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出刀,红袍女将动作一气呵成,衣裙摆动。
90,62,90。
纪云眯起眼睛,冷静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作为一名医学生,他自幼便是学霸一级的存在,这得益于对事物出色的观察能力。
例如眼前的这位红袍女将,动作参数并不是很熟悉,但身体参数一眼便知。
长公主也被纪云奇怪的举动震惊,哪有郎中拿着明晃晃的利刃刺穿咽喉的,分明是战场上最快最有效的杀敌方式。
但她毕竟曾经是一方主帅,比起冲锋在前的勇将还是有见识得多。
“为何要利刃穿喉?”公主柔声说道,媚音入骨。
纪云也料到这种情况。
在医疗条件相对有限的古代,疾病伤势的治疗一般都是采用传统的药石,最珍贵的都是千古传下来的药方。
像他这般进行外科手术的,恐怕只有历史中的华佗了。
但他在脑海中搜索良久,并没有名为华佗,扁鹊等名医的存在,这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长公主毕竟是长公主,还是给了纪云说话的机会。
“驸马现在喉结内部有水肿,中毒之后本来毒力就可能引发腺体分泌,后来又服用那么多的解药,自然引起更强烈的呼吸道阻塞,也幸亏你们有方士续命,要是没有的话,不出半个时辰,早已经不行了。”纪云指着驸马的咽喉说道。
众人向着驸马看去,确实如他所言,是长久没有换气的症状。
“但刺穿咽喉,人如何还能活?”长公主语气稍变,加重了几分语气。
“并不是刺穿咽喉,只是在气管上做一个切口,开放气道,才能让空气进出。”纪云继续解释。
最后一个方士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此刻已经灯枯油尽,外表看来竟然有四五十岁一般,手上的青气极为稀薄,眼看已经坚持到了最后。
再看驸马,缺少了青气的维持,脸色更加青紫,头极度向后伸仰,表情十分痛苦。
“再不切开就来不及了!”纪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向前踏上一步,自己的脖颈离红袍女将的横刀不过一寸的距离。
女将目光一沉,横刀刷一声回到刀鞘,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只留下一丝残影。
“公主,暂且相信这郎中一次,我看他不似作伪。”红袍女将躬身抱拳说道。
长公主走近纪云,靠近他的耳边,声音甜美入骨:“小郎中你可听好了,若你能治得驸马便罢,若治不得,小心我将你们一家千刀万剐了,乌尔都,让路。”
说完更是呵呵一笑,银铃般响动。
纪云心中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想这个女人怕不是受过什么刺激吧,精神症状相当明显呐。
乌尔都把路让开,但比自己身高还高的佩剑从未离开纪云。
纪云再次探身向前,左手向上探摸,摸到环状软骨下沿,又摸到胸骨上缘,取中点,白酒擦拭一下,用七宝匕首轻轻划破表面的皮肤。
七宝匕首华彩流转,刀刃飞薄,更是锋利无比,驸马乌青的皮肤瞬间划开。
“这可比平时上课用的手术刀锋利多了,有点技术含量。”
纪云全神贯注,身边剑拔弩张的形势也不能干扰他,拿着七宝匕首的右手铁铸一般,没有丝毫颤抖。
乌尔都的剑尖再次靠近他,只要眼前这个胆大的庸医稍有歹意,顷刻间就可以取了他的性命。
冰凉的金属质感从后颈传来,但纪云毫不在意。
第二层,他转而将刃口向上,避开纵行的血管和神经,在气管上挑开半寸长的一条口子。
“呼~”
一阵气流挤过,发出刺耳的尖叫。
驸马的躯干躬身如虾,随后又恢复平卧。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即便是久经战阵的长公主殿下,额头上不禁也冒出汗珠。此时便是一根针掉在地上,也会发出轰然巨响。
但巨响却不期而遇。
“哐当~~”
众人都是吓了一跳。
从如此紧张的局势中被惊吓,就连表面似乎波澜不惊的红袍女将似乎也罕见的被吓了一跳,左手已经不知何时向后按在了刀柄上。
乌尔都斗大的头颅更是狠狠撞了一下床头。
以他伟岸的身材,也就他能撞的上。
原来是坐在秀墩上的年轻和尚再也坚持不住,倒在地上昏死过去,手上青气已断。
长公主示意人抬走休养,众人皆是长出一口气,转而看向驸马,却已经恢复了浅浅的呼吸。
长公主声音略有颤抖,轻声说:“先生神技,真的用刺穿喉咙,将驸马治好了?”
纪云此时也浑身是汗。
倒不是对自己的判断没有信心,是不太确定这个世界的身体结构与自己所学是否一致。
毕竟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在自己的记忆中,是有飞来飞去的仙人的。
“目前能帮助驸马建立基本的呼吸,之后还要慢慢调养。”固定好驸马的气管切口,纪云微微挺直身体,却明显感觉到屁股上一点火辣疼痛。
赶忙向后看去。
乌尔都将军的长剑一直在他身后,刚才被小和尚摔倒吓到飞起,这个五短身材的将军把持不住,竟忘了收起长剑。
长剑的剑尖已经刺进纪云的屁股,约有半寸。
“我猜你不是故意的。”纪云回头看向自己的屁股,疑惑的看着乌尔都。
五短将军一愣,勇冠三军的猛将黑灿灿的脸蛋上竟泛出一丝难为情,倒是看不出明显的泛红,忙道:“忘了,忘了。”
“啊呀”一声,纪云疼得向前窜出,直接扑向了对面毫无准备的秦至柔。
一个未出师的郎中有什么坏心思呢?
但脚下却还有一个秀墩,他确实忽略了,脚下一绊,便一头栽下去,标准的给黄金面具的女将行了一个大礼,屁股上还有一个窟窿,鲜血染红了裤子。
比起驸马的呼吸恢复,长公主似乎更惊讶现在的变故,但声音似乎变得冰冷几分:“乌尔都,自己去帐前领二十军棍。”
胡尔塔竟有些欢喜,收起长剑,眉头不皱一下,回道:“诺。”
挨打了,你高兴个什么劲啊,纪云啧啧称奇。他并不知道公主的喜好,只觉得这些公主的手下兵俑都好奇怪,他们似乎都更喜欢被虐。
乌尔都昂首走出后堂,身后长剑划地,这长剑竖起来比他的身高还要高,真不知道如何使用作战。
长公主坐在床头,拉住驸马的手,吩咐帐外道:“回府吧。”
不等帐外军士回应,纪云察觉一丝不对:“等等,公主殿下,驸马还未脱离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