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塞尔学院本部,中央控制室,大屏幕上的数字时间跳到“19:00”,地球投影上,位于东亚的红点瞬间消失,施耐德仰头缓缓吐出一口气。
“任务完成,虽然不知道校董会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选择,但就从这次任务来开,执行部又多了两颗冉冉升起的明星。”曼施坦因低声说。“可你说的也并不全对,至少在合作方面,楚子航和路明非还是可以合得来的。”
“是啊,这样的话我也放心了。”施耐德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曼施坦因看着眼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的执行部负责人,他如释重负的似乎不只是这次任务的结束。
“可他的表现还是很有问题,此外,我们在南美的那件事,终究还是没能瞒过校董会。”曼施坦因当头给施耐德泼了盆冷水,之前因为使用炼金药物导致的南美某国分部的执行干员暴走的事情还是泄露了。
总控室的三人都沉默了,施耐德幽幽的说到:“还真是糟糕啊,现如今我们也只能是船到桥头自然直了。”
古德里安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来。
和路明非每天听着叔叔婶婶吐槽的倒霉生活不同,贵公子凯撒的生活可谓是十分的自由。一身宽大的衣服将他的风度展现无遗,站在古老遗迹前的凯撒像极了一尊古希腊时代的完美的雕像,优雅中透露着高贵的美。此时他正在与刚刚训服的属臣“安东尼”交流着。
他挥手,安东尼接受了命令,振翅飞起,在空中盘旋。恺撒仰泳,像是一支破水的箭,向海边游去。无人沙滩上停着一辆只有半米多高的小摩托,这小家伙的身高差了一截,外形却是一架地地道道的哈雷巡航摩托,雄赳赳气昂昂,涨潮的水没过它的车轮。恺撒跨坐上去,拧动油门。小家伙发出欢快的轰鸣,掀起一人高的水花,冲上公路。公路盘山而上。恺撒身边掠过粉色黄色墙壁的朴素房子和深翠的树林,回首山下的海湾中,游艇云集,桅杆上飘着白色的定风旗。
恺撒把一张白色浴巾高举过顶,安东尼立刻理解了主人的示意,降低高度紧随着摩托车,双翼鼓风翱翔,一时在白色浴巾之上,一时在白色浴巾之下,像个追随主人战马的勇士。
恺撒戴上墨镜阻挡越来越炽烈的阳光,英俊的脸上微笑淡淡。
在波涛菲诺过最热的几周,住在Splendid山顶酒店常年租的套房里。这小镇上意大利富豪云集,奢侈品云集,却又朴素自然,还是极好的潜水港,水下满是红珊瑚和古代轮船的残骸,鱼群在其上悠然游动。他熟悉这里就像熟悉自家的花园。
Splendid酒店原本是座古修道院,游泳池和餐厅掩映在古树中,从下方望去仿佛悬在空中的花园。赤裸上身的恺撒踏进大堂,秘书已经递过手机。
“您同学打来的,似乎是学生会的干部。”
“什么事?”恺撒把话筒夹在脖子间,随口问。假期他留了几个得力干部留守校园,这样任何消息都会及时地传递到他这里。恺撒不习惯自己对于局面失去控制。
“主席,是这样的,今天古生物研究会的新闻与宣传部长刚刚发布了一条公告。”电话那头有些嘈杂,凯撒微微皱了皱眉头。
“哦,那具体是什么事呢?”凯撒追问。
“今天是他们会长,也是我们学生会的荣誉会长路明非的生日,不知道主席您有什么看法?”听到这个凯撒更是一头雾水,这种事情学生会的留守干部会处理好的,应该没必要专门打电话来询问他吧?还有这家伙怎么婆婆妈妈的,在他记忆里留守的干部里可没有这样的人啊。
“哪位?”凯撒问。
“我是您忠实的马仔芬格尔啊,学生会新闻部的部门负责人。”芬格尔谄媚的声音让凯撒有些肉麻,甚至是反胃。
芬格尔确实是学生会的人,可如果芬格尔不主动跳出来,恺撒绝想不起自己还有这号手下。这家伙留级太多,当初的档案都找不到了,而且从恺撒上任就没有报到过,是尊地道的浪荡游神。
“哦,这样啊,我知道了。”凯撒挂断了电话。随后向一边的秘书说“既然电话都打到这里来了,就给路明非发个生日祝福吧,毕竟是学院唯一的S级呢。”
凯撒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到。不管怎么说,他们在东京在采购给学生会干部们的纪念品上路明非是出了大力气的,一个来自凯撒·加图索亲自发来的生日祝福,或是个不错的回礼。
“路明非,是学院那个S级么?或许对于你而言,他应该是比楚子航更好的对手。”秘书淡淡的说,凯撒摇摇头。
“他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在许多事情上我们都可以不谋而合,之前搞得我都想让他成为我离开学生会之后的继承人了,可他很高傲也很自信,没有接受我们双方的邀请。”凯撒微笑着说,秘书有些惊愕。凯撒是自信且高傲的,这样的赞扬似乎在凯撒评价楚子航的时候也没有。
他可以感受到凯撒对于路明非的赞美几乎是发自内心的,不掺杂任何杂质。
“明白,那我就去安排了,”秘书微微躬身,“少爷,快要开始了,请准备一下,诸位校董已经在路上了。”
“主菜们还没上桌,我这道配菜着急什么?我还想去游会儿泳。”
“在您叔叔的心里,今天的会议您才是主菜。”
恺撒扭头看着年轻的秘书,带着微妙的笑,“帕西,以后这种话不要跟我说了。首先我不是一道菜,不由厨师说了算,就算我是道菜,你或者叔叔,也别想当我的厨子。”
“对不起少爷,我会注意的。”秘书唯唯而退。
楚子航和路明非的手机同时响了。都是短信进来,楚子航扫了一眼,默默地关掉。
“生日快乐,来自恺撒·加图索的祝福。”
虽然来的比前世要晚一些,但老大的祝福总归还是来了。
“现在我们去哪儿?”路明非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窗外灯火渐亮,这座城市似乎又变成了那个孤独的小孩在天台上眺望的遥不可及的地方。
“你是任务负责人,你说了算。”
“师兄你还真是那个啊,这不任务都已经结束了么?你有什么建议么?”路明非把玩着手里的资料袋,马上就又要出发前往学院了,又要再度远离这座城市,可路明非总觉得浑身有些不舒服。
“你们那个文学社好像晚上还有聚会来着,你要去么?”楚子航突然问到,路明非总觉得师兄有些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感觉。
“话说师兄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的啊,还表现的那么关心。”路明非在后座摆弄着手机,一边和楚子航聊天。这一次师兄没有受伤,这可比跑到披萨店拿着黑卡去装逼好多了。
“有人在到处传这种事,上三届下三届都知道了。”楚子航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他的车开的很是平稳。
“这样啊,随他们去喽。”路明非满不在乎的说到。他将白芷柔发给他的软件下载到手机里,随后安装。师兄表面上是冷面杀胚,内心里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八婆,这一点路明非很清楚。
“我以为你会很在乎这种事。”路明非打开软件,浏览着其中的内容。这东西是玄学院的资料库,里面包含了许多和龙族有关的事情。
“任他风起云涌,我自波澜不惊喽。年轻时候的感情偷偷摸摸的还好,一旦放到台面上那只能见光死了。”路明非十分坦然,他现在是学院的秘党的顶级屠龙者,学院的明星人物,又有美女秘书和顶级保镖,又怎么会在乎那些东西呢?
更何况师兄你的感情线也是惨不忍睹的好吧,还整星座这一套,要不要塞尔玛师姐帮你拿塔罗牌占卜一下?
当然这种话路明非自然不会说出来,毕竟事情还没发生嘛。
车里的气氛很快就沉默了下来,路明非翻看着那些资料,其中甚至有甲骨文这就很离谱了。他想要从里面找到些和耶梦加得有关的东西,可看这个文献数量似乎真的会要人命啊。
毕竟“耶梦加得”是北欧神话中,也是最接近龙族的神话体系中神明的名字,但鬼知道他们跑到这里来叫什么。老唐还有好几个名字来着。
想到老唐,路明非干脆关掉软件,打开QQ准备问问老唐,毕竟是他妹妹来着,也许他知道些什么。
白家的豢龙井内,一边吃着薯片一边看着动漫的老唐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康斯坦丁则是站在巨大的金属书架前,像是一个看到想看的书但却拿不到的孩子,其实这些书他都看过了,甚至记了个差不多。
他真正感兴趣的是人类科技树方面的发展,现在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如果有必要并且有足够的材料的话,他完全可以手搓核弹。
就在老唐去拿手机的一瞬间,白芷柔走了进来,将u盘丢在了老唐面前,老唐放下手机,拿起u盘插入电脑中。
“看看这是谁干的。”白芷柔的心情似乎很不好,老唐点点头随后开始看里面录制的视频。
“这个啊,似乎是个龙裔就能办到,就连血管里流淌着我族血液的人类如果掌握了类似的言灵也能。”老唐给出了结论,同时将袋子里的薯片残渣悉数倒进嘴里。
“你还真是……真的会有龙族喜欢薯片么?”看着这家伙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动作,白芷柔就不由得扶额。在她记忆里龙族就应该是冷血,嗜好战争和毁灭世界的家伙们。
可现在康斯坦丁人畜无害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黑王长子诺顿则是整日沉迷于电子游戏和动漫以及各种各样的零食里,这是龙族?
“如果上次偷袭路明非的人也是他的话,那大概率是耶梦加得或者是芬里厄,他们的力量很轻而易举的就能做到这个。”见白芷柔似乎很不高兴,老唐连忙回答到。
“你们在王座陨落之后见过面么?”白芷柔扫过两人,或者说两条龙一起摇摇头。
“我上次还去见了耶梦加得,她还活着但却有‘茧’还寄生在活体身上,这合理么?”白芷柔想到了楚子航,路明非似乎很在乎那位师兄。
“‘茧’那种东西只要王座的意识觉醒就会结的,这没什么奇怪的。至于寄生的话,一般建议放在侍从身上,那样某些条件下可以借对方的躯壳进行复活。毕竟补全起来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康斯坦丁思索片刻后说到,白芷柔点点头。
“其实龙族所谓的永生某种程度上就是个笑话,无聊的垂死挣扎而已,就算是黑色的皇帝尼德霍格都难逃被被杀死的命运,又有谁能逃脱呢。”
白芷柔在这个曾经狂妄自大的君主身上,看到了落寞和无奈,甚至有些自暴自弃。
见老唐没有回复自己,路明非叹了口气。
“师兄,把我送我家楼下吧,我得回去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路明非向楚子航说到,楚子航点点头。
可等到车到了楼下,路明非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败狗师兄正背着单肩包在路灯下踱步。等到看清路明非和楚子航的时候,顿时面露喜色。
“真是亲人啊,这月黑风高连个出租车都打不到,楚会长你能载我一程么?”芬格尔扬了扬手里的机票,楚子航点点头,芬格尔一个健步跨进了车里。
“对了师弟,婶婶让你走的时候带上两罐酱菜,千万别忘了哦。我很想尝尝我亲手做的中国酱菜来着。”芬格尔超路明非招招手,楚子航一脚油门瞬间把两兄弟分开了几百米远。
芬狗居然订了提前了几个小时的机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了芝加哥要大罢工亦或是?靠着路灯杆子,路明非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