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的路易十六看着妻子玛丽原本美丽的俏脸,现在却非常憔悴,他也只能无声的握着玛丽的双手安慰她。
才七岁的王太子夏尔·路易敏感的察觉到有危险,他有些害怕的抱靠着母亲玛丽王后的左手。
下午两点卡尔瓦赞上校为首的队伍来到靠近博韦处的驿站时,到达驿站里,马匹实在是受不了了,他们不得不停下来休息和喂养马。
卡尔瓦赞上校让侦查兵观察这个地方后,得到没有任何异常后,才放心挥手道:“士兵们,注意警戒!”
卡尔瓦赞上校准备停下来休息半个小时。
驿站也开始服务他们,只是其中几人在暗处恶狠狠盯着正从马车里下来的路易十六一家。
路易十六三人来到卡尔瓦赞上校的身边,路易十六率先询问道:“上校,我们准备去里尔吗?”
卡尔瓦赞上校微微躬身说道:“是的,陛下,我们马上进入博韦,意大利军团的布夫凡将军将会接应我们,我们到时候就安全了。”
这时一名士兵跑了过来说道:“团长,你过去看看,这草料有问题。”
卡尔瓦赞上校眉头一皱,向路易十六行礼后离开,去马厩检查草料。
卡尔瓦赞上校刚离不久,突然驿站的工作人员,准确的说是刺客,他们看准时机,窜到路易十六和玛丽王后的背后,其中一名身材高大壮硕的男人找准时机,从袖口里拿出匕首,直直的快速朝着路易十六的后背刺去。
因为路易十六与玛丽王后背对对刺客,只有坐在他们对面的王太子路易·夏尔发现了他,聪明的他知道这人就是来刺杀他父亲的,他也害怕,但他还是一边大喊道:“有刺客……”小小的身躯一边跑去阻止刺客。
但并没有让刺客停下来,刺客一脚用力的踹开王太子,直逼路易十六夫妇,好在旁边的少校反应迅速,拔剑救下路易十六夫妇,很快这些士兵们反应过来,将一人活捉,其他的刺客全部就地斩杀。
路易十六和玛丽王后马上抱起头磕在石头上的儿子路易·夏尔,此时的王太子已经处于离开这个世界的边缘,额头上不停的在流着血,玛丽王后直接吓的失声痛哭,她的心脏仿佛被撕扯了一下,玛丽王后颤抖着声音说道:“夏尔,你看看妈妈,妈妈求你了,你看看妈妈,啊……”
她每一个音节都在颤抖,述说着一名母亲的无尽伤痛……路易十六一边痛哭,一边连忙扯下白布为儿子止血。
卡尔瓦赞上校跑过来大喊道:“快去叫驿站的医生……”
王太子路易·夏尔躺在父亲路易十六的怀里,年幼的生命慢慢的流逝,等医生来到这里时,已经错过了最佳时间,法兰西的王太子路易·夏尔永远离开了他的父母。
骑兵们集体脱帽,轻轻拿在手中,低下了头……
玛丽王后接受不了这个结果,陷入了精神恍惚中,这时她看到了那名刺客,被愤怒冲昏头脑的玛丽王后,又看向刚才那名少校插在地上的宝剑,她快速的拔了出来,捅向了刺客。
“陛下,不要”
卡尔瓦赞上校连忙提醒,但已经来不急了,刺客当场死亡,于是想从刺客身上问出什么线索,也不可能了。
随后玛丽王后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宝贝,妈妈给你报仇了。夏尔,妈妈知道你怕黑,你等着妈妈好不好?”
说完,正要自刎,卡尔瓦赞上校连忙打掉了她手中的剑,玛丽王后“啊……”的一声又失声痛哭起来,卡尔瓦赞上校只能与另外一名中校,不失礼的扶着她。现在的她只是一位刚刚失去儿子的母亲,再也没有了法兰西王后的风采。
路易十六放下怀里的儿子,这个曾经欧洲最有权力的男人,这时仿佛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他尝试了好几次就是爬不起来,悲伤遍布全身,连站起身来都办不到了。
最后在士兵们的帮助下才来到妻子玛丽的身边,玛丽就这样伏在丈夫的怀里哭到昏过去。
为此,一直到下午五点,路易十六才恢复一丝君主的样子,他拼命的鼓起勇气,下令让车队离开驿站,可是在行到博韦时,他们又遭遇了雅各宾派的炸弹袭击事件,不管你是多么厉害的指挥官,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卡尔瓦赞上校为了保护路易十六而当场牺牲了,路易十六本人也身受重伤。
这时在路上遭到国民卫队三四千人的先后阻击,还有国民卫队炮兵的轰炸,沃邦嘴角流血,披头散发一脸狼狈,他最喜欢的军服,此刻破破烂烂,还有他的贵族佩剑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但沃邦将军终于在最后一刻赶到了,但是他的身边从一千骑兵到现在只剩下一百五十六名骑兵,这是他参军以来第一次把仗打成这样。
沃邦刚刚经历了最好的朋友卡尔瓦赞上校的牺牲,非常悲痛,看着怀里奄奄一息的路易十六,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一个被誉为最有可能在四十岁之前进入纽斯特里亚军团最高参谋部的人居然被南方军团弄得如此狼狈,他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最大的怀疑。
路易十六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是沃邦吗?”
“是,陛下,我在”
“这次,我真的只能到这里了,感谢你沃邦。”
“陛下,医生很快就来了,您坚持住。”
“沃邦,卡尔瓦赞上校的事我很抱歉”
“陛下,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我们回巴黎去吧,把我儿子带上,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可是您的身体”
路易十六有些怒气的说道:“我命令你带我回到巴黎。”
“是,陛下。”
沃邦知道这位国王想趁生命的最后时间,结束掉这暴动的一切。
很快意大利军团的布夫凡将军到达了这里接应沃邦他们,沃邦希望布夫凡将军护送国王回到巴黎,但布夫凡将军没有听他的,因为他得到的是接应命令,而不是去巴黎。同时这种行为,还意味着向巴黎的革命团体宣战,这不在布夫凡将军的能力范围之内。
“我不同意,我没有这个权限”
“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大局观,你的脑子不只是用来打仗的,关心一下政治可以吗?”
“……”
二人很快为此事吵了起来……如果不是顾忌双方都是世交贵族的话,可能真的会打起来。
很快,沃邦自己的主力军队到了,沃邦让人拿来自己的军事背包,连忙翻找自己的所有军事文件,找到一封“纽斯特里亚军团最高军事令”,这是查理国王给他的,让他在巴黎灵活些,他现在准备用了。
沃邦写上:“纽斯特里亚军团意大利军团的安托万·路易·菲利普·德·布夫凡中将将意大利军团的指挥权临时交给让-塞巴斯蒂安·德·沃邦少将,即刻生效”。
落款还有查理国王的签字和盖章。
布夫凡将军看完,冲着他大吼:“沃邦,你这个疯子,你等着上军事法庭吧!最高参谋部,不会轻易饶了你的。”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
很快沃邦本人将昏迷的玛丽王后交给布夫凡将军带回里尔,然后带着重伤的路易十六,王太子路易·夏尔的遗体,还有驻巴黎军和意大利军团共五万七千人南下巴黎。
沃邦这个疯子直接动用了纽斯特里亚军团的后勤民兵,到巴黎时,已经拥有八万人的军队。
巴黎当局震动……新政府未定,他们根本来不及调集军队,这次巴黎市民出奇的冷静,因为他们知道真的会死人的,纽斯特里亚军团可不是南方军团,更不是路易十六会心软,他们只忠诚于君主查理一世,并且像机械一样执行命令,可是真的会向暴民开炮,哪怕是让巴黎和巴黎人从法兰西消失。国民卫队的迪穆里埃和肖梅特没有命令军队抵抗,因为他们也不想失去军队,因为失去军队就是失去话语权。
沃邦调动军队快速攻破罗伯斯庇尔手下的市政卫队的防线,直冲议会所在之处,用剑抵住罗伯斯庇尔的脖子,一脚将马拉踢翻在地,然后让士兵们将雅各宾派和吉伦特派全部控制起来。
才让躺在担架上,身受重伤的路易十六抬了进来,全场静声,安静的听着路易十六用虚弱到极致的声音说道:“我……赦……赦免你们,一切……都结束了。”
“我死了之后……王位由纽斯特里亚公爵查理·加布里埃尔·德·波旁继承。”
突然,一道声音反对道:“我反对。”众人一看是奥尔良公爵路易·菲利普·约瑟夫这个蠢货,也是一阵唏嘘,你反对?你有几个师?
现在的路易十六不会在乎他的意见了,直接虚弱不堪的说道:“奥尔良家族……图谋王位……剥夺王位继承权及所有王室头衔……永久……驱逐出法国,立即执行。”
很快一名意大利军团的准将和几名士兵,蒙着他的臭嘴,拖拽着奥尔良公爵路易·菲利普·约瑟夫离开议会,并且监督奥尔良一家滚出法国。
奥尔良公爵,不,应该是路易·菲利普·约瑟夫·卡佩这时还在用恶毒的目光盯着重伤的路易十六,仿佛这样就能报复路易十六一般,“为什么你不在爆炸中死去,为什么?”
……
路易十六轻轻挥手,让沃邦拿来诏书,他亲自当着所有人的面艰难的签字“路易”
“沃邦”
“我在,陛下。”
“让查理放过我的两个弟弟,法国是他的了。”
“帮我告诉玛丽,我真的好爱,好爱她……”
路易十六说完,没多久就口吐鲜血,再也没有了任何生气,这一刻他是面带微笑和轻松的。
“1792年8月7日,下午2点20分18秒,路易十六的心脏停止跳动”
他永远不知道的是他为法兰西挑选了一位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君主,法兰西正式迈入查理帝国时代……
所有的军官和士兵整齐一致的向国王行半跪礼,议会里的众人也脱帽不情不愿的微微躬身。
一旁象征法兰西国王路易十六的那盏灯也自动的息灭了。
法国路易十六时代不会再回来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