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二十一章 幽会(1 / 1)江上月光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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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晴空万里,天气暖和。

时辰过得飞快,恍若弹指间便到了当晚的戌牌时分。

武松在家里安抚李瓶儿睡下,只身前往天汉桥边附近的南面第三颗槐树下的民宅。

其时夜色已深,天地之间虽狂风不止,但却已丝毫不感觉寒冷。

这栋民宅距离家里非常近,脚程至多不过才两盏茶的功夫。

武松没有骑马,从家里推门出去后,一路走至此地。

夜色虽是万分苍茫,孟玉楼的这间宅子却很好辨认。

武松从家里走到街上时,抬眼一望便可看见一排整齐耸立的槐树。

伸出手来指着细数,一棵,两棵,三棵,四棵,在皎洁月色的照耀之下,南面第三棵槐树一眼可见。

武松朝着槐树下面张望了过去,只见一户寻常民宅在槐树的遮蔽中,院内与院外一派昏暗。

门前积着厚厚白雪,雪面整齐如纸,显是这家主人并未住在里面。

而且这间房也已是很久没人涉足过了的。

武松确定下孟玉楼藏在食盒内的那张纸条上所写的那间民宅,正在此地。

月光照在地上,将整条街映的恍如白昼。

武松快步走道门前,看清门上锁头结结实实地锁着,回想起孟玉楼在那张纸条上所写,说戌时三刻他二人在此地相见。

武松站在原地凝望着眼前的苍茫夜色,耐心等待。

过不多时,只见一顶大红轿子朝南面缓缓行来,轿顶上的东、西两面挂了两盏红纱灯笼,灯笼内灯火熊熊燃烧着。

颜色红得有点渗人,远远望去,竟是恍若淋漓鲜血一般。

轿子行近了些时兀自停下,从轿内走出一名妇人,伸手给了轿夫二两银子,转身朝着这第三棵槐树之下缓缓走来。

这妇人头上戴着缨子帽儿,将半张脸挡着,武松皱眉定睛看去,不能认定这妇人便是孟玉楼。

待得这妇人走近了些时,武松轻轻咳嗽两声,低声道:“可是夫人吗?”

旋即,武松眼见这妇人的娇躯微微颤了颤,低声笑道:“敢问可是武都头吗?”

这妇人说罢,将头上的缨子帽儿缓缓摘下来。

她和武松二人四目相对,武松见她眼泛秋波,姿容庄重,认出她是孟玉楼,不禁心中一荡。

孟玉楼的这满头乌黑亮丽长发被她高高盘起,插着两枝金镶玉嵌宝玲珑福字簪。

在夜空苍穹里皎洁月光的映照之下,两枝发簪璀璨生辉,更是显得孟玉楼此人珠光宝气。

孟玉楼当着武松的面从怀中掏出钥匙来,先是万分警惕地环顾了一番四下里,继而双手快速将锁头拧开,三步走了进去。

武松紧随其后。

二人担心隔墙有耳,所以从门外走进院内的一路之上始终一言不发。

到得闲间门口,孟玉楼一面用钥匙开锁,一面将左手探至武松身底,嫣然笑问:“等的多了些时吧?身子可冷吗?”

孟玉楼不同于潘金莲,更加不同于年纪更小的李瓶儿。

眼下已彻底过了年节,孟玉楼她已三十一岁了。

她对情人自是知冷知热的,事事关切,心思细腻。

武松心中一喜,心道:我如果照实说我身子不冷,未免无法将孟玉楼的母爱心理勾搭出来。

我若假言假意说上那么一两句的,多半进屋之后孟玉楼便会忙不迭给我甜头吃。

武松嘴上说着:“今夜我从家里出来穿的单薄了些,冷得不行。假如你再晚些时候到,恐怕我连鼻涕都要冻出来了。”

孟玉楼深吸一口气,用力将房门打开,迎着武松走了进去,再将房门紧紧关上。

点上烛火,簇好炉火,孟玉楼和武松坐至一处。

孟玉楼将武松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张着樱桃小口,不断在手背上大股吹着热气。

武松见了孟玉楼这副关切模样,正得了他的意。

今日一大清早孟玉楼便百般思念武松,想他想的魂牵梦绕茶饭不思,独个在香闺内大闹大耍了一整日。

眼下终于盼得爱郎近在咫尺,她又哪里还有耐心对爱郎一通倾诉衷肠?

她当即便和武松双双躺倒了下去。

武松和孟玉楼二人是在戌时三刻走进房内,一路到将近亥时五刻他二人方才意犹未尽地双双走下地。

走到火盆前互道衷肠。

此刻孟玉楼发髻上的一枝簪子已然卸了下去,头上高高盘起的乌黑长发也已有些塌陷。

她一对玉手绷直了,伸向火盆前,双腿自顾自来回摩擦着烤火。

沉声一叹,道:“自从上次奴家与爱郎在照壁后面分别,连日以来奴家对爱郎你牵肠挂肚,想爱郎你想的连觉也睡不瓷实。”

武松和她一样烤着火,道:“我又何尝不是很想你?若是昨日我没有收到你给我送来的那只食盒,我多半也该找理由去西门庆府上寻你了。”

孟玉楼想了想,摇头苦笑道:“且不说你在县衙里面公事繁忙,眼下年节刚过,清河县内诸多要事等着你去处理,你又何以会分出心思来想我?”

武松说道:“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我……”

武松才刚开口,孟玉楼立即打断道:“单单只说你府上的那两位娘子,便就足够令你难以摆平了,你当真能分出心思来想我?”

孟玉楼话音刚落,抬起眼来定睛瞧着武松,俏脸儿上一片审视的神情。

武松眼睛一转,伸手高高举着身后床里方向,道:“你不信我?若是我所言非实,方才我那般“征战四方”“大开大合”又怎样说?”

孟玉楼怔了片刻,直起身来,在武松脸颊上轻掐了掐,嫣然笑道:“这还不错,奴家便信了你说的。”

武松和孟玉楼两个打算在火盆前烤会儿火再回到床上坐着,孟玉楼一再对武松倾诉衷肠,说到最后,竟是泪水涟涟。

她感慨自己着实命运不济,若是早一阵子遇见了他,便不会有嫁给西门庆这一节,也就更加不会沦落至如今这步田地。

手中财产是姓西门的,就连自己的那两张南京八步床都是姓西门的。

更何况自己这人了!

越说越是痛哭流涕,实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武松一再哄她,良久才问道:“忘了问你,时辰都已这么晚了,你是找了个什么借口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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