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及友人一同被恶人绑票的严维一路上除了和自己的亲友外,都不拿正眼看李阿奴一眼,更别说跟他搭话了。
李阿奴也不在意,这件差事他本就不愿意干,绑票也是凌儿和媚儿出的主意,至于绑回去郞君啥态度,那是凌儿和媚儿该考虑的事。
回到刺史府,李阿奴迫不及待的跑去向两女汇报,赶紧把手上的烫手山芋丢还给她们。
看到被五花大绑的七人,媚儿指着其中两个中年男子问李阿奴,他俩谁是严维。
“这个吹胡子瞪眼的就是。”
李阿奴将严维拉出来指着他说。
“那另一个是谁?”
“他自称刘长卿,说是严维的友人。”
“那你把他绑来干嘛?”媚儿皱起秀眉不解。
“这不看他诗诗文文的也是一个人嘛,与严维交好肯定是有才学的,郞君手下正缺可用的人才,小的就想干脆一块绑了,能用就用,用不了再放了也不迟。”
“你到想的周全。”
凌儿出来夸了李阿奴一句,瞧着众人,笑着说:“既然是请人家来为郞君效力,怎的还绑着人家,还不快松绑?”
“快快松绑。”李阿奴反应过来说。
松了绑活动下精骨的严维阴沉着脸向凌儿拱手说:“还请带某见李使君。”
观对方极为不快的脸色,凌儿想李阿奴把他绑来,严维心中定然气愤异常,此刻还是不让他见郞君为好。
吩咐李阿奴赶紧准备几间厢房好生安顿严维一家及他的友人。
“什么?你俩居然把严维一家五口给绑来了?”
李旭惊呼。
凌儿、媚儿像做错事的孩子垂着脸袋认错。
“严维是奴家推荐给郞君的贤才,哪想他不识抬举不愿来为郞君效力,不得以出此下策,还请郞君责罚。”
凌儿一跪请罪,媚儿紧跟着跪下。
“责什么罚?”
李旭摆摆手让她俩起来,犯难道:“把人家强绑来,心中定然郁气难消,想让他为我效力估计更不可能了。”
两女站起身来,凌儿说:“郞君不必担忧,具奴家与严维老母、妻女交谈得知,严维曾多次前往两京参加科考,一直未曾考中才不得以隐居桐庐。郞君若与他晓以利害,以利诱之。如若在琉球开拓有功,郞君便向朝廷举荐他为官,岂不比科考得官容易得多?”
“此话有理。”李旭笑道:“明日我试试。不,两日后吧,让严维一家在府中休养几天,让他心中的郁气消消才好沟通。”
李阿奴从桐庐回来跑到铁匠铺找刘精铁喝酒聊天,顺便吐槽下自个在府中的地位,真真是他就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
刘精铁极为郁闷,干啥子每次都到俺这来倾述?
李阿奴自认,郞君麾下的人中就刘精铁跟他够朋友,不找你找谁啊。
说倾述吧,酒喝上没几句话就倾述完了,然后就开始在刘精铁面前吹牛逼。吹自己为郞君解决了多少烦心事,话没说两句将会稽大才子五花大绑押回府中是何等牛逼轰轰的事迹,现在会稽不知多少铺子的掌柜、匠人指望着他过活李阿奴负责采购物资,需求量大,在掌柜、匠人眼里,这可是难得一遇的大主顾,得好生巴结着。
刘精铁听得一愣一愣的,竟把名闻江浙的大才子给绑了,向李阿奴竖起大拇指,牛逼。
刘精铁拿出招待李阿奴的酒是李旭酒坊产的稽阳春,李阿奴没喝几碗就喝大了,嘴就开始没个把门的。
刘精铁好奇问使君此次花如此大的代价招诸多匠人学徒实习是要干啥?
李阿奴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倒腾了出来,得知实习竟是前往琉球协助那的移民开荒,所谓奖赏学徒的田地也是琉球岛上未经开垦的荒地。岛上还瘟疫肆掠,有猎人头颅习俗的野蛮凶番作恶。
刘精铁呆愣当场,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想起将两个爱徒报上了名,前往琉球这不是让他俩去送死吗?
刘精铁懊悔不已,更为使君啥疯竟要派人开拓几千年都没人愿去开垦的琉球而懊恼,为此隐瞒真相,不惜对师傅们施以恩惠,对学徒们施以利诱。
喝得醉醺醺的李阿奴抓着刘精铁肩膀喘着酒气说:“此事我只跟你说过,千万别泄露出去坏了郞君好事,不然有你好看。”
拍了下刘精铁肩膀安慰道:“我知你把你俩徒儿也报了名,放心,琉球也不是什么凶险绝地,你俩徒儿到那也只是在城中打造工农用具,犯不着遇险。俱郞君所说那个劳什子台北盆地还是一块拥有丰富矿产的宝地,将来要在那建什么铁坊、水泥坊、煤坊啥的,还要建船场。对了,你知道水泥坊、煤坊是啥?”
不待刘精铁回答,李阿奴一头醉到在塌。
出来看见两徒儿边打铁边聊,约定待实习结束获得百亩良田后,一起向隔壁木匠家提亲,师兄弟两个各娶木匠一个女儿。
刘精铁叹息,也不知他俩去了琉球能不能如愿。即使如愿,人家木匠愿将女儿嫁到蛮荒岛屿去?
在刺史府休息了三天,见严维和刘长卿心情好些,李旭正式接见他俩。
一见面,严维惊讶于越州刺史竟是少年郞,仔细一想便知定是显赫的家世才让他年少坐上高位。对他人来说若得家世显赫的人招揽定兴喜若狂,但严维却不甚在意,还是执意请求放他一家回乡。
“严郞,你家乡就在会稽你还要回哪个家乡?”
李旭虽是明知顾问却噎的严维一时半会没话说,谁叫他是会稽人,回家乡不就回会稽嘛,现在人在会稽还要回哪去?
李旭不愿放人,严维只好明说了:“严某平生只爱隐居于秀美山川,对侍奉权贵并无兴趣,还请使君放某等归家。”
“某请严郞来岂是侍奉某一个黄毛小子的?”李旭故作生气训道:“请严郞来的路上家奴想必已跟严郞说清楚了,某是为了造福越州百姓,才请严郞来辅佐。严郞怎不顾家乡百姓幸福安康而严词拒绝某的邀请呢?”
李旭以严维乡人来压他,严维一时不知如何反驳。文人是注重自己名声的,若李旭对外传出他重一己私欲享乐而轻造福乡邻,定然被越州百姓骂得狗血淋头,从此在家乡无法立足。
名声臭了走到哪都会被人讥讽,仕途就无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