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战争频繁,近处各州肯定不好受。
田地荒废,百姓流离失所。
朝廷虽然在积极赈灾,可是面对国破家亡的局面,赈灾力度难以再提升。
于是在很多黑暗的角落,某些人借此机会大肆“吃人”,吃得满嘴鲜血。
交城的城东是富人区,士绅官吏大都住在这里。
某座气派辉煌的宅院坐落在小河边,远远就能看到院子里绿树成荫,梅花正要盛开。
梅树下,高兆丰刚完成了一笔买卖,美滋滋坐在树下喝茶。
他长相浮夸,身材肥胖,坐在椅子上咯吱作响。
“西北昨天打了一场胜仗,留下不少妖物尸体。这笔生意要是吃下来,足够我们高家享用大半年。”
旁边的管家连连称是。
高兆丰眯着眼,看向云后若隐若现的朝阳,暖意融融扑面而来。
“关于昨夜那事,外面什么反应?”
“暂时没有反应,州衙很安静。刺客太废物,花费如此大的代价居然都不能成功。”
高兆丰乐呵呵笑道:“怎么没成功?很成功。杀死陈骁并非好事,吓唬他或许更好。不过十七岁的书呆子而已,热血沸腾来交州试图改天换日,真是想当然。你去准备些礼物,晚些时候给州衙送去权当慰问。对了,派人去福来酒楼通知承叔,一切顺利。”
商人们还没有离开,他们昨夜畅聊到了凌晨,然后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交易,这才完成所谓的庆典。
新商人无法参与这些交易,所以陈骁没能留到最后。
此时在酒楼里,大佬们打着哈欠从客房出来,互相问候。
五层客房中,高承得知消息后不以为然。
刺杀州令在西北各州稀松平常,还不如丢失几石粮食让他恼火。
“这边的事交给兆丰办,我很放心。将消息尽快告诉会长,然后我们准备行李回安州。要不是此事太重要,我才不来这种鬼地方。”
他的伯爵府本来在交州,但因为这里太危险,早就上报朝廷搬到了安州。
下楼过程中,高承戴回面具,和其他同样戴面具的商人互相问候,说些祝福语。
“明年这时候再见面,祝各位发财。”
“都发财,诸位,我先走一步。”
酒楼热闹起来,小二的吆喝声极具特色,将尾音拉得很长,有一种唱戏的强调。
高承听到后笑骂:“你们这几个小子不去唱戏可惜了,我在安州有戏园子,要是酒楼办不下去,可以去我那里,待遇好说。”
酒楼掌柜赔笑:“老爷说笑了,他们几个去您那里不是砸招牌嘛!”
谈笑间,戴鹰脸面具的皇甫寒也走了过来,他或许昨夜不是很爽,对着身后护卫连连叱骂。
看到高承时,皇甫寒嚷嚷道:“高老头好手段啊,吃了三成份额。”
高承笑道:“各凭本事而已。你要是有本事,我让给你也无妨。对了,老杜呢?”
他们这几个高层互相知道身份,戴面具是为了不让下面的商人看到。
皇甫寒道:“他此行带了几个小姑娘,昨夜玩得不亦乐乎,谁知道是不是暴毙了。老哥,要不你分我半成?以后不管在哪见到你都叫哥。”
高承摇头:“你叫我爹都没用。”
“哼,高老头,再会!”
皇甫寒带着十来个护卫离开,高承跟上。
然而刚出大门,却发现外面杀气腾腾。
“怎么回事?”
抬眼一看,外面的街道已经被清空,有全身着轻甲的战士人挨人守住,将离开酒楼的通道完全堵死。
楼外,本就不爽的皇甫寒大发雷霆:“你们谁派来的?这里是来福酒楼,没长眼睛?”
人群中走出一位形似将军的人物,手中拿着令牌,伸出去对皇甫寒喝道:“侯爷有令,来福酒楼被临时管控,任何人不准出入。诸位请进去吧!”
高承走出来问:“哪位侯爷?你们是私兵?如果是私兵封锁酒楼,和谋反有何区别?”
“我家侯爷是镇妖侯,我们是禁军,乃陛下派遣,听从侯爷的任何命令。尔等涉嫌大案,劝你们立刻返回,否则格杀勿论。”
镇妖侯?
禁军?
高承和皇甫寒脸色大变,楼里面在看热闹的其他商人也吓一跳。
陈骁这愣头青想干什么?
只有少数人知道州衙遇刺,大多数人很茫然。
皇甫寒怒道:“就算是镇妖侯,也不能肆意妄为。”
他的后台是刑部尚书,并不怕镇妖侯。
见现场气氛愈加紧张,高承赶紧把皇甫寒拦住。
“我们进去吧,多等会儿没关系。这些夯货是禁军,听说陈骁手中还有陛下御赐金龙令,他们真敢杀人。”
皇甫寒骂骂咧咧:“高老头你怂什么?大不了亮出身份,看他们敢不敢动手。”
高承耳语两句,皇甫寒这才冷静下来,低声问:“谁的命令?”
“这是会长的安排。陈骁说白了只是小孩子,估计发一下脾气而已。等他发完火,我们都送点礼物,自然万事大吉。你要是与他硬碰硬,他杀你真就杀了。”
人群回到酒楼,不敢与禁军冲突。
此时的来福酒楼已经被完全包围,五百禁军仿佛一堵难以逾越的高墙。
然而陈骁并不在此处。
他在高府外面。
此行带着很多人。
张承志,林殊,董光启,安抚司的副使薛荣,还有交州其他大大小小的官员。
林殊对陈骁道:“这里原本是桓阳伯的伯爵府,但因为战争临近,桓阳伯将府邸搬到了安州,这里就此废弃。不过也没有完全废弃,高兆丰作为桓阳伯的侄子住在这,帮忙掌控西北生意。侯爷,您来这里想做什么?难道刺客与伯爵府有关?”
陈骁不解释,让赵瑜将伯爵府各处通道堵死,不能让任何人离开。
他然后对张承志和董光启道:“昨天顾千里死的时候你们在场,当时说得很清楚,顾千里是高兆丰派的。有没有印象?”
张承志点头道:“可是侯爷,证据不足啊!”
“证据很足,全在这座府邸里面。真够豪华的,我陈家在皇城的侯爵府都远远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