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灵·君焰。”白芷柔开口了,龙文在她身边环绕,巨大火球凭空产生,照亮了半个夜空。诺顿直勾勾的看着她,甚至没有开口同样的炽热的火球也出现在他的面前,火焰,本来就是他的权能,他不需要依靠龙文对他们下令,使用它们就像活动自己的关节一样简单。
双方出手的试探就释放了被混血种们视为“高危言灵”,在言灵周期表上排名第89的君焰,两个火球照亮了整片天空,不明真相的人们还拿出手机拍照,记录着这千年难得一遇的“天再旦”场景。
“天再旦”是一种特殊的天文现象,顾名思义就是在同一天内天亮了两次。在历史学中,天再旦因为其规律性一度成为夏商周断代工程的重要手段。两位龙王级别的人物释放出的火球,几乎将整个天空照的透亮。
君焰对轰,这是纯粹暴力的美学,两个火球在半空中相撞剧烈爆炸,强烈的冲击波如同涟漪般像四周散去,形成了巨大的光晕。一时间上空那些富含水分的云层被蒸发的无影无踪,爆炸上空的一小片天空放晴,白芷柔抬头,她甚至能看到皎洁的圆月。
悬浮在空中的两个怪物也被冲击波吹推了几步,但双方都很快就稳稳的悬浮在了空中,无声的凝视着对方。
诺顿的下颚隐隐作痛,他没有彻底清除贤者之石留在他体内的残渣,那略微的毒性并不能让他死亡,但会让他很难受。
“距离上次我们见面是什么时候来着,一千年前?那时候你可没有这样的力量。”诺顿用漆黑的爪轻轻敲着自己的脑壳,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是啊,你也变得更弱了,诺顿殿下。”白芷柔嘲讽到,但提着巨剑的手却握的更紧了一些。她本质上是诺顿以“赐血”方式产生的后代,也就是所谓次代种,在龙族中确实是翘楚,但在伟大的初代种面前,根本没有胜算。
但拖延时间她还是办得到的,她选择相信路明非!
千百年来,之所以这个国家的混血种在面对这些传说中的君主时能屡战屡胜,自然离不开白芷柔这个次代种的支持。和初代种一样,她同样有着接近不朽的生命。
但出乎意料的,诺顿并没有生气,而是依旧死死盯着她,向一只专心狩猎的狮子。这并不是白芷柔认识中的诺顿。
在她的记忆里,作为她所谓血统上的父亲的诺顿,一支是一个极其容易被激怒的人。康斯坦丁也曾经和她说过,诺顿的性格其实最接近龙皇尼德霍格,果断且刚烈,易怒且残暴,甚至性格有些难以捉摸。
“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是彻头彻尾的蠢货。”诺顿摆出进攻的姿态却没有进攻,反而训斥起了白芷柔,甚至还有一丝长辈训斥晚辈的意味。某种意义上说,他却实是白芷柔的长辈,而白芷柔,也只是他有些叛逆的子女罢了。
“那至尊伟大且让人恐惧的要回来了,谁都无法阻止他的归来,所有他曾经的敌人和逆臣都将被审判,而当审判之日降临之时,死亡是反而成为了最让人心驰神往的恩赐。”
正在指挥着学生上浮的曼斯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那是纯粹元素的碰撞,是只有王座上的怪物们才能掌握的可怕力量。
“快,再快点,该死。”曼斯把他钟爱的雪茄狠狠的丢到甲板上踩在了脚下,暴雨中的他像极了一只落汤鸡。
“船长,绞盘已经在以最快的速度回收了,他们似乎带回了什么东西,水的阻力要大太多了。”二副朝曼斯喊到。
“塞尔玛,告诉他们不管他们手里拿的是什么,哪怕就是龙王诺顿的骨殖瓶都给我赶紧扔了,蠢货,蠢货啊。”曼斯在甲板上暴躁的踱来踱去,有几次甚至差点因为湿滑而绊倒。
“是,船长。”
拉丁女孩回答到,刚才那爆炸彻底震撼了她,那是她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大爆炸。只出现在教科书上的暴躁君主苏醒了,他带来的,只能是毁灭。
“再加把劲,还有五十米,五十米我们就成功了。”亚纪死死拽住那个瓶子瓶口的边缘,叶胜在下面托着那瓶子。亚纪不经意间向下面看去,漆黑的江底却像极了无底的地狱。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亚纪想起来了,这是她在三年前还在学院读书的时候在那间古朴典雅的图书馆内读到尼采的《善恶的彼岸》中的句子。那还是她刚入学的时候,阳光穿过层层叠叠五彩斑斓的树叶,将秋日仅剩那一丝温暖撒在了图书馆内,她坐在红木的椅子上,粗略看完这本书脑海中唯一留下的句子。
“虽然你这个组员很笨……但我还是爱你的啊。”冰冷刺骨潮湿的江水里,叶胜的声音让她猛然间回到现实之中。可这一次,叶胜的声音不再是那样的活力充沛,而是前所未有的虚弱。
“好好活下去啊。”潜水服内,叶胜大口大口吐出鲜血,一根巨大的骨刺将他的胸腔洞穿,虽然那一击没能毁掉他的心脏,但仍然破坏了他体内的器官。他拔出小刀,切断了绳索。
不远处的路明非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幕,随即猛的向叶胜的方向游去,那根骨刺不只是刺穿了他的潜水服,更将潜水服的氧气系统破坏掉了。
逃逸的空气在水中产生了连绵不断的泡泡,在路明非的眼中,此时的叶胜像极了一颗被丢入水中的泡腾片。
骨刺在旋转确认破坏掉被刺中目标体内大部分器官之后缓缓拔了出来,作为龙侍的参孙很放松,他已然感受到了诺顿的存在,在这场游戏里他们是捕猎者,而其他人都是猎物。路明非甚至听到了对方的笑声。
路明非在半道中接住了缓缓下坠的叶胜,强大的龙血让他仍然活着,他看清了潜水服里的人。
“路明非,是你,你怎么在这里?”看着他蠕动的嘴唇,路明非大概猜到他说了什么。
鲜红的血从路明非的潜水面具旁缓缓飘散,如同眼前这个人的生命在缓慢流逝一样,风带走了一切的尘埃,而浑浊的江水却在带走这个年轻人的生命。
“你要死了亚纪估计就只能守寡了,所以你不能死啊。”路明非用手去堵住叶胜的伤口,但却没有丝毫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