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念念干笑着，心中忐忑不安却不得不强作镇定。

可她的段数实在太低，她根本掩饰不住内心的真实情绪。

她自以为掩藏好了，其实早已经被陆谚深看穿。

陆谚深深邃漆黑的眼神，越发显得幽深难懂。

他知道慕念念翻了与乔子温有关的那份资料，对她的表现也十分烦躁不满，心中早已翻腾的怒火，竟隐隐有压制不住的趋势。

他留她的本意是想和慕念念谈一下复学的事情，在这之前，他已让周管家安排人去她就读的学校打过招呼了。

可此时，慕念念提及乔子温的反应，以及她那充满遗憾的语气，让他觉得胸口又被狠狠浇上一桶汽油，本就凶猛的怒火，燃烧的更加灼烈！

然而，他一向越是怒火中烧，越是平静。

他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的盯着慕念念，直把慕念念盯得坐立难安，几乎快要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才缓缓开口，语气轻而淡泊，“看样子，乔子温的离开让你感到很痛苦很遗憾？这样念念不忘的你，真能达到我的要求么？”

慕念念的后背淋漓的冒了层细密的冷汗。

陆谚深的目光幽深而锐利，好似能够刺穿她所有的伪装，穿透她所有的心思。

慕念念一次次告诫自己，她和乔子温从此天南地北各不相干，两人再也没有以后可言。

可是，感情这回事，并不是理智的告诫自己不能怎样做，就可以马上放下的。否则，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为情所困。

陆谚深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击溃了她所有伪装的平静。此前所做的努力，都好比用晒糟了的蛇皮口袋装了散沙去做防汛堤坝，上游水库不过稍稍泄洪，这堤坝立刻就溃败千里！

她还是没法从那段旧的感情里走出来，最初她接受二百万支票跟乔子温电话分手时，那不断在耳边回荡的克制又急促的呼吸乔子温苍白的面容，祈求的话语还有杜子腾作为旁观者的愤怒……都成了她无法摆脱的梦魇，每夜纠缠。

就算她不断地告诉自己乔子温走了，陆谚深这金主不能容忍自己哪怕是精神对别人的依恋爱慕，可那又有什么用？！

乔子温曾经是她心口的那道光，如今成了她心口的伤，杂糅了深爱、内疚与自责。

慕念念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哪怕用“我没有”这三个字作为反驳都做不到。

她抿着唇，浑身瑟瑟发抖，眼底迅速蓄满了泪光。

在陆谚深的沉默里，她哽着嗓音道，“对不起。”

然后她急切的望着他，眼泪终于哗啦啦淌了下来，“能不能请你别解除约定，我发誓除了与乔子温相关的事情之外，你的其他要求，我都可以做得很好！”

陆谚深一向是个涵养很好的人，他淡定沉稳，处事冷静，优雅的姿态中带着一股隐约的冷酷。

他言辞极少，气场压迫力十足，极少把情绪写在脸上。

他是个有风度有魅力且威慑力十足的男人。

但是此刻，他额头青筋暴跳，手指死死握在手机上，每一根手指的指节都因为用力太猛而隐隐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