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天已经黑了。孩子们每练半小时就歇一会儿,女孩们的身体柔韧性好,做起武术操来观赏性比男孩好上一些。
克里斯已经把广播体操和武术操混合版都教给了孩子们,孩子们的悟性很高,学得很快,后来他不得不自己创作一些健身操教给他们,这反而让他消化了更多魔药。
但是,克里斯觉得魔药的消化总体来说依然是线性的,他能感到自己每教孩子们一个动作体内的魔药就会消化一小部分,但距离彻底消化魔药还差一些,这最后似乎有些困难。
和我自身没有关系,消化魔药的方法是正确的,就是教给孩子们格斗知识,但总是觉得还是有些细节没做到,如果做到就能彻底消化……
克里斯托着下巴思考着,橡树树荫了整个院子,透过缝隙,他看到了一轮冉冉升起的红月。
孩子们都在里面休息,准备开饭。
这次他们吃的有白面包和肉汤,肉汤不是一层猪油上飘着薄薄的几片肉,而是纯正的肉汤,至少是餐馆里卖的那种。他们很多人印象中从未吃过这样豪华的晚餐。
“感谢女神赐给我们美好的生活,感谢女神赐给我们如此丰盛的食物,让我们赞美女神……”
孩子们闭着双眼跟随温莎虔诚祷告,在胸前画着黑夜女神教会的祈祷手势。
克里斯不好意思和孩子们一起吃饭,实际上,温莎平常吃的比孩子们也好不到哪儿去。
一个小女孩拿着一块面包悄悄探出头来,看见坐在外边的克里斯,扭扭捏捏地把手里的面包扯下一半递给他。
克里斯为女孩把发丝挽到耳后,捏了捏她的脸,笑道:“你吃吧。”
女孩拽着他的衣摆,低头看着脚尖,低声问道:“克里斯叔叔,之后……你还会来看我们吗?”
她没考虑自己一个月以后也会离开。济贫院的孩子们至少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在这个季节,他们至少不会被冻死。
温莎搓着手走了出来,她围着围裙,不像儿童济贫院的院长,反倒像个富人家中做饭的女工。
“温莎,孩子们都这么乖吗?”
克里斯看着走进去的女孩,问出了他一直想的这个问题。
按理来说济贫院收留的孩子们虽然年纪不大,但大多都是没有亲人,流浪街头的孩子们,他们没怎么受过教育,在济贫院中应该吵吵闹闹的,可孩子们都很安静。
“不乖的孩子们是不会进济贫院的,即使在外面不乖在这里也要收敛一些,他们又怎么敢吵闹呢?”
温莎没说在几年前济贫院刚建成时,其他济贫院的穷人们都来到这里想分一杯羹,可床位不够,即使有也不会分给他们,这里建成时就是专属于流浪儿童的家。
那些老人们当然不会轻易放弃,他们是为了一块面包都能大打出手的人,而有一个孩子却总是站在孩子们和那些人中间,张开双臂挡在他们面前。
温莎从来没见过那么不听话、吵闹的孩子,也从来没见过满身伤痕仍然咬着牙不肯后退一步的孩子,好像他守护的不是儿童济贫院,而是他的整个世界。
那个孩子后来被警察带走了,温莎之后再也没见过他,可他的名字却深深印在了她的脑海中。
温莎扯回在记忆中飞奔的思绪,缓缓续道:“而且就算再调皮的孩子见了夫人也会变得很听话,你这么善良,夫人知道了也会很开心的。”
她对上克里斯一脸惊疑的眼神,诧异地说道:“雪伦夫人你不认识吗?当初建设济贫院时,雪伦夫人也捐献过一大笔钱。而且她有时候还回来给孩子们念故事。”
克里斯强忍内心的惊惧,不让声音颤抖:“你见过她念的书?是紫色的吗?”
“克里斯,你怎么在意这个?”温莎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好像是吧,我记不太清了。”
“没事没事。”
克里斯强装镇定,内心却早已如翻涌起惊涛骇浪一般久久不能平静,他没想到雪伦夫人竟然敢对孩子下手。
他知道雪伦夫人那本紫书是件超凡物品,但具体什么作用他还不清楚,雪伦夫人对他催眠时,他没有任何感觉。
吃过晚饭后,孩子们没什么休息,聚在克里斯周围要他看着再练一遍。
克里斯对上那一双双纯洁的眼睛,忽然有了种把雪伦夫人千刀万剐的冲动。
之前在原著中对雪伦夫人的描写并没有那么多,她只是一个勾引有妇之夫,借此消化“欢愉”魔药的非凡者。她之后被克莱恩、邓恩、科恩黎联手击杀,也与席卷贝克兰德的大雾霾并无关联。
可现在,雪伦夫人似乎却成了克里斯的头号敌人,他明知对方是个危险分子,却不好有什么方法通知其他人。
通知艾伯特,说她那本紫书是个超凡物品,或者灵体飞行潜入她家,看看保险柜里有没有“奇克”雕像?
克里斯不是没这样想过,就像他之前在还没有成为非凡者时就考虑过杀死兰尔乌斯一样,他知道科恩黎在抓捕雪伦夫人的那场行动中死亡,他也想救下科恩黎,但他觉得这为时过早——“非必要不影响世界线”。
克里斯现在还没有进入到原著中的时间线,他也没法判断自己做出各种选择后会对世界线造成什么影响。如果某些重大选择导致世界线变动,虽然底层的世界观不会变动,但具体剧情肯定会变得和之前不一样,那他的一大优势就消失了。而这一切都只能等时间推移。
在他愣神思考这会儿,孩子们已经乖巧地在院子里排成一个小小的方阵,正练习着他教的武术操。他们最大的只有十二岁,学习起来却很快,才刚学了一个下午,就已经全练会了。
“真好,”门口响起孤单的掌声,“这是艺术操吗?”
这是一个克里斯无比熟悉的声音。
雪伦夫人一袭纯白长裙,踏着猫步越过方阵走来,孩子们不自觉地分开,目光跟随着这个纯洁无瑕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