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电话铃声响起,手机屏幕上显示出“老姜头”三字。
“喂,小牧,你要的演员我都给你找好了啊。先前你看好的场地,我也全都给你安排妥当了。”刚一接通,老姜头那迫不及待的声音便是传来:“你们可得赶紧过来啊。”
老姜头,燕艺附近一家书店的店主,陆牧大一大二兼职时的老板,也是他拍摄这部微电影的最大赞助商。
“对了,我先前让你给我安排的重要角色。你安排好了没?”
店在燕艺附近的老姜头可没少沾染文艺氛围,此时的他出镜兴趣空前浓烈,满声期待的询问道。
想到自己给老姜头安排好的“重要角色”,陆牧不禁哑然失笑:“当然。”
“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了啊,你们赶快。这两个老娘们赶着要去打麻将,我可是使出浑身解数才把她们给留住。”老姜头催促了几句:“你们可别错过了,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说罢,留给陆牧的只有一阵忙音。
这个老姜头,永远是那么火急火燎。
瞅着组内已经吃饱喝足的众人,陆牧拍了拍手:“朋友们,下一场的拍摄场地已经安排好了。我们赶紧收拾一下这边的现场,带着设备抓紧过去吧。”
“争取今天拍完,今天杀青!”
听到“今天拍完,今天杀青”八字,在场的工作人员们一时都有些期待。
微电影,篇幅短小,拍摄进度较快。
不少艺术院校导演系学生在毕设选择上,都是选择微电影类别,也因此,微电影类别鱼龙混杂。
可从现场拍摄时,陆牧的调度能力和对演员的要求来看……
众人心中都清楚,陆牧此次拍摄可不是只为了简单的水一个参赛作品,这位燕艺学霸可是实打实的动了真格。
因此,大家打从心眼里都对这个作品有着较高的期待值,想要尽快地看到这部电影的成片。
于是乎,众人麻溜的收拾起了现场,陆牧也是扛着几个三脚架和一些设备,带着众人朝老姜头安排的地点赶去。
……
下午三点半。
众人赶到老姜头事先安排好的楼道里。
负责摄影的几名学生按照陆牧的指示已经落位,负责打光的工作人员正折腾着打光板和大灯。
老姜头在两名燕艺学妹的妆造下,一脸幽怨的走到陆牧身边,指了指自己的妆容:“小牧,这就是你说的重要角色?”
他此时穿着一件商务白色衬衫,衬衫上涂抹着类似鲜血的鲜红染料,染料从他的太阳穴处蔓延至了全身。
“嗯。”陆牧点头。
瞅见陆牧一脸严肃,原本失落的老姜头脸上重新焕发了光芒:“那我需要做些什么?”
陆牧指了指楼道右边的房间:“在那个房间里的沙发上躺坐着。”
“然后了?”
“躺坐着就行了。”陆牧笑道:“你所饰演的角色已经死了。”
姜叔:“……”
化妆时瞅着陆牧对自己费尽嘴皮子好不容易磨来的两位广场舞舞伴悉心讲戏,老姜头本来还满怀期待的。
可等到陆牧讲完离去,再等到自己的妆造都快完成了,老姜头依旧没等到期待中的陆牧讲戏。
那时,他的心底便泛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而这股不祥的预感随着自己的妆造完成,更胜几分。
哪有重头戏的配角,会头上一个窟窿,还浑身是血的?
怀揣着最后希望的姜叔忍不住主动跑来询问陆牧,没想到最后换来这样一个结果。
他气急道:“小牧,这就是你口中的重要角色?”
他怎么都没想到,陆牧这位看起来挺老实的小伙子,居然来骗来偷袭自己这位和蔼可亲的老同志!
合计着,躺坐着当个尸体,就是重要角色了?
“你的出场标志着咱这部微电影重头戏的正式到来,这还不算重要角色吗?”陆牧一本正经的讲述:“而且姜叔,你自己都说要一个既轻松又不需要演技的重要角色。”
“这个角色难道还不轻松?难道还不够不需要演技吗?”
陆牧一本正经的讲述,让老姜头无力反驳。
最后他只能憋屈的握了握拳头,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陆牧。
算了,这小伙子年轻力壮的,自己这老胳膊老腿打不过。
于是,他心不甘情不愿的跑到右侧房间沙发上扮起了“死尸。”
另一边的邓佳茂也已经妆造完成,此时的他穿着一件灰褐色的外套,脸上戴着一副墨镜,口里正念叨着自己待会所需要讲述的台词。
这是他的习惯,借助台词来帮自己提前代入演员的情绪。
演员准备完毕,灯光架好,摄像机就位,陆牧等人再度开始了拍摄。
剧组成员也不是第一天磨合,在一些简单的镜头上,拍摄的进展十分之快。
原因主要归根于陆牧对现场的强大把控。
前世身为成熟商业片导演且拥有着丰富实战经验的他,拍摄一部脑海中早有成片的影片,无异于银针进洞,轻车熟路。
此时拍摄的微电影,名叫《调音师》。
前世陆牧记忆中的惊悚悬疑神作。
全片十三分钟却全程无尿点,对场景演员乃至拍摄能力需求不高,十分适合学生身份的陆牧拿来拍摄参赛。
脑海中有着详细的成片作比对,加上陆牧那无比扎实的导演功底,其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拍摄时的问题所在。
“停!”
在拍摄第二个镜头时,陆牧首次喊停。
他走到楼道过道中央,看了眼一旁的摄像,开口道:“当佳茂走进房间,王阿姨关门的时候,你的镜头需要拍摄出房里的景深效果,不能因为王阿姨的出现,镜头就全然聚焦在她身上了……”
旋即,他又看向灯光:“这个时候的打光不能太硬,需要暖色调的呈现,你需要降低一下色温……”
两道命令,迅速让摄像组和灯光组做出相应的调整。
陆牧重新坐到监视器前,拍了拍手,第二次拍摄开始。
“佳茂,重来,你摔下去的反应不够突然。”
“王阿姨,你当时找借口的时候,需要有些惊慌失措。”
“姜叔,演尸体就好好演尸体,不要乱动。”
“佳茂,你脸上的慌张情绪了?看到房间里有个死人,没有一点慌张的表现吗?”
“佳茂,你的声音情绪这么淡吗?如果你走到一个陌生的房间,看到一个死人,你的声音还能这么淡定吗?”
有了第一次的调整,随着镜头拍摄接近尾声以及整个微电影到了最精彩的片段,各类拍摄上的问题开始层出不穷。
陆牧亦是展露出了他那片场上大魔王的本性。
各类问题被他一针见血的指出。
但他说出时并不会像一些导演般歇斯底的吼叫或者满是责备,陆牧的语气永远都是平平静静的,平静的犹如没有感情的机器。
这股极端的冷静,让在场的演员和剧组工作人员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也正是在这股压力下。
这个临时组建而成的剧组仿佛一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一样有条不紊的运转着,此时这由大学生和社会人士组成的草台班子,竟出奇的透露着一股子纪律森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