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播室内。
王阿财用按摩锤敲打着大腿,呲笑一声:“小江不给力啊,年纪轻轻的,我以为他能捣鼓出新东西呢,看来还是没啥创造性,他这和平常的主持风格没区别啊?”
“哎呦喂,郑台长的广告费算是白打了。”
“看来节目提档的事情,还是得看孟老师出手!”
见到小文平静的双眸望过来,他嘿嘿笑道:“这个江丞,不知道一天傲个什么劲?下午的时候,孟老师和他商量着临时换一下轮班,今天让孟老师先上,他死活不肯。年轻人啊,这么目无尊长,早晚要翻车的。”
小文露出礼貌而又不失尴尬的微笑,低头继续接听热线。
谈论今天节目的不止王阿财。
孟春梅和女儿柳靖在外面吃完大餐,回家后,娘两个坐在沙发上泡脚。
柳靖在看电视,孟春梅则是打开广播,探听江丞是否换了主持风格。
“靖靖,你说我节目提档的事情,成功率高吗?”
柳靖哼唧一声,眼睛没从电视上移开:“谁知道呢,你们节目的收听率老是在1%上下徘徊,怎么也稳不住。要是能稳住十天半个月,提档的事情就铁板钉钉了。”
孟春梅撇了撇嘴:“哎,每次就差那么一点了,咱是不是可以操作一下,要不你去探探姜副台长口风?”
柳靖眉头微蹙,摇头否定道:“可别搞这些把柄了。姜副台长最近也不容易,郑台长来势汹汹,多少只眼睛盯着呢。”
孟春梅白了女儿一眼,嘀咕道:“胳膊肘往外拐。”
她调大了广播声音,江丞的声音从电波中传来。
“喂,您好。”
“您好您好,江老师晚上辛苦了,”一个清脆的妹子声音。
“您请讲。”
“哦,江老师,我就想谈谈最近遇到的一件很困惑的事情。
我刚毕业不久,是本地一个很不错的二本大学。
我学习成绩蛮好,朋友们都喊我小学霸。
我人也很上进,毕业后就一直在考编。
因为我爸妈都是体制内的,我也想着延续家族传承吧!”
江丞挑眉,问道:“延续家族传承?你父母的职位很高吗?”
“啊?不是,不是,他们挺普通的。
他们就是事业编,很普通的职工。
我底下还有一个妹妹,她当时高考运气好,读了一个一本大学,现在还在念书。
然后呢,先前就有一个亲戚帮我介绍相信对象嘛。
其实我心里不想去,想把心思放在考编上。
但是那段时间我压力很大,一个人老是闷在房间里读书学习,有点烦躁,就想着出去玩玩儿,透个气。
然后我就去了嘛。
男方条件属实一般,他是专科毕业的,一米七出头的个子,人长的也是大众脸。
我一开始其实不太满意,但他们家的条件勉强可以,我就想着先接触一下。
啊,我们都是在同一个县城。
他们家在县城有一栋楼,一半是外包出去做连锁酒店和餐饮,一半是自主营业,开了一家饭店。
除此以外,他们家在县城下的三个乡镇也都有商品房,全都租出去开超市了。
我问过男方了,他们一家的年收入保底六七十万。
当时了解到这个情况,我心里勉强松动了,想着虽然他是专科,家里人也都没有编制,但是做生意有点小钱,也还挺不错,就确定了恋爱关系。
啊哈哈哈——对不起啊,我这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比较现实。”
江丞听到女生略微紧张的笑,安抚道:“我很理解你,相亲市场就应该只谈条件,不说感情。我觉得你很清醒,这挺好的。”
滨岛城市大学,女生宿舍。
怜怜:“相亲市场好可怕,怎么像是菜市场挑菜。”
珍珍:“谁说不是呢,所以说,咱们抓紧时间在学校里脱单啊。”
两个涉世未深的女大学生,在这一刻,对相亲两个字更加恐惧了。
另一边,女生继续补充道:“后来我了解到一个情况,就比较郁闷。
原来男方底下还有一个弟弟,没有正当工作,算是无业游民。
这也就算了。
最近男方家长一直催着结婚,我就很苦恼。
我觉得这肯定会影响到我考编,就一直在推辞。
然后今天晚上,他请我吃饭,送我回家,又提了一嘴这个事情。
我就想问问江老师,我该怎么办?
我是坚持梦想考编,还是就这么嫁了?”
江丞听得这里,内心一个大无语。
因为凌嫣的事情,他现在对考编、上岸等字眼产生了晕眩感。
但他强行压抑住反胃的情绪,问道;“你父母什么意见?”
女生说道:“我爸爸的意思呢,就是说女生应该有一个稳定的工作,建议等我考上编制再说。但男方家长很急,隔三差五的催,催的我头皮发麻。”
“为什么这么着急?”江丞灵光一闪,问道:“男方多大了?”
“比我大四五岁。”
“那就快三十了?”
“啊,对,他今年二十八岁,”女生说道:“我今年二十四岁。”
“你和你男朋友谈了多久。”
女生说道:“我们谈了两年多了,也积累了一点点感情。”
江丞心道:那可真多,两年的感情用一点点这个量词。
“你不是刚毕业不久嘛,而且是考编的时候相亲,这就谈了两年多了?你考了多久?”
女生说道:“我毕业快三年,然后考了四次,所以说我压力很大,心里也在着急。”
江丞继续追问:“这期间也没出去找过工作,一直脱产考编?”
“是的,”女生嗯了一声:“我爸爸比较宠着我,让我一门心思考编。”
江丞听到这里,决定放弃以前的风格,当面吐槽道:“你这又是相亲又是恋爱的,我真没看出来一门心思。”
女生辩解道:“我人比较懂事,见到家里有活,就想着帮忙搭把手,所以可能没平衡好和考编的时间管理。”
“行吧,你的意思是,你家里的琐事和家务,又比你的梦想重要了?”江丞讥讽道:“你这梦想的重量还挺灵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