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亲眼得见,武松溪还料想不到,原来武大郎如此样貌丑陋人性猥琐。
也是怨不得周遭的街坊们无一日不编排他、挖苦他,说着什么:“一块好羊肉,如何落在狗嘴里!”
武松溪在人海中浮沉足有二十余载,切身体会这世间举凡女子,若是长得有几分颜色,再有一点伶俐头脑,何等上乘男子配不上?
就如武大郎这般人,说他是一块好羊肉落在了狗嘴里都属嘴上留德,应是好羊肉落在粪土上才对。
奈何,武松溪今非昔比,他穿越到英雄武松身上,武大郎与他乃是一奶同胞,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正如他亲眼所见,潘金莲这妇人长得当真有好几分颜色。
说来,任凭你是皇亲贵胄也好,绝顶的盖世英雄也罢,将这妇人收入囊中都是一等一的受用。
天地良心,倘若今夜就随了这妇人所愿,日后每晚将灯一熄将帘一拉,此间确是一块逍遥快活的好天地不假。
但这妇人一片春心横贯古今,日子一长,必露马脚,必遭街坊四邻耻笑。
武松溪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试问,届时还能如何在清河县里混得下去?
潘金莲这妇人随同武松溪走进屋内,将灯放在桌上,心儿已然乐开了花。
她心下暗付:我今日对这雄壮的好男儿一番斗智斗勇的挑动,到头来还当真如我所想,他确实动了情。
此刻这妇人心头仿佛涂了蜜糖一般,甜美不已。
当即背身着武松溪,将身上红袄脱了,挂在墙上,笑吟吟地道:“时辰实在已经不早,奴家这就伺候叔叔歇息。”
这妇人嫁给武大郎几年光景下来,吃透了女人之苦,着实是一只如同被囚禁在笼中即将憋疯了的金丝雀。
那一双三寸金莲踩在地上,通身上下满是活力,回首往昔,当真是阴沉苍穹日日见不到晴。
这妇人背身着武松溪自顾自美了半晌,始终听不见武松溪言语一声。
便猜他心思,猜他定然早已坠入迷网,于是便急着尽早入他怀里。
这妇人回头一看,只见武松溪竟合着衣裤坐在床边,纹丝不动。
她笑了笑,走过去穷尽花言巧语,一番曲意迎合武松溪,武松溪置若罔闻,对她不理不睬。
她也不是不识趣之人,心知这心尖肉肉其实压根就没有动了决定染指她的心思。
她坐到武松溪身旁,默默沉吟半晌,脸色开始渐渐如十月寒霜。
她将一条腿微微抬起,架到另一条腿上,冷着声音道:“还只当叔叔与奴家一样,都是一片诚心实意,大半日光景,好酒菜好笑脸供着叔叔,到头来才知,叔叔原来是戏耍奴家罢了。”
武松溪和这妇人干坐着,都是一言不发。
屋内分明炉火升腾,极其暖和。
然而这刺骨寒意,却一丁点也不比外面的狂风暴雪小。
一盏,两盏,三盏茶的功夫过去,这妇人始终也没有要起身离去的意思。
武松溪斜眼偷偷瞧了瞧她,轻声道:“嫂嫂过来坐着。”
这妇人听在耳朵里,心中大喜,寻思:这厮想我!不然这厮为何不赶我走?
这妇人忙是暗自重整粉面,理清云鬓,迎着笑凑近坐了过去。
将双手紧贴在武松溪的双膝上,道:“不知道方才怎么误会了,叔叔好一会儿不理奴家,叔叔别见怪,怨不得奴家想多。”
武松溪并不躲,说道:“我武松有句话想对嫂嫂说。”
这妇人忙说:“叔叔可是奴家的心里人!什么话都可讲。”
武松溪终于转过头来,说道:“你嫁给我哥哥武大为妻之前,究竟什么来历?”
这妇人一听这话,满面的浓情蜜意登时凝固住,一时语塞。
武松溪心里太清楚了,潘金莲的成长经历复杂,若说她是在本分人家长大成人,根本就不可能。
但她究竟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武松溪还真不清楚。
潘金莲不敢有所隐瞒,只得是硬着头皮滔滔不绝地将自己来历详细禀明。
潘金莲,二十五岁。
自小身世凄苦,父亲早亡,空空留下一家七口整日忍饥挨饿。
母亲孙氏日子过得举步维艰,毕竟本就是家徒四壁,指望不上别的,今日卖这个,明日卖那个。
后日终于卖无可卖,只得是将潘金莲变卖。
也是没办法之事,毕竟做娘的度日不过。
员外王招宣以十两银子将潘金莲买下,若非潘金莲生得俊俏,王招宣定然打发她倒倒夜壶痰盂。
于是这般,潘金莲在王家学得了一手吹拉弹唱读书写字的好手段。
白驹过隙,日月如梭,几年之后潘金莲长大成人。
十五岁的她,出落得亭亭玉立姿色可人。
王招宣眼见已然可以将潘金莲收入囊中,世事难料,王招宣还未成事,便即七窍升天。
彼时,母亲孙氏得知王家上下乱作一团,哭天喊地的将潘金莲从王家手中要了回来。
且说此时潘金莲已经长大成人,真真正正的今非昔比,自是可以卖的好一大笔银两。
母亲孙氏略微思量,转手便将潘金莲卖到张大户家中。
张大户用四十两雪花纹银将金莲买下。
张大户家境殷实,却偏生娶了一只母老虎。
平日里被这只母老虎所累,身体堪堪称是:软若鼻涕,脓如酱。
起初潘金莲刚刚进入张家之时,张大户尚且还能有所收敛,可几年光景过去,本就姿色可人的潘金莲更是美得倾国倾城。
这张大户喜欢金莲当真喜欢得紧,碍于家中那只母老虎,他始终按兵不动。
一日,那只母老虎因事离家几日,张大户抓住机会将潘金莲收做己用。
那事儿其美妙之处,他二人都是如此一般的受用。
潘金莲日后为何泼辣至极三观低到无下限,是这段时光直接导致的。
好景不长,他二人之事很快便东窗事发,那只母老虎搅得张家上下鸡犬不宁,决心决意要潘金莲死。
张大户心知自己斗她不过,无论如何,保住潘金莲的这条性命才是重中之重。
其时情势危急,细数一番身边人,他压根没法子作第二人想,只得是将潘金莲许配给了寄居在张家的长工武大郎。
这武大郎头窄长,皮枯糙,身高不足一米五。
乃是真真正正的最为卑贱低等之人。
那只母老虎为了恶心潘金莲,不止是一两银子没要,反倒还贴了些金银首饰作为陪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