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校长潇洒地转身，摊开双手微微一笑，“看了这些新闻，我亲爱的同事们，我们伟大的科学家，睿智的神学家，我们能相信这些是超人、钢铁侠或者蜘蛛人做的么？”副校长猛拍桌子，“显然不能！公众媒体能够当作证据么？公众媒体那就是一群狗仔啊！为了新闻效应，可以不惜捏造啊！”

副校长显得痛心疾首，“我们有什么理由不相信执行部的报告，却采信公众媒体呢？作为卡塞尔学院的副校长，那么多年以来，我兢兢业业，要求执行部秉着求实、求是的风气，努力做人，认真做事。这才符合我们建校百年的校训……哦对不起，我们没有校训，”副校长清了清嗓子，“朋友们呐！永永远远擦亮眼，我们绝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诬陷一个好人！”

所罗门王摘下眼镜，有些困惑的看了一眼陪审团上的众院系教授，显然大部分人仍然沉浸在“超级英雄降临”的震撼之中。

路明非神色古怪的看着陪审团，那些德高望重在人类发展史山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泰斗们居然在讨论这些事情的真实性，这和指挥官召集全体参谋一起讨论要不要用大炮打蚊子这种事情如出一辙。甚至有人为此起了争端。

调查组全体进入被雷劈的状态，他们猜到了这群人下限低，却没猜到他们根本没下限！分明自己就是卡塞尔学院最不要脸的狗仔，却把全世界的公众媒体都黑成狗仔，借以说明公众媒体的资料不足以佐证。

短暂的沉默后，由芬格尔带头，狮心会全体代表起立鼓掌，旁听教授以施耐德带头，全体起立鼓掌。虽然这玩意有些离谱，但对于施耐德而言，似乎在这场听证会中取得胜利是远比某些逻辑要重要的多的事情。

老科学家和老神学家们很多年没有离开校园，对于外面的发展并不太了解。他们中有些人看过《超人》或者《蜘蛛侠》的漫画，甚至是这类漫画的粉丝。但是很显然，这种漫画英雄不可能出现在现实世界。如此推论，就像副校长说的那样，新闻媒体在这几十年间已经堕落了，完全不可信赖了，因此调查组提交的证据也很难过关了。

终身教授们都点了点头。

终身教授们都点了点头。

会议厅厚重的大门“嘎”的一声开了，一线阳光投入阴霾。

深红色的校服裙，一头暗红色的长发用白色的丝绸发带束起，一双高跟的深红色鹿皮靴子，还有耳边银光四射的四叶草坠子。就像前世那样，诺诺出场就是要震惊所有人的。这一次，她用自己的衣着证明了自己的立场与看法。她，作为学生会主席的女朋友，居然支持狮心会。而恺撒好像没有觉察女朋友来了，头都没回，照旧戴着抗噪耳机听音乐，一脸投入。

打量一周后，诺诺最终锁定了路明非，因为只有在他那里还有几个空位子。路明非非常识趣的往边上挪了挪。

“谢路会长赐座喽。”诺诺一屁股坐在了路明非身边，同时还不忘回头给白芷柔一个白眼，双方的关系，还是一如既往地……奇怪。

“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要坐在这里？你们社团可是公认的从上到下都亲狮心会的哦。”诺诺突然向路明非问，路明非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

“我和你说过我喜欢的颜色么，红色，很漂亮，就这样。”诺诺歪着头，故意贴近路明非说。

胜券在握！”副校长喜上眉梢，“如此我方美女的质量数量都压过了对手！”

“可我们不能确定那些老家伙是否也按拉拉队阵容来判断胜负。”芬格尔说。

“主要不在于老家伙们怎么想，他们已经失去对美女的判断了，关键是可以打击安德鲁的士气！一个中年怪叔叔难道不该痛恨对方旗下的拉拉队比自己豪华么？”副校长扭动着腰胯，遥遥地冲安德鲁挤眉弄眼，摆出迈克尔·杰克逊经典的提裆动作，连芬格尔都觉得老家伙挑衅得有够低俗。鬼知道他接下来会不会直接在这种场合当众跳一段舞蹈来庆祝一下。

“肃静！先生们女士们，请减少不必要的争执，这次听证会的核心在于校方是否在血统评定上出现重大错误，把危险的血统引入了校园。”所罗门王威严地说。

“这是我们最大的禁忌之一，在古老的时代，我们就根据《亚伯拉罕血统契》建立了钢铁般的章程，以清除我们中不洁的血统。这些章程直到今天也还有效，在你们入学当日，你们已经签字服从了这一章程，因此我们所有人都受到它的约束……”

“我记得白家和装备部的合作项目里就有炼金药剂这一条，而且这是经过某些校董的同意的，我觉得白家和中国分部也应该纳入调查之中！”安德鲁突然起身向陪审团说，不过调查团成员此刻的表情却是异彩纷呈，很明显他们在这件事上并没有统一。

坐在陪审团席位上的帕西脸色有些阴沉，白家确实给学院和整个秘党提供着炼金药剂，发生在南美洲的药剂失控事件也确实存在。

可校董会派出调查团的本意只是在处置楚子航的同时打击昂热的势力——也只能是减除昂热的部分羽翼，让其收敛一些。毕竟校董会找不到能代替昂热的人。

可现在似乎是副校长的提裆热舞让这位自诩是调查团核心人物的安德鲁先生有些破防，他大水漫灌直接波及到了校董会并不想轻易去招惹的白家。

一个能从千年前就延伸至今的混血家族，即便是近百年来它衰微过可总归那是一个有着底蕴的家族。这样的家族放在校董会内都是上上之辈，安德鲁的做法相当于让校董会和白家直接撕破脸没什么区别。

“肃静，肃静，此次听证会主要是讨论楚子航的血统是否存在问题，其他事情以后再谈。”所罗门王带上眼镜，用力敲了敲手里的锤子，这些事情他们也很清楚，安德鲁这种做法无疑是要破坏好不容易出现的双方合作的局面。

白芷柔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没有发声也并不想发声。药物本身没有问题，这一点她十分自信。

在她看来，人类和混血种对于炼金术和言灵的认识，其实要匮乏的多有些甚至还走了弯路。走弯路是难免的，但将弯路奉为圭臬这还是很愚蠢的。

不断进步的爆血技术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这种技术在工业时代前这是混血种战胜龙族唯一的希望，从魔鬼哪里借助力量去打败魔鬼，这是一个很奇妙的事情。

“好了，听证会继续。”嚼着西芹的老头吐掉嘴里的西芹，向所罗门王说。

整个会场内所有人都自觉不自觉的揭过了这一页，只有安德鲁面色惨白一言不发。他如同静止的石像呆坐在那里。他的奋力一搏似乎变成了他人生的中途岛。

“好，这才刚开局就阵前斩将，我已经看到胜利了。”副校长猛的鼓掌，一时间掌声雷动。虽然大家知道以后对于炼金药物的调查会增加不少，但现在能挫败对方有生力量那就是极好的。

“诸位都有人类和龙类两面，血管里同时流动着白与黑、善与恶、爱与恨、和平与杀戮等诸多矛盾。我们不是纯善亦非纯恶，我们有杀戮的能力而不能有杀戮的欲望。请谨记我们站在人类一方，只有内心中人类的善战胜龙类的恶，才是我们的同伴。任何人如果不能克制那恶，让自己的灵魂被对力量的渴望吞噬，那么就变成我们的敌人。”所罗门王合上沉重的法典——《亚伯拉罕血统契》，“此刻我们之间的契约终结，我们的刀剑将指向那堕入深渊的人。”

所有人都手按左胸，表示了对这一崇高法典的尊崇。就连陪审席上的学生们也站起来低下头，血统之契的地位在这里确实极为崇高。

“李嘉图快看，那个老家伙嘴里还嚼着泡泡糖呢？”诺诺压低了声音。

“哦哦。”路明非点点头，顺着诺诺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这样。

“尊敬的调查组，从刚才的辩论来看，新闻媒体不是可靠的消息来源，质疑我们中一份子的血统是件大事，我们需要你们举出更有力的例子。”所罗门王转向安德鲁。

“那么我申请询问一些当事人。”安德鲁站了起来，走向听众席。虽然他的前途已然堪忧，但能在这里体面退场兴许还能获得不错的结局。

他站在了路明非的旁边，“路明非，你和楚子航曾经在中国一同执行任务，你怎么看这个人？”

“嘶，你说楚子航啊，那可相当了不得了啊。他从初中开始时候就是市篮球队的主力，在学习上那更是永远第一第二的好苗子，上清北交复那都不是什么问题，如果他愿意的话哈佛也是可以去的。此外楚子航还是一个很古板的人，这种人一般都很传统，一个如此传统的人，必然有着传统的血统。”路明非清了清嗓子，给安德鲁来了段即兴演讲。

安德鲁被这个完全不着调的回答打消了一半气焰，就像他气势汹汹地来卡塞尔学院而迎接他的是副校长靠不住的酒席。他原本觉得突然袭击这个学生会有点效果，不过看来果然不愧是S级，而且深得这个学院无下限的精髓，不得小觑。

他决定强攻，把一份文件放在路明非的面前，“这一份就是你签字认可的任务报告，根据你的报告来看，任务过程一切顺利，非常圆满。可根据其他校工部的成员反馈，在此次任务中楚子航的行为完全超出了预期，甚至在失控边缘对不对？”

这种场合何其的眼熟，路明非甚至想举起拳头给他两拳，但终究还是克制住了。

“我记得我是专员来着，所以计划都是我制定的啊，这有什么问题吗？至于你说的什么失控那就太好笑了，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次任务应该是楚子航专员生涯里比较完美的一次任务了吧？我相信这次任务绝对是资料齐全的。”路明非看向了施耐德，看着这个把调查团专员耍的团团转的学生，施耐德点点头。

事实确实如此，楚子航在之前的任务中屡屡出现过类似于“失去控制”的时间，但唯独这次没有，不论是录音亦或是其他任务流程资料，都很齐全，完全符合执行部，学院和校董会的要求。

“你的意思是如果出现问题都是你一手所造成的？任务计划也是你制定的？”所罗门王问。

“绝对啊！我是那次行动的老大，自然我负责。”

“你要清楚你现在的履历还是清白的，如果你坚持这种观点，将会有一次严重的记过。”

“会降级么？”

“这个要经过讨论，但是不排除这种可能，你是我们现在唯一的S级，你可能失去这个殊荣。”

“哎哟，只是降级嘛，我还以为抢我鸡蛋呢。”路明非稳稳地落座。

沉默了几秒钟之后，掌声如雷，狮心会这一边学生们的情绪涨到了顶峰。他们多半听不懂这个中国冷笑话，不过从副校长趴在桌子上猛捶来看，必然是什么巨大的讽刺，于是他们集体表示自己听懂了这个笑话，一起鼓掌。

安德鲁忽然被巨大的掌声湮没了，他也没有理解这个笑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显然大家都明白了，都在用掌声尽情地嘲笑他。而他不知道怎么反驳。巨大的愤怒和屈辱让他瞪得眼眶都要裂了。

“我不准备继续忍受侮辱了，”安德鲁昂首阔步回到调查组的桌边，“接下来我将向陪审团提交一项绝不容抹杀的证据！”他环视全场，“楚子航的血样！”

副校长愣住了。

路明非同样也愣住了，他不是已经赶走那个秘书了么，为什么这里还会出现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