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六章 夜行(1 / 1)江上月光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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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区的那两壶酒,武松自是不会喝多。

那阵熟悉的轻咳声他一听便知,那是李瓶儿的丫鬟锦夏。

果不其然,正是锦夏。

锦夏从轿子后面快步走至武松面前,先是道了一个万福,继而轻声道:“武都头快快上轿,我家夫人特地吩咐!”

武松下得马来,锦夏一把接过缰绳,武松进轿,锦夏拽着缰绳把马拉进县衙里。

武松以为方才从轿内探出来的那只手是李瓶儿的,然而当他走进轿内定睛一看,却看到这人根本不是李瓶儿。

轿内所坐之人,是府上丫鬟欢儿。

欢儿见既已将武松接到,便吩咐抬轿子的:“起轿,前去报国寺。”

欢儿一声令下,几名抬轿之人速速调头身向北面,快步行走起来。

武松困惑不解,花府所在位置位于东面,何以去位于北面的报国寺呢?

欢儿也不说什么,只是快速与武松调换了座位,她既是不言语,武松便也不问。

约莫三盏茶时间过去,距离报国寺尚且还有一大段距离,欢儿突然命令了一声:“速速停轿!”

轿子一停,欢儿掀开轿帘快步走了下去。

武松清清楚楚看见迎面行来一顶轿子,同样也是四对红纱灯笼。

当轿帘被掀开时,从轿内走出一身姿高挑的女子,欢儿走过去与这女子嘘声交谈两句。

欢儿立刻把身子一转,钻进轿内。

这女子身上披着一件大红五彩通绣罗袍,袍子上面的帽儿将她的脸遮挡住约莫有五分之三,使人根本看不清她长相模样。

这女子一路快步走来,伸出右手,示意武松拉她一把。

武松双眼紧盯着她那露出来的一小截脸庞,他前倾身子,快速伸出手来。

这女子抓住武松的手一把钻进轿内,欢儿见此,连忙高声说道:“速速前往狮子街!”

话音刚落,两顶轿子纷纷调头,数名轿夫快步走了起来。

这时,轿内女子将帽儿一摘,武松简直欣喜若狂。

这女子不是李瓶儿又还会是何人?

李瓶儿紧紧抓住武松双手,嫣然一笑,道:“爱郎冷吗?”

武松伸手用食指将落在李瓶儿头上的几片雪花弹掉,认真笑问:“连续三日,你究竟都在忙些什么?”

李瓶儿先是起身坐到武松大腿上,继而展开双臂,将武松的脖子紧紧搂住,道:“爱郎想奴家了,是也不是?”

武松心知李瓶儿逗他,于是便在暗中用力掐了李瓶儿一把,道:“想你想的,都快要憋不住去那丽春院里了!”

李瓶儿美眸一弯,笑得花枝乱颤。

这张俏脸儿,笑得犹如桃花树下的片片桃花随风四散开来。

李瓶儿道:“你这个该当拿去烧了的冤家!这三日以来把奴家忙得要死要活,你竟还要寻个女子来吃?”

武松只是笑着,把李瓶儿紧紧搂在怀里,贪恋得难以自拔。

李瓶儿一番详细说了武松才知,原来这三日里李瓶儿一心将家中所有财产全部聚拢起来。

要挑个恰当的时机,把这笔惊天财富进行大转移。

由于财产种类实在颇多,若是仅仅只给李瓶儿一、两日的时间,恐怕没法子梳理仔细。

于是,这三日里李瓶儿几乎将家中所有墙角都翻了一通,片片角角的,一处也没落下。

武松听了后,收敛起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认真道:“你打算何时行事?”

李瓶儿在武松手指尖吹着热气,道:“便是今夜。”

武松道:“怎么?家里现在已经这般不安全,连东西都放不得了?”

李瓶儿道:“只是唯恐他花子虚手暗不通风,稍一不慎再将东西被花家的那三条野狗给弄走了,奴家这些年过下来,便算是个完。”

李瓶儿一面说着,眼眶里都已湿润。

若是此刻李瓶儿和武松是在房中,只怕是说到动情之处已放声大哭了。

武松道:“你且放心,有我护着你,这个不打紧。既是如此,我现在和你回家,迅速全部料理完成。”

李瓶儿道:“如此这般,奴家便又好了。说来,奴家此生也称得上是命如纸薄!”

“奴家是享了些个荣华富贵不假,但倘若撇开这一切,奴家至此便也就只有你这么一个人儿罢了,其他什么也没有!”

李瓶儿聚拢起来的金银财宝实在太多,分别都是几箱子几箱子的装,若是想要一次便全部从花府里转移至别处,未免太难。

既是如此,此事便需要连续几次才能完成。

李瓶儿今日不只是花了许多银子钱,命丫鬟欢儿在外找了许多知心人帮忙协助完成此事。

而且还特地命欢儿往丽春院里送去了二十两银子。

以达到接下来两、三日的时间里,花子虚都无需回来。

武松先前在担任都头时,手底下也是有着十多名心腹士兵来着,如此这般浩大工程,其实倒也不难完成。

两顶轿子途经县衙门口时,站在县衙门口等候已久了的锦夏一路小跑着过来,迅速钻进欢儿的那顶轿子里。

如此这般,轿夫们一路乘着月色往狮子街快步行去。

恰在此时,与武松分别多日,始终也未能见得上一面的潘金莲得到了一个令她沮丧至极的消息。

且说一个时辰以前,潘金莲经过一番好说歹说,终于劝动两名士兵去县衙里给武松捎个口信。

可惜士兵在县衙里一通苦苦寻找,压根就没寻见武松的半个人影。

当下两名士兵回来了,一人这般告诉潘金莲:“大嫂莫急,我兄弟二人在县衙里走了一大遭,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是打探到了武都头的住房所在。”

“可惜根本没人,我兄弟二人忍着苦寒在武都头的住房门口等候良久,始终也没等到武都头他人。”

另一人苦道:“大嫂,我们方才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生怕耽搁久了您急,一通商量,只得是硬着头皮回来了。”

十数日以来,这妇人在家中苦苦思念情郎,憋得她身子到底还是害了病。

本就是每日连半步都出门不得,由那韩队长率领的士兵们日夜轮流把守在外面。

时时刻刻谨遵知县大人命令,无一人敢怠慢。

当真苦了这妇人。

这妇人一心想去县衙里寻武松,可她兹要是踏出房门半步,士兵们便连忙请她回去。

如此这般,却又与坐牢何异!

这妇人实在无可奈何,只得是一心盼望着日子快些到下月初八,届时她就能与武松重聚了。

就这么盼望着,盼望着,盼望到最后终究还是健康不保了。

身子到底还是害了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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