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挫折,伊格痛定思痛,决定做回学徒该做的事情。
伴生虫,是所有变异学学徒人手一只的东西。伴生虫并非变异学专属,准确来说,三大学科,并没有专属的说法。只要学徒精力足够,涉及其他学科,也不会有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就像伊格作为变异学的一份子,同样可以选择元素激增、吞服魔药这些方式修炼,来增长精神力。但问题是,相较于其他学徒,魔法学有足够的资源倾斜,来抵消元素激增所带来的大量魔晶消耗;药剂学有独特的配方、手法炼制,能保证配出来的不是一团毒剂,而是真正的魔药。变异学也有自己的优势,熟悉生物知识的学徒,能够将与自己灵魂产生联系的伴生虫不断进化。跟魔兽一样,伴生虫也有等级之分,越是高级,就反馈给宿主越多收益。
伊格揣着兜里的25颗魔晶,缓缓走进学院开设的魔宠商店。这些魔晶都是他三年来想方设法省下来的,除了必要的修炼开支,伊格绝不会把魔晶用在诸如享受玩乐等方面。本来它们共有37颗,每一颗都视如珍宝,之前倒卖凯卡丽矿石亏掉了12颗,让伊格心痛不已。
每个巫师只能养一种伴生虫,故而销路一般,被合并于魔宠商店的一角。接待伊格的同样是一名学徒,也算不上接待,当伊格进来时,他正百般聊赖地用手托着脸颊。见到有客人,瞥了一眼后,又把心思重新放回自己身上。
也不怪他倨傲的态度。学院内这些商铺,基本都是各大巫师家族把持,而背后,站的是正式巫师乃至二级巫师。大家族出身的巫师学徒,各种资源一应俱全,一般不大看得起普通学徒。更别说伊格这种低级学徒。
伊格见怪不怪,径直走近装着伴生虫的透明器皿。伴生虫的体型很小,并且是以群体生存。越小的个体,群体就越大,反之亦然。因为店里就只有一些普通货色,体型最大不过指甲盖大小。据说一些珍贵的伴生虫,不只是虫子的形态,伴生孢子、伴生真菌,甚至还有一种伴生飞龙,介于伴生虫与魔宠之间,战力强悍无比。不过普通巫师就别奢望那玩意儿了。
在透明器皿前,贴着张张介绍与说明。
“虻螺,群居性伴生虫,寄生于胃袋。喜好汲取宿主摄入的食物营养,特别是新鲜的魔兽血肉,其中残存的魔力会令虻螺繁殖力大盛。足够种群数量的虻螺将在周围产生诱导力场,自主促进细胞的变异与进化,提高体质。售价:一颗魔晶二十只。”
“塔塔露彩虹虫,群居性伴生虫,寄宿于眼球。此为人造魔法物种,不可繁殖。塔塔露彩虹虫的食物是星屑草的种子,配合相应材料研磨成的汁水。足够数量的彩虹虫不仅能刺激精神力增长,还会在眼球形成‘彩虹视觉’,触碰到的人都会产生强烈眩晕感。如果宿主精神力强大,仅用‘彩虹视觉’就能将人昏迷。售价:一魔晶五只。”
“吸血跳蚤,半群居性伴生虫,寄宿在头发之中。因而吸血跳蚤有较强的领地意识,宿主必须毛发旺盛,才能培养足够多的数量。跳蚤的食物是宿主的血液,吸食量较大,宿主需准备足够的造血药剂或食物。成熟体的吸血跳蚤会生产一种特殊激素,在吸食血液时,反馈给宿主,同时增长精神力和提高体质。售价:一魔晶十二只。”
……
伴生虫的培育方式千奇百怪,益处无非主要两点,精神力与体质。对于巫师而言,精神力更重要一点,但越高级的巫师,体质同样不会落下。因为体质是精神力的载体,失去体质的依托,精神力不过是无源之水。把后者比作货物,前者就是船。能负载多少货,全看船的体积大小。船翻了,货物一样会掉进海里。
但以伊格的层次,还没到考虑这一步。学徒阶段,精神力增长是主要,越早越近100点,晋升巫师的几率越大。即使体质不堪,在晋级成功后转化元素躯体,反而突破了肉体凡胎的桎梏。很多巫师为了解决体质困扰,同样是这么做的。想要二者兼顾,天赋与资源缺一不可。很多巫师晋级已是侥幸,哪里想的来这么多。
多思无益。
挑来挑去,伊格看中了一种“海隐虫”。这种伴生虫的形态像蚂蚁,背上却收拢着一双晶莹的翅膀,通体透明,泛着微微蓝光。伊格看中它的原因很简单,海隐虫原本生活在海渊里,天生亲和水元素,与他的主元素属性相配,易于培养。二则海隐虫散发的光芒乃是神秘的精神灵光,除了提高精神力,在灵魂领域也有微弱的作用。海隐虫的宿主一般不太惧怕精神冲击或者恐惧类的法术,应该有其中原因。
斟酌缺点过后,伊格又犹豫了。海隐虫还是好,就是吃的是宿主的精神力,并且无时无刻都在进食。平时还好,若是在战斗中,除了法术,还有内鬼不断在窃取宝贵的精神力,一般学徒还真受不了。单单这一点,就足够令人望而却步了。然而更恐怖的是它的售价,一只要花费一颗魔晶,想要海隐虫产生作用,至少要在50只以上,也就是50颗魔晶。
手头上的魔晶不够,伊格可以买少一点,然后慢慢培育、繁殖。只是这样做,至少到半年以后才有收获。
而海隐虫除了模糊的“灵魂”说法,在其他方面,有平替的伴生虫,相对要实惠许多。
但他还不甘心,走上前对店员道:“海隐虫还能便宜一点吗?它的作用并没有人们说的那么大,所谓‘灵魂’的说法,谁也没办法验证。若不是亲和水元素的虫子实在太少,我也不会选它来做伴生虫。”
店员懒洋洋地抬头,好像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愣了一会儿,居然道:“你说的对,我在这已经有几年了,没见过有冤大头买这东西。但海隐虫的价格不是我定的,你可以去找背后的大人,需要我为你通报吗?”
伊格没想到这店员不按套路出牌,一来就让他找背后的巫师,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我……我只是想低点价买伴生虫罢了,何必麻烦巫师大人?如果不能讲价,我再挑挑就是了。”
看着伊格不似作假窘迫的神情,店员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什么嘛,我还以为是来捣乱的,没想到你真心要买海隐虫。不过,你有看到墙上的字吗?”
店员一指,顺着看过去,只见一张纸上写着大大的四个字,“概不讲价”。伊格顿时脸一红,进来后奔着伴生虫去了,根本没有看到这几个字。
“抱歉……”
“算了。”店员挥手道,“不过你真的要拿海隐虫当伴生虫,这句话我可没骗你,还真没见过卖出去的。”
伊格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点头。
店员沉吟不语,仔细打量这个古怪的客人一阵子,才道:“别急着决定。听我说,最好回去问问导师的意见,如果得到肯定,也许我能低价把它们卖给你。”
“真的吗?”伊格眼神一亮。
“没错。毕竟这些海隐虫再留着也是浪费,如果有人能用好它,一定能升值,大赚一笔。低价卖给你,就算是我的一笔小小投资吧。”
目送客人兴奋地离开后,店员走出柜台,仔细观察器皿里晶莹剔透的虫子。一只只海隐虫浮在湛蓝的海水中,像是睡着一般,发出微弱的光芒。
“以后我就是靠这生意吃饭了,不用打打杀杀,养老也挺好。”店员喃喃道,眼神空泛,根本没再看海隐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