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水寨南门城上吵吵闹闹的,虽隔的有点李旭却大致听出他们为何争吵了。
这伙海贼余孽真是刷新了李旭的眼界,本以为让袁态去劝降后,双方怎么也得先打一仗量量对方的实力再做决断。没想到城寨一众贼人听到他开的条件后自己人先闹腾起来,还是一众弟兄和他们的大当家闹起了对立。索是多不得人心才在遭遇一点挫折后就要众叛亲离了。
更令李旭奇的是,索一介江湖草莽,竟将江湖道义看得比淡水寨一众兄弟情义还重,为了个外人袁颂竟与手下弟兄吵了起来,实在是个怪人。
“使君,贼人内部不和人心离乱正是攻城良机,属下不才愿领军为先锋,为使君拔下此城。”
投降的岣山岛二当家伍元瑛跑到李旭眼前奏请。
献东涌岛藏宝地给李旭换进身之阶的伍元瑛莫名其妙的就被李旭带到流求了,苦闷数日,直到抵达淡水寨后伍元瑛眼前一亮。知使君定是要拿下淡水寨,自己诺能立下战功定能让使君对他另眼相看。
瞧着神情阴柔不甚强壮的伍元瑛,李旭笑了,问:“我军此来未带任何攻城器械,我给你兵,你又拿什么来攻破此城?”
尉迟琼轻蔑的眼神扫了他一眼,对其不自量力给予了充份的鄙视。须知寨墙高达三丈,没有任何攻城器械,你一介海贼能有啥法子破此城?准备待会看此贼的笑话倒不伯为一件有趣的事。
“属下可用火攻破此城。”伍元瑛信心满满的说道。
淡水寨南门上的城楼皆是以易燃的柴草覆盖其上遮蔽风挡雨,城内的屋舍想必也一样,以火箭攻之到不失为一条好计。诺贼人放弃城内屋舍死守城墙,没有攻城器械也翻不了墙攻进去啊。
李旭以此疑虑问伍元瑛,“当作何解?”
“使君请看。”伍元瑛手指城门洞内的木门,说:“城门虽给人一种厚重之感,但其未涮生漆不具备防火防腐防潮的效果。淡水寨又处于两河相间的河间之地环境壤潮湿无比,经年累月之下,虫蛀水潮,此门定已外坚内朽。泼油于其上定汹汹燃烧,不出半个时辰就会轰然倒塌。城门一破我军人多势众乘此杀入,城内之贼定难以阻挡。此城不就归于使君之手了吗?”
“没想你一海贼头目,观查竟如此细微。”
李旭拍手称赞,同意了伍元瑛的请求,拨给他一百兵去做攻城准备,所需的油料直接回船上去。船上在出征时可是备了不少应对海战时所需的火油,岣山岛海外一战根本没用多少。
“使君,待城门破时由某率众冲阵。”
被鄙视的海贼竟想出了好法子,还得使君称赞,尉迟琼急眼了,准备做一回小人抢他攻拔城寨的功。何况放眼望去,在场的有谁比他尉迟琼更骁勇善战,利于城破之时功冲破敌阵?
李旭爽快的应允,拨给尉迟琼一百人马待伍元瑛破城门之后就由他率众攻入城内。
和细胳膊细腿的伍元瑛相比,膀大腰圆近战搏杀经验丰富的尉迟琼更适合在城门破后突入城内与贼搏杀,令贼人组不起反击的阵线。
伍元瑛心中虽不爽,谁叫他是新附之人,哪能与使君的心腹相提并论,只能给人打下手。
伍元瑛去准备攻城所需之物,城上的争执仍旧僵持不下。
李旭笑着对尉迟琼说道:“你挑一百人精干好手去声援袁态,如能先声夺人迫使淡水寨众贼下息争执自愿缚袁颂出城而降,也就不需要等伍元瑛破城了。”
“使君放心,索老贼宁顽不灵,某便寻机一箭将其射杀,此城便可不战而下。”
“如此甚好。”
李旭以示鼓励,心中却想着要斩还不如亲自出场,毕竟我的箭术军中何人能及?
两米高的尉迟琼手持马槊,带着一百多身高皆在5尺以上,着甲配刀挂箭的精锐士卒往袁态身边一站,立马给争执不休的城上众人极大的心里压力。
唯一让众人感到安慰的是,官军人多势众士卒精悍兵甲犀利,却没有功城器械,一时半会城寨是安然无恙的。
尉迟琼的到来让袁态气势更涨,叫骂起来也更大声,威胁恐吓之语不绝于耳,令城上本就对袁颂心生厌恶的人以保全寨百姓安危为名威逼不肯屈服的大当家就范,答应李使君给出的条件,愿缚袁颂出城投降,从此全寨弟兄做为李使君的部曲过上好日子。
有的弟兄甚至忍不住手按刀柄抽了出半截刀子,目光不善的盯着索父女和袁颂。
跟随自己多年的弟兄竟要向自己抽刀子,索气极,挥着手中长柄大刀吼叫:“你们安敢?”
索玥见此心惊肉跳拉着父亲的胳膊劝道:“爹,人心所向众怒难犯啊。为了全寨的安危,爹与众位长辈兄弟的多年的情义,所谓的江湖道义还请放之一放。”
“袁颂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您又何苦为了他与众兄弟翻脸?”
“罢,罢了”索终究没有对一众弟兄挥下他手中的长刀,颓然的拨开众人往自家大完而去。
袁颂一见不妙还想抽刀杀出去,杀不出去也要砍几个陪葬。
早就防着他的几个弟兄见其要抽刀一拥而上将他按倒在地,将配刀卸了,掏出绳子麻利的绑了起来。
袁颂神色狰狞嗷嗷大叫,大骂淡水寨众人忘恩负义、寡廉鲜耻不得好死
没叫几下,往日与其买卖吃了不少暗亏的弟兄纷纷上前挥起手掌照着他的嘴巴子猛抽,一时之间啪啪声不绝于耳。
大当家暗然离场,众头领弟兄围着索玥恭请:“还请大小姐做主。”
“唉。”索玥看了眼离去的父亲背影,在众兄弟期盼的目光下,下令:“开门出降。”
希望那个李使君能说话算话,不然开门出降后,面对兵甲犀利人多势众的官军,失去坚城倚靠的弟兄可挡不住官军的攻击。
气息恹恹被抽得快看不出人样的袁颂被押到李旭面前,李旭故作惊讶的口吻大叫一声:“这谁啊?”
袁态不失时机在旁提醒:“使君,这就是袁颂。”
“哎呀,这不是家财万贯横行江南沿海黑白通吃的越州长史吗?是何人下手如此不知轻重?”
李旭又惊叫一声,袁颂气极攻心一口愤血喷涌而出,李旭还不忘再补一刀:“瞧某这记性,袁长史的家财可不止万贯,光是会稽府邸里抄出的财物就值十万贯,岣山岛缴获就更多了,好像有个二十万贯吧。对了还有一座小岛上的宝藏为追你还未来的及的开启。”
闻此袁颂呕血不止,气息游丝,眼看快活不成了。李旭惊呼:“快来人给他急救,他的罪行怎么也得活着走下断头台。”
一旁的索玥被李旭的滑稽逗笑了,心道逼的恶贯满盈的袁颂失了数十年家财落难将死的人竟是十几岁的少年郞,在人家死前还不忘给人心理造成重击,真是坏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