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昊焱拿起的是一张是边角有些泛黄的信纸,但除了边角,其它部分都很新,可见泛黄并不是因为时间长了。
林问接过来闻了闻,是烧焦的味道。
“景三想过要销毁这封信件,但最后还是留下了。”
“上面写的什么?”
意识到这份书信里肯定藏有秘密,林问让高昊焱念给他听。
高昊焱点了点头,一个字一个字的念诵起来。
“景三贤弟,听闻酒楼生意兴旺,薛少爷很是满意,欲将一批货物存于你处,即日便到,还请妥善安置。”
“署名是齐泰然。”
“我听说过这人,他是短打帮的帮主,据说武功很早就达到了二阶,现在只强不弱。”
这份书信上的内容很简短,只是讲了帮主齐泰然对景三的夸奖和一件嘱咐,算不上什么有用的情报。
但是考虑到这封书信被景三特意留下,林问意识到书信中提到的“货物”,肯定有什么特别之处。
景三将书信留下,恐怕是为了防患于未然,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这信纸很新,应该就是这两天寄过来的,那批货物应该还在酒楼里。”
林问做出了判断,但疑点随之浮现:
“可是酒楼一共就上下两层,我走了一圈了。”
“如果有地方放置贵重的货物,会在哪儿呢?”
正当他不得其解的时候,高昊焱说出了答案:
“酒窖。”
“后院有一处在地下的酒窖,只要阀门不打开,里面放了什么不会有人知道。”
“前些日子,我睡觉的时候,确实听到了院墙里有搬运东西的声音,说不定就是那东西。”
林问点了点头。
“景三都不舍得销毁这张书信,说明那东西十分贵重。”
“如果我们拿到了,景三就受制于我们了。”
“到时候,帮你把酒楼夺回来,轻而易举。”
听到这儿,高昊焱嗯了一声,接着说道:
“林大哥,酒楼是我们家几代的产业,要是丢了,九泉之下我也没有脸面去见父亲。”
“只要您能帮我拿回酒店,酒店每月定有一份薄礼奉上!”
林问摆了摆手:
“你要酒店,我要景三,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如果没有你,我也解读不出这些信息,得不到货物的位置。”
“酬谢的事情等一切尘埃落定再说,这些日子你就住在这里,前往莫要露面。”
两人随后敲定计划,高昊焱为林问画出了后院的布局图,还注明了酒店人员的上下班时间。
为了稳妥期间,林问没有急着行动。
殷善是用剑的武者,林问把他的剑废了,再抓住对方因为震惊而注意力不集中的空档,才一击制胜。
但景三确实拳法的行家,就算故技重施吓到对方,对方也很可能反打。
这一次林问不打算求助大师兄,他清楚师傅不希望师兄们惹是生非,哪怕是出来走走吓吓人都不允许,他不理解师傅为何如此怕事,但他也相信师傅有自己的苦衷,干脆自食其力。
另一边,景三检查了一边丢失的信件,绝大多数都无关紧要,但那一封他没舍得烧掉的信件也被带走了。
“林问会不会从信纸上烧焦的边缘推断出什么?”
“他还提到了高昊焱那小子,难不成两人真凑到一起了?”
“哼,这世道到处都是仗势欺人,若不是他师傅在,我一拳打死他,何必在这里犯愁。”
掌柜屋里,景三正感慨,忽然一名伙计进了门。
“掌柜的,兄弟几个把周围巷子都搜了个遍。”
“高昊焱那小子今上午还在扒拉泔水呢,这会儿人影都找不着了。”
“您说他爹在江陵县城的几个朋友,都在咱们短打帮的控制之下,他能逃哪儿去?”
景三听到高昊焱消失的事,脸上的忧愁又重了一分。
“这高昊焱,准是被林问藏起来了。”
“他狡猾的很,这一次是有备而来。”
“那东西不能继续放在这儿了,得尽快转移走,万一被发现了,帮主恐怕都救不了我。”
景三意识到情况已经很危急,立刻写了一份信,又从账册上抄录一页,将两张叠做一张,连同一面刻着“高”字的牌子,一同递给伙计。
“带着牌子,把这份信送到内城薛家。”
“就说是高山酒楼的每日账册。”
“一定要特地说明,交给薛大少爷。”
伙计听出了景三言语里的危急,当即接过信件和通行牌,但他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讨好般问道:
“掌柜,既然要去内城,能不能再赏我几文钱,那瑞灵姑娘我好久没见了。”
景三冷哼一声,扔给他一贯钱,他连忙道谢,紧接着快步离开了酒楼。
林问安顿好高昊焱,也从鸿彩书铺出去了,他打算回一趟内城,把手头剩下的钱都换成废铁渣,提升一波实力。
穿过城门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人朝着守卫亮出带着高字的通行牌,那人的模样他认得,是景三店铺里的伙计。
林问悄悄跟了上去,一路穿过繁华的街道,最后瞧见对方停在了一户大宅门。
这是一座十分气派的大宅院,青砖白瓦,精巧细致,宅院门口挂着匾额,上书两字:薛府。
林问对这里有所耳闻,内城四大家之一的薛家。
若说大商是皇帝与诸侯共天下,那么江陵县城这个小天下,就是四大家族共天下。
就连现任的县令,也是出自四大家族之一的贾家。
林问躲在暗处,悄悄观察对方的行动,他瞧见对方和门卫说了什么,接着递过去一张信封,便扭头离开。
顺着他离开的方向,林问跟了上去,如对方按照原路返回,一路都是宽阔大街,林问还真没机会下手。
却不曾想,这伙计回去时居然拐了个弯,拐进胡同,直奔映春楼,到这等风月场所,显然是想给自己“奖励”一下。
不过作为一名外城伙计,他显然是没有太多银两与美丽的姑娘春宵一刻,只能和许多人一样,交上几文钱,找个偏僻的角落坐下,隔着勾栏,撑着脑袋,听着勾栏内美人的小曲儿。
瞧着美人,听着小曲,一个不留神,他就给林问捂住嘴拽走了。
踏风步速度之快,加上勾栏女子的曲子吸引众人注意,林问没花什么功夫,就把这名伙计拽到了一处偏僻的暗巷。
刀光一闪,这名伙计刚要开口,就瞧见了插进自己身侧墙体里的长刀,长刀是横着插进去的,恰在他脖子附近,似是一把铡刀。
“只要我手一推,你的头就不属于你了。”
林问和善的问道:
“你去崔府做什么,能和我讲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