧。”
“那好吧!”
然后莎莉一纵身就跳下了水。
这时候两个小孩则到处乱跑,寻找更好的地方来钓鱼。
大将和老白已经在旁边的那低矮的巨岩上坐着开始垂钓了。
大将不禁开口了:
“老白,抱歉勾起你的伤心事。”
老白奇怪问道:
“什么伤心事?”
“就是关于你失踪那个小儿子的事。”
老白大笑着说:
“哈哈哈!不伤心不伤心!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其实我早就找到他了。”
大将好奇地问道:
“哦哦?怎么找到的?这可真是好事啊!不过我好像看你都是跟小白两人一起住而已…”
老白笑眯眯地回忆着:
“其实好些年以前他出现在小镇上,我见到了他,后来也确认过,那个人就是我的儿子,他也知道我是他的亲爸。不过,他却一直没跟我相认。恐怕是他背负着没法跟我相认的理由吧,当然我也是尊重他。我呢,也不算是什么古板的老头,非要他认祖归宗才行的。毕竟过去几十年,他经历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他的日子过的如何我更不清楚,他也有他的生存方式。只要他偶然能来镇上看我一下,而我又能看到他健健康康的,我就心满意足的。”
大将微微笑着:
“老白你还看得挺开的了。”
“哈哈,我这辈子活得也算长的了,不过长命的人也没什么好处,我先是看着我老婆先走了,然后就看着儿子和儿媳相继走了,还要眼睁睁看到孙子和孙媳妇同时归天,看到那么多,哪还会看不开呢?我曾想过,说不定是我自己上辈子作孽太深,这辈子要报到我的儿孙身上吧!不管什么理由,我那小儿子不能跟我相认想必也是好事,不被我的霉运传染到,说不定能活得更长!之前听人家说他似乎帮国家工作,应该也算公务员,总算是个铁饭碗,我心里都已经十分安慰。跟你说句老实话,最近二十年,我总发现账上的生活津贴多了,问过镇委会,他们却说是国家补贴给我的,可我心里清楚的很,国家补贴这个小镇的根本有限,怎么可能我的比别人多那么多?后来我查到全是我这个小儿子给的,可能他在里头有点地位所以就能通过这个渠道给我补贴费用吧。”
大将惊讶地看着他:
“这么说,你小儿子现在政府里面挺吃得开哦。”
老白这时候叹了口气说道:
“唉,现在当官的可不容易,我可不希望看到他走上歪路。其实他能过普通的小康日子,我也很欣慰的。”
大将问道:
“不求大富大贵,只希望自己子女安稳生活,是我们做父母的唯一心愿。不过想必你现在也不止小白一个孙子了吧。”
老白脸上露出些许
“我也希望,可惜,他都差不多五十的人了,还没能结婚。他之前也有跟我提过以前喜欢的女孩死了,所以他就没在想过其他结婚对象了。唉,说实话,比起小白,他令我更加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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