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章:太费油(1 / 1)楚游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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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不是队里的财产吗?”

“队里当年就种了一回,第二年就挖了,这几年长出来的相当于野党参。”

听他这么一说,杜建斌才松了口气。

集体的东西是动不得的,至少的现在江白水动不得,被扣上个侵占集体的帽子可不得了。

瓦窑沟大队种党参的地方在瓦窑沟深处的一座荒坡上,几年过去原本开垦的荒地又重新抛了荒。

从山脚处找到往上的山路,两人爬了好一会儿才到荒地处,荒地里已经长满了杂草灌木。

杜承斌在后面打手电筒,江白水则拿着柴刀从趟出条路来。

夜很黑,天上密布着层黑云,厚重的黑云透不出一点光,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看向天上,却又什么也看不见,杜承斌却知道这是要下雨了。

“白水,要下雨了。”

“嗯。”

一滴雨水落在江白水背心的破洞上,夏天的雨说来就来。

大雨哗啦啦的下来,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闷雷,接着远处的天空一道白色闪电划破天空。

“白水咱们找个地方躲躲吧!”

杜承斌说话时,大雨从他口里灌入,吐出口雨水,指着远处一棵歪脖子树说道:

“呸!那颗树挺大的,咱们去那边。”

“不行,咱们继续往前走,这雨下不了多长时间。

还有以后打雷别TM往树底下钻,一个响雷劈死你!”

就这样,两人冒着雨在荒地上开路,五六分钟后雨忽然停了,黑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灿烂的星空。

看着皎洁的夜空,江白水回忆起了前世他打算经商但没本钱,就是阿爷白起房带着他来这儿挖了三十二斤党参,卖了七十块钱。

那天夜里就是这样皎洁的月光,两人坎坷而来,,戴月而归。

可惜当时白起房不让他多挖,结果第二年就被山里人挖完了,瓦窑沟大队的人还没占着丁点儿好处。

“白水快来,这有一丛!”

江白水向后看去,只见杜承斌蹲在地上,在他身前就是一丛党参。

见他这兴奋劲儿,江白水没在意,这片荒地里像这样的党参不知道有多少丛。

最主要是五六年的生长,每根参都有拇指粗。

见杜承斌已经拿着小锄头在党参根部挖了起来,江白水提醒了句小心别挖坏,就转头也找了丛党参挖了起来。

八月份的党参已经开始开花,花朵是黄绿色有点像灯笼花。

党参每年都从根部出回新芽,所以一丛实际上也就一根,好在没那么多根须,只要注意不挖坏主干就行。

小心从刨开泥土,挖出参根,参根足有拇指粗细,三十多公分长,再掐掉地上绿色部分就算大工告成了。

一直忙碌到凌晨三点多,直到准备好的两个背夹完全捆满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感受到背上的重量,大概有一百三十斤,要不是党参密度小,不压秤还能背更多。

从荒坡上下来,两人就直接往公社赶,等再过一小时天亮了被人碰见不好。

到了公社天还没亮,两人把党参卸在杜建军开的卡车里,就又往大队赶。

回到大院,放下背夹,江白水这才打算小睡一会儿,待会儿还有坐卡车去城里。

结果刚进屋就见白起房端坐在床上,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他。

“回来了,挖的不少吧?”

江白水先是心中一凛,随即像是想到什么笑道:

“嘿嘿,不愧是侦察兵出身,还是阿爷厉害!”

“哼!哪儿有你厉害,我留给队里的棺材本儿都被你掏了。”

说到这儿江白水神色严肃起来,沉声道:

“阿爷,你当年就不应该把支书位置让出来的。”

此时外面天色已经微微泛白,光线从窗外射入屋内,照在白起房满是皱纹的脸上显得有几分沧桑。

“唉~,你现在还不懂,现在跟几年前不一样喽,那个位置呆的时间长了会让人变质。

我也老了,管不了那么多倒灶的破事儿,只想给队里留下点儿东西。”

打心里讲,白起房说的很对,做的也还行,可他不知道新选出来的支书会害了他孙子一辈子。

“可,”

江白水张了张嘴,最终却没说出来,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光线原因,江白水背对着窗户,白起房没看清他的动作而是起身向外走去。

“乏了就睡会儿,下午再上城里。”

“没事,我不累,下午还要赶车。”

走到门口,白起房转头看着江白水,盯着他眼睛缓缓说道:

“下次就别再去了,先养上两年。

我不管你做什么,但有一点要记住别亏了自己,也别坑了别人。”

说罢便转过身走到屋外,口中还嘟囔着“年轻就是好,”

看着阿爷离开的背影,江白水有些感慨,要是前世他多听听阿爷的话也不会吃那么多暗亏。

可细细想来,有些事年轻人还得真正走一遭才行,老一辈的经验总没亲身经历来的深刻。

此时太阳已经缓缓升起,江白水也在没了睡意,正巧肚子发出一阵咕咕声,便起身去正房里下起锅烧水做饭吃。

“呼哈,呼哈,什么味儿这么香?”

江白素迷迷糊糊中闻到一股香味儿,睁开眼揉了揉才发现原来是阿哥端着个碗,在她床边儿上嗦面吃。

“香!真香啊,老婆子这可比你做的好多啦。”

“香什么?死老家伙,你没看碗里放了多少猪油吗?就这几碗面用了一两多,哎呦心疼死我了!”

江白素不能动只能努力伸头向前望去,看见阿爷跟阿婆也在哪儿嗦面,嘶溜嘶溜的吃得很香。

不过阿婆,阿爷的脸上都不太好看,像是有人偷了咱家麦子一样。

闻着不断飘来的香味儿,江白素咽了咽流水,直勾勾盯着江白水问道:

“阿哥?你吃的啥面啊,怎么这么香。”

“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

说着江白水就拿出个碗,调入酱油胚子,盐,醋,干辣椒,接着就从一个淡黄色瓷缸子里挖出勺猪油,正要放入碗中却被王收花拦住。

“等等,白水别放,我这儿吃完了把我的汤再放点盐就成。

受伤的人不能吃荤腥,放那么多猪油还不得吃坏了?我这吃过一遍了,还有点味儿。”

这时候的农村有很多,这不能吃那不能吃的规矩,实际上啥事儿没有,还得多吃。

当然这主要是生活所迫,各种不能吃都是借口罢了。

“阿婆我还是给素素另调吧,你乘着还有味儿再多吃碗。”

对这种规矩江白水当然不会管,一满勺猪油放进碗中,浇上热汤使猪油彻底化开,撒上点野葱花味道挠一下就上来了。

“呲溜呲溜,好吃!阿哥这个叫什么?”

见她吃得开心,江白水摸了摸她头,轻声说道:

“油醋面,好吃以后阿哥经常做给你。”

“唉~,白水不是我说你,这样的饭偶尔做一回就行,太费油了。”

王收花说着盖上装猪油的瓷缸子,看着少了一大块的猪油,眼神中泛出不舍。

见阿婆这样子,江白水心里也不好受,阿婆是那种典型的旧农村妇女,一辈子省吃俭用惯了。

家里每年都会养头猪,每天用刷锅水加野草吊着,一年下来也才两百来斤,炼出的猪油也才十来斤。

而这十来斤猪油还是一家人一年全部的食用油,对此精打细算一年就能过去,甚至还能剩下点儿。

对阿婆的话江白水没有反驳,任承诺的何语言跟实际行动比起来就跟纸一样苍白。

吃了饭,江白水就叫上杜承斌一起到了公社,坐杜建军的车往城里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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