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张铁根感觉自己已经能轻松把墨大夫给黑掉,替原主张铁报下大仇!
至于余子童,对自己的影响应该不大,不足为虑。
但他转念一想,这样似乎不太妥当,主要是收益太低。
目前真正要做的两件事:一是杀了墨大夫为张铁报仇,算是了结一些因果;另一个,就是和韩立结下更深的联系!
里外都要杀,自然要找个更好的机会杀之。
毕竟墨大夫辛辛苦苦谋划那么久,最终目标直指韩立。
如果就这么草率地把墨大夫杀了,韩立就不会知道墨大夫的本来面目,和对他的真正企图。
即使自己事后说出花来,以韩立的性格,大概率不会认可这个莫名其妙的救命之恩。
那么自己和后世鼎鼎大名的韩天尊,就只剩下一层薄薄的师兄弟关系了——甚至就两个热馒头的交情。
要知道韩立此时已经有了小瓶子,也有了防人之心。
对自己无缘无故打杀倒不至于,但想要更交心一点也基本是没戏。
咱们的韩天尊可是让朋友背锅脸都不红、用坏尸体根本不赔的主,简直黑心!
虽然原主曾遭受非人般的摧残,那惨烈至今还在记忆中时时跳动;
虽然按照剧情,韩立妥妥逢凶化吉,墨大夫一丁点赢面都没有。
但这不是张铁根最该关心的事!
所以张铁根已经老老实实跟着墨大夫回到了神手谷,每天充当门神,还能看看鬼精鬼精的韩小魔。
自从和墨大夫摊牌之后,韩立是越来越放肆了,但基本都是故意装出来的,其实内心里不知道有多谨慎!
那些看似肆无忌惮的行为,也不过是在试探墨大夫的底线,想让墨大夫暴露更多。
背地里,在墨大夫看不见的地方,都不知道给墨大夫准备了多少恐怖的礼物。
小机灵鬼!
比如现在,韩立这黑小子就在张铁根前面不远,作弄姿态。
时而伸伸懒腰,时而踢两下石子,时而掉下点小玩意,又笨拙捡起......
张铁根知道,这黑小子是看自己每天任由风吹日晒,一动也不动,对自己起了兴趣。
趁着墨大夫有事,就想来摸清楚自己的底细。
可惜自己的斗篷很黑,全身上下盖得严严实实,加上自己纹丝不动,他根本看不清。
说来奇怪,也许是尸身的原因,张铁根看上去没有一丝活物的气息。
但是他又有对外界的感知。
意念升起的时候,也可以随心所欲掌控身体,一旦将意念放下,这具身体就宛如死物。
这其中具体的奥妙他不清楚,但目前对他来说倒也方便。
......
时光悄悄流逝,一年的时光匆匆而过。
张铁根和原主的记忆、经验等早已完美融合,也知道了老家等信息,方便日后了结因果。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
眼前他更关心的是功法——长春功和象甲功。
这也怪原主见识确实少,接触到的功法就只有这区区两样。
长春功的口诀原主记得很牢,但是苦于灵根不匹配,无法修炼。
张铁根不信邪地尝试了下,也没有任何反应,便颓然放弃。
他无聊时,曾试着把长春功中偏木系的部分改掉,换成其他系,可惜也依然是不成。
这说来也是草率,实属生搬硬套!
但他感觉主要还是受限于见识,自己都不知道灵气是什么东西,无从感应也就无从印证。
原主的见识也极其有限,长春功里的很多口诀,以原主的体会根本就是狭隘,即使炼成也诸多坎坷,还不如自己的思路开阔!
既然这样暂时没办法修炼,那只能先放着等待机缘。
至于象甲功就直白得多,功法也没有太多的弯弯绕绕,就一个字——痛!
直白,但是完全不减其难度和恐怖!
在极致痛苦的冲击下,从皮肉到筋骨,一寸一寸磨炼自己的躯体。
原主记忆中只有前六层功法,本来堪堪练到了第三层,已是承受不住那般巨痛,再无法修行下去。
之后拜墨大夫所赐,原主经历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折磨,最终达到了第四层。
但此时已是临近魂识崩溃,死亡在即。
墨大夫惋惜之际,便动用炼尸之术,囚住将散的魂魄,一点点炼化到躯体上,以保留这具尸身的灵性。
这些是张铁根强行收住内心,以旁观者心态翻阅原主记忆,加上自己的猜想总结出来的。
即使这样,他也被那一幕幕如地狱般的画面刺激得险些失去理智,要将墨大夫生吞活剥!
这段时间,韩立和墨大夫依然在默默较劲。
韩立已经躲起来忙他的后手,墨大夫则是尽力调整自己的状态,并不疾不徐地布置法阵。
直到这天,墨大夫的法阵刻画完成,便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意动!
“铁奴!”墨大夫深吸一口气,沉声喝令,“守在门后,听候调令!”
张铁根依言进屋,立在角落,一动不动。
墨大夫则闭起房门,自顾自地在屋里踱着方步,似在思索自己的诸多布置有无漏洞。
良久,一阵脚步声从屋子远处传了过来,还在渐渐的靠近此屋。
一听到这熟悉的步伐声,墨大夫喜出望外,急忙一个箭步跑到门前,一伸手把屋门推开。
不远处慢慢走来一个人影,正是他的目标,韩立!
张铁根现在黑纱遮眼,对外界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像,听觉等则不受影响。
他也并不关心,因为在他心里已经想好了最佳出手时机!
一切都在依照剧本进行,墨大夫和韩立从开始的言语试探,已经到了真正出手交锋。
身临其境才能感受到韩立这黑小子的恐怖,不光是言语上丝丝入扣,出手上也是智计过人。
方才说话时还大大咧咧,这会儿动起手来却悄无声息,只等最合适的时刻雷霆一击!
墨大夫也是老谋深算,滴水不漏。
压抑的气息在小屋中弥漫。
“哧!”
一道细微的剑声轻啸,压抑的气氛稍解,随即传来墨大夫气急败坏的怒吼声。
“魔银手!”咒骂完毕,墨大夫突然一声大喝。
气氛突然狂暴,一股冲天的煞气扩散,霎时充斥整个小屋。
张铁根知道墨大夫这是动真格了!
虽然清楚剧情,但他还是不免为韩立担心,只因这股气势实在太过惊人,连他身上的罩袍都被那煞气刮得猎猎作响!
“嘿嘿!小子,能见识到老夫的成名绝技魔银手,你也算是三生有幸。”
墨大夫一时占尽上风,开始不停从言语和气势上摧毁韩立的斗志!
韩立也不示弱,不断用讥讽的话语加以反击,想要挽回一丝颓势。
“砰!”
一声巨响,战斗瞬间爆发,整个小屋当即如狂风怒灌、暴雨倾盆。
两人竟像是在这两丈见方的小屋玩起了猫鼠游戏。
你追我赶,腾挪反击。
只听阵阵迅疾的破空声和金属撞击的声音回荡,偶尔夹杂一声呼喝和轻斥,一时间纷乱无比。
在这风暴中心,只有张铁根还能享受片刻安宁,但也渐渐提起了心神,因为理想的时机就要到来!
某一刻,风暴突然停止,寂静的屋内,能听到呼呼的喘气声。
张铁根明白,韩立已经累了,体力消耗太大,有些败下阵来,但他依然藏了一手眨眼剑法,要阴一波墨大夫。
墨大夫也有警觉,没有急着上前抢攻,反而开始温言相劝,用起了怀柔攻势。
以韩立的性格来讲,这些说辞显然天真。
不过这或许也只是墨大夫的心计,软硬兼施般拿捏,让人卸下防备,好趁机制服。
这个时机看起来刚刚好,两人已经彻底闹掰,基本无可挽回。
这本来也是张铁根之前的打算,然而临近出手时,张铁根却放弃了。
他决定给墨大夫留下难以磨灭的记忆,他要让墨大夫死不瞑目!
张铁根的考虑,外界两人自是不知,依然在互相博弈算计。
果然,平静不到片刻,风声一起,两人又开始交手缠斗。
不过这次的交锋很短暂,匆匆几招而已,连硬碰硬的声音都没有,便在哧地一声剑啸之后回归对峙。
“墨老,我们讲和吧,要不我投降,你看怎么样?”韩立开始讲和了。
墨大夫似乎受了点伤,但依然有再战之力。而韩立却已经后手尽出,只想凭先前的暗手博一次和局。
可惜墨大夫的辛苦谋划,岂能因为他的一句讲和,便就此罢休?!
“小子,你若没有其他的后招,就乖乖的束手就擒吧!”墨大夫嘿然一笑,忽然爆喝道,“铁奴,去把他给我拿下!”
张铁根瞬间反应,在经过一秒的考虑后,身体暴起直接窜了出去,带着一股烈风闪至韩立身前。
韩立大惊之下没能及时躲闪,但是电光火石之间依然尖锥刺腹、提膝顶裆,出手不可谓不果决狠辣。
然而这钢铁一般的身躯岂是他能预料?任其倾力挣扎也无法凑效,终于被张铁根的巨手死死锁住了肩胛骨。
感受着幼年韩天尊的吃瘪,张铁根有点好笑,但想起关键部位的那两下,不禁又在手里加了几分力道!
“轻点,铁奴。这个人,我还有大用。”
墨大夫回想之前的凶险,松了一大口气,调侃韩立两句之后,终于进入到最后的关键。
“七鬼噬魂!”
秘术开启。
至此,墨大夫心中的计划已经成功了近乎九成,只差取而代之。
因此他的心情相当不错,一边等待秘术的状态激发,一边趁此机会言语上刺激韩立,享受着属于胜者的得意和悠然!
少倾,墨大夫收起调侃,用极低的声音缓缓说道:“韩立,不要怪我,我也是没有办法,你早日投胎转世吧!这幅躯体,我要接收了。”
“你说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韩立惊到魂飞天外,并隐约知道,对他来说最糟糕的命运终于要降临。
“铁奴,按住他,不要让他乱动。”这句冰冷的命令之后,墨大夫掏出一张定神符,“定!”
定神符一出,韩立当即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权,连行尸走肉都不如。
“不要急,你这副身体,还可以再保留短短片刻。”
墨大夫仿佛在特意告诉韩立,又好像在自言自语。然后伸出手,准备取过韩立的身体去密室施法。
就是现在!
“保留你老妈!!!”
张铁根断然爆喝,声音嘶哑如金铁摩擦般刺耳难听。
但他浑然不顾,一把将韩立的身体丢开,抓住墨大夫伸过来的手,直接用力一抖一掼,将其狠狠摔在房间中央!
“怎么可能?!”
墨大夫经此莫名一摔,只觉得眼冒金星,浑身散架,脑中的思绪都无法连贯,整个人陷入无尽的懵逼和惊骇。
“铁奴!听令!”
他哆嗦颤抖中,慌忙取出腰间的引魂钟“铛铛”一阵乱敲,全然没有了刚才的从容与胸有成竹。
张铁根一步步走过去,透过黑纱望向地上那个动作疯乱宛如抽筋的身影,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快意。
快意有多烈,恨意就有多深,这股复杂的心情此时根本不受张铁根的意志控制。
想起原主遭遇的一切,张铁根也不再克制,任由这股情绪去发酵酝酿出足够的疯狂,然后彻彻底底的发泄!
“铁奴!停下!停下......”
墨大夫已被无尽的煞气冲击得不能自已,无暇去思考其中的缘由,只能不顾身体的麻木剧痛,竭力向后蠕动。想尽一切可能,去阻止那具魔鬼般的身影靠近!
然而他的愿望终究落空,魔鬼般的身影终于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极致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细细想来,自己本枭雄一世,然而一腔雄心壮志却困于凡人之身。柳暗花明偶得褪凡登仙之缘,但诸多算计却在如今临门一脚时出这么大的岔子。
这如何叫他甘心?!
而满腔的憋屈、愤怒和绝望,更与何人说?!!
“铛铛”,弱弱的钟声久久回荡。
墨大夫此时内心如惊涛中的小舟,无意识地敲着小钟。
也许他依然抱有一丝希望,期待他的“铁奴”能寻回“理智”,重新听其号令!
但在他充满希望的眼神中,他的“铁奴”将他身上的怪刃根根拔出。
然后提起拳头,一边狂放地嘶吼,一边一拳一拳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