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居然要亲自来么?”一身深色羽织的犬山贺放下手中的刀,向身后的长谷川义隆问到,长谷川义隆点头后跟了一声“哈伊”犬山贺点点头。
“我们上一次见面,得是五十年前了,五十年前,也就是我成为日本首位分部长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日本还很丧乱啊,战争刚刚结束,美国大兵在街上扬武扬威,他们是战胜者,而我们是失败者,败者食尘,这是无法避免的。而作为混血种,他们也理所当然的骑在了我们头上。”犬山贺似乎回忆起了那个时代,就是在那个时候,他遇到了希尔伯特·让·昂热这个老家伙。
长谷川义隆和几名分部的核心成员的听着家主略微透露出一丝哀伤的话语来,他们中的不少人就曾经就读于卡塞尔学院,在毕业后又回到了日本分部。对于他们而言,对于本家的感情,那是忠,对于学院的感情,那就是义。
“想到了些没用的事情,去吧,好好迎接校长,给他一个大惊喜。他们只是参加别人的婚礼顺路考察分部罢了。”这位星眉剑目的白发的老者若有所思的说到,那个暴君的目的,真的有这么单纯么?
“是”长谷川义隆率先向家主鞠躬,其他人依次向这位老家主致敬。
“对了,校长的随行人员调查清楚了么?”犬山贺拿起刀,将刀轻轻插入刀鞘后突然追问到,长谷川义隆犹豫片刻后道:“学院的人分为了两部分,一部分是校长自己,他会在明天上午抵达东京;另一部分则是由龙德施泰特教授带队的学生们,听说都是学院本部的精英。”
“精英?如果只是些普通的a级混血种的话那还算不得什么精英。”老人笑了笑,继续说道:“那个叫路明非的学生也会来么?”
“是的,据说就是他在夔门计划中救下了本次婚礼的新人双方,因此他也是这对新人重点邀请的对象之一。”长谷川义隆回答到,在来面见老家主前他已经把事情打听的差不多了。
“看来这次要来的和以往哪些专员都不一样啊,贵客登门的那几天让那些家伙们都消停点,别到处惹是生非,大家长能把家族经营到这一步也是不容易的的,别坏了大家长的计划。”原本笑容满面的犬山贺瞬间严肃起来,长谷川义隆和高级干部们都为之一凛。
“去吧。”犬山贺点点头,向众人挥挥手,众人依次离开房间,长谷川义隆面对着家主小步退出之后关上了门。
“老师,好久不见啊,不知道五十多年过去了,你还好么?”虽然嘴上说着像是怀念的话,但犬山贺的表情却异常的冰冷,可以说是面若冰霜都不为过。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那个以“阿贺”开头的短信后狠狠地按下里删除键。
幽静的小院内,一个赤裸着上半身肩膀上搭着一条雪白毛巾浑身上下肌肉健硕的老者正在卖力的锻造着一块被加热的发红的铁块,他是那样的专注,似乎不是在打铁而是在从事什么极其精致的工作,汗水顺着他的肌肉流淌着。
一旁的年轻人则是眺望着院子枯山水的景色,似乎想要从中悟出一丝“禅意”来。打铁这件事他已经看这个老人重复太多次了,从一开始从很小的时候就在看。他说他要亲手打制一把好刀送给自己,可如今已然过去了数个秋冬,老人依然没能兑现他的承诺。
“稚生,校长的考察团要来了,你有什么感想么?”老人用镊子夹起那块被捶打的方正的有些褪去热度呈现黑色的铁块,稍微凑上去似乎要看看锻造的成功与否。同时向身边的年轻人问到。
“听说更多的是为了那场婚礼而来,毕竟某种意义上来说,日本分部相较于学院分散在全球各地的分部中来说是最平静的,可以说几乎没有给本部填过麻烦。像是学院一众小孩中最听话,最沉默寡言的孩子。”源稚生也看着那铁块,说到。
“是啊,最听话的往往可能最叛逆,最沉默的也有可能会爆发,他还是怀疑我们了。”橘政宗叹了口气,将铁块丢回了被烧的通红的木炭炉中,等着那块铁块被再度加热。
“学院和家族的关系,真的就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么?”源稚生看着明亮的炉火,问到。
“可能比这个还要糟糕,毕竟我们的血统来自于那位伟大的王,如果按照秘党的血契标准来说,就算是各个家主,都得被丢到那个南太平洋上的小岛的,毕竟和他们层层筛选的黑王血裔不同,我们这些人暴走的危险更大。”橘政宗沉吟片刻后,说到。
“更何况家族已经成长起来了,这是家族百年乃至数百年来前所未有的复兴,而在复兴中成长的年轻人们的性格更鲜明一些,他们也不愿意这样屈居人下。被外国人领导,这对于一个武士而言是一个屈辱的事情。”橘政宗淡淡的说到,他的话仿佛有千斤重。
“岩流研究所在东京湾的探索也有些眉目了。他们探索到一座神代遗迹,极有可能是我们祖先的埋骨地。我们不可能把祖宗的骸骨交给他们去研究,那是对于祖宗的不尊重。单凭这个秘党也不会放过我们的。你是昂热的学生,你很清楚昂热和那个学院的校董会是个什么样子。”橘政宗叹了口气,看着那铁块在炉火中升温,升温的速度很慢,木炭所提供的热量很难达到锻造要求的温度。
“只是上过他的课罢了,老爹你才是我的老师啊。”源稚生耸耸肩,露出不在乎的神情。橘政宗笑了笑。
“家族已经被学院通过分部掣肘太久了,我们必须摆脱他们的控制,成功的那一天我会辞去大家长的职位然后由你接手,我们是活在屈辱时代的人,也应该随着屈辱的时代离去。而稚生,你是未来注定要成为太阳一般引领整个家族继续前进的人。”
橘政宗双手按在源稚生的肩膀上,仿佛要将他作为自己的拐杖。源稚生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