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我肯定不是社会人，从小到大我只有一个身份。”许毅卖了个关子。

“什么？”汪凝好奇。

“我是少先队员！”

汪凝白了他一眼，“净耍贫嘴。”

许毅哈哈一笑。

……

每次看到汪凝，许毅的记忆总是想起分班的那天晚上。

学校要单独抓一批优秀学生组成一个“名校班”冲刺那些全国排名前五十的大学。

汪凝被选上了。

他记得那天晚上，刚下晚自习，汪凝将他叫去了操场。

她那天穿着白色的羊羔绒外套，踩着一双马丁靴，路灯微黄的光洒在她身。

他们坐在操场石头椅子上并排坐着，是所有忙碌同学中最清闲的两人。

那天的风很安静。

汪凝突然问许毅：“你喜欢我吗？”

许毅感觉自己仿佛被子弹击中了，只剩一颗心怦怦的狂跳。

周围来往的熟悉面孔在这一刻都不重要了，汪凝占据了他目光的全部。

许毅记得她脸颊的红霞，也记得她谨慎又希冀的眼神。

他能看到汪凝躲闪眼神中也只自己一人。

那天他跑了，扔下汪凝一个人坐在操场。

直到回家后，才敢在QQ上发去一截消息。

“我想好好学习……”

荒诞的理由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笑。

……

两人并排在街上摇摇晃晃地走着，没有任何肢体接触，不知不觉就绕了广场一圈。

乏了便坐在公共长椅上，许毅坐在最左边，汪凝坐在最右边。

两人中间空了很大的位置，也不知道是留给谁的。

在学校里，大家没有太多拘束，那么多同学朋友在一起聊天打趣，大家都比较放肆。

在家里，彼此隔着互联网用文字聊天，可爱的表情包是破解尴尬的唯一解药。

私下单独见面了，双方又拘束起来，突然发现，好像很多话题都莫名其妙消失了。

在QQ上，彼此可以通过“早上好”来打开话题，也可以用“我去忙了”暂停，可是见面说这个就好像显得有些做作了。

汪凝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决定主动出击。

她向许毅靠了靠，像个损友一样问道：“老许，我记得你高一的时候不是追隔壁班的吴倩繁，后来怎么样？”

“感觉你们上了高二以后就不说话了，以前不是经常在一起玩嘛。”

许毅嘴角一抽，心想：“怎么突然扯这个话题了。”

想起高一时期的非主流时期，许毅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巴掌。

追吴倩繁是他一生中最后悔的决定。

刚重生时，他恨不得求老天让自己早重生一年，至少要在向吴倩繁表白的前一天重生。

起因是许毅犯了“人生三大错觉之一。”

他以为吴倩繁喜欢他，于是发起了最后的总攻。

表白被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如果一切到这里结束到还罢了，可许毅脑子一抽，学狗血剧里来一场轰轰烈烈的追求。

这件事闹得年级二十四个班人尽皆知，大伙都在八卦“许公子”会不会成功追到白富美。

高一下学期那段时间，学校的贴吧在每周末都会许毅的名字刷屏。

有人甚至做了一个统计贴，用概率计算许毅的成功率。

结果是：并不看好。

事实证明概率学确实是对的，许毅从没成功将吴倩繁约出来过，哪怕体育课上邀请一起去买水，都没有被答应。

这件事在许毅家道中落以后更是沦为众人的笑柄。

以前“许公子”家里有钱，大家都觍着脸陪他闹腾，后来许毅穷了，他们又开始落井下石。

哪怕许毅毕业后的几年，这件事还是会在贴吧里不断被人翻出来鞭尸。

“追求吴倩繁未果，公子哥一念间沦为穷小子。”

这句横批更是将许毅永久的钉在了耻辱柱上，导致许毅一生都陷入了巨大的自卑之中。

直到晚年，他才看开一切，慢慢释然。

……

“没成呗，不过想起来就觉得傻逼，我以前怎么是个那球样子。”许毅叹气。

“那你是死心了？”

汪凝像极了一个吃瓜群众，“那你当时到底喜欢她那一点？”

许毅摇摇头，“我不清楚。”

他不想说自己是因为自作多情才表白的，随便说了一句，想糊弄过去。

汪凝似乎对此很执着，追问道：“是不是她的颜值？”

吴倩繁颜值很高，在几千人的学校里也算得上名列前茅，家境也好，至少比许毅家里有钱得多。

许毅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摇头没有解释。

“她的熊？”

许毅摇头。

“不会是她学习好吧？”汪凝的表情有些怪异，看样子最不能接受这个理由。

许毅继续摇头。

见他一直不回答，汪凝话锋一转，“那是为什么嘛，你说句话呀，是不是就对她有感觉？”

“当时就是傻逼了，现在想想，追她还不如追你呢。”许毅被问得有些不耐烦了，开始胡说八道。

“嘁，不愿意说算了，没劲。”汪凝娇嗔一声，又坐回到椅子的最右边。

许毅看到她脸红了，起身走了过去。

“走，请你喝水。”

汪凝腾地一下站起来，较劲道：“小气鬼，我今天要喝最贵的，你舍不舍得。”

许毅流露出不屑的眼神，指着身后的美食街，“今天你只管吃，全场的消费都由许公子买单！”

汪宁挑了挑眉头，“真的？”

“嗯！”

两人钻进了美食街，就挑那些稀奇古怪的食物尝试，一下午，花了120。

一直到下午六点，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许毅回到宾馆后，就感觉身体一阵疲惫，但心里很亢奋。

他吃过药后就躺在床上发呆，药劲上来了，才悠悠睡去。

在宾馆待了三天，待脸上和手上的伤消除大半之后，许毅才敢回到家里。

在此期间，他试图去把酷派手机保修，可售后却以“人为损坏无法保修”的理由拒绝了他。

暑假剩下的日子里，许毅一直在家里养伤，无聊时和汪凝在QQ上聊天，两人的关系也开始迅速升温。

二人都默契地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只是时不时地互相试探一下，知道对方心里有自己后，在QQ上发去一个大笑的表情。

养病期间，许毅花费了20万，托沈颜敏帮忙购买了211枚比特币，然后就把这事忘了。

当时间来到8月底时。

许毅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这一天，开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