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平了田间阡陌,踩过了小河。
回到尘俗世,一路向东,依旧繁华闹市、灯光普照。
最瞩目的就是那座形如签字笔的大厦,隔了不知多少时空,仍旧璀璨。
“大学真的那么重要么?”
聂政挥了挥手,一辆红色的出租车停在身前。
“我只是一个奶爸,一个刚刚浪子回头的混蛋!”
“姜禾很努力,在一年前已经开始努力,她比我懂事多了,努力的人终究是幸运的……”
滋~~~
出租车的电动窗落下,“先生,您是叫了出租车吧?”
“不好意思,不用了!”
“神经病!”
十里飘香玻璃墙前,洁丝捧着小书本,身子坐得直直的,看得很专注。
“晚安,洁丝!”
“嘿,政!我全名叫杰西卡.奥斯汀,洁丝是我的昵称。”
“我叫聂政,没有昵称!”
聂政点点头,踏入十里飘香,停住了,倒退一步。
“洁丝,天气越来越冷了,其实你们可以进来睡。”
“聂政!”
洁丝跳了起来,小书本落在睡袋上,《如何爬上男人的床(华国修订版)》,很认真的看着聂政。
“不要小看女孩,我11岁开始就进行户外训练,一点不比男人差!我们可以再打一次!”
“你是我见过最能打的女孩!”
聂政摆摆手,进了十里飘香。
苏樱的睡床没有打开,聂政随手拿了厨房的一件外套,靠在卡座上,闭上了眼睛。
“洁丝,华国男人跟米国男人不同,聂政刚才是关心你,不是看不起你!”
莱希探出了脑袋,眯着眼看着洁丝,很快有缩进了睡袋。
“Damn!莱希,我是不是错过了一个睡他的机会?”
“恐怕是了。”
莱希在睡袋里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凌晨一点半。
抓抓抓。
聂政惊醒,拍了拍袜仔的小脑袋,冲上了二楼。
“Mommy!shark,doo doo doo doo doo doo……”
“Baby! shark,doo doo doo doo doo doo……”
晴晴、苏樱双掌合着,一个左一个右,学着鲨鱼游泳,唱着歌。
晴晴的声音很亢奋,苏樱的声音很甜美,就像两条追逐着小甜虾的鲨鱼。
“老板,你女儿半夜起来唱歌,真可爱。”
“嗯嗯,晴晴好可爱的,耙耙,晴晴唱鲨鱼给你听,Mommy!shark,doo doo doo doo doo doo……”
晴晴的声音有点小嘶哑,带着笑,有点迷离。
“是不是发烧了?”
聂政摸摸自己的额头,又摸摸晴晴的额头,嗯,有点烫。
半夜里晴晴突然起来唱歌,苏樱以为小孩子都那么爱玩,也总觉得气氛有点怪怪的,急忙摸了摸晴晴的小额头,热乎乎的……
“老板,晴晴说热,没盖被子,我答应了,我真不好……”
聂政从床头的小百宝箱里面摸出了一个探热针,摔了摔,放进晴晴的腋窝里。
“好凉!”
小家伙缩着脖子,打了个寒颤,小脑袋靠在爸爸胸口,拉耸着,大眼睛半开半阖的。
【该怎么办呢?老人说是要保暖的,是不是给晴晴盖上被子】
【上次(去年)儿科医生又说发烧了,该解开衣服降温】
【到底该怎样?】
聂政是一个新手奶爸,尽管女儿已经三岁半了。
“老板,我真不好,一点小事都做不好,从小就那么没用……”
苏樱拉耸着脑袋,右手搓着左手手腕,速度越来越快。
嘀嗒、嘀嗒、嘀嗒……
墙上那面蓝色小金鱼挂钟,金黄色的指针终于跳到了“5”
37.3度!
低烧!
嗒嗒嗒……
苏樱光着脚丫冲下楼梯,“老板,我去叫出租车!”
“苏樱,不用去!”
聂政似乎想起了什么,让晴晴倚在靠垫上,扑到小书桌上,翻找着妻子留下来的笔记本。
苏樱神情痛苦的跪在地上,翻找着大大的背囊,从里面翻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
一拧,拧不开。
用力再拧,还是拧不开。
神情有点狰狞,用力一拔……
沙……
散了一地的药丸……
她艰难的趴在地板上,抖颤的手抓了一把的药丸……
沙……
药丸从手上落下……
“放开我,我有病,要吃药……”
苏樱呜咽着,身子被聂政一手夹着,携带到了床沿,瘫坐在地上,软趴在床上。
“苏樱,没事的,小朋友都爱发烧,长身体了会发烧,出牙齿了会发烧,身体有小病菌了,也会发烧,低烧只要不持续,有好处的,可以帮助身体杀死小病菌……饮料?”
苏樱仍旧趴在床上,手往后指了指。
聂政将打开的笔记本折了一个角,塞到苏樱手里,在她的背囊里摸了一下,柔软的衣服内有两排硬物。
是益力多!
马上开了两瓶,倒进杯子里,“晴晴,喝点水水。”
“嗯……晴晴不要喝水水,晴晴要喝汽水。”
晴晴紧紧的抿着小嘴巴,把脑袋藏到爸爸怀里。
“益力多,酸酸甜甜的,不是吃药药的水水。”
小家伙试探的抿了一小口,点点头,示意爸爸可以喂她了。
聂政用力的抓了抓苏樱抖颤的手腕,替她打开了笔记本。
字迹娟秀不失力度,记录着照顾晴晴的每一个细节,折角的页面记录的是发低烧的处理方法。
苏樱用力的眨眨眼,很模糊。
“小孩子不发烧,长不高。”
苏樱用力的摇摇头,笔记本的字渐渐清晰,她低声的念着:“晴晴有一次滴鼻子,反呛,苦得大哭,对药物很反感,最怕温温吞吞的水,会令她想到吃药……发烧了,要多喝水,汽水、饮料,也是水……”
“苏樱,可以吗?”
“嗯!老板,我不吃药也可以!”
晴晴靠在苏樱怀里,她的身体很软、很热,苏樱的身体很硬、很冷……
很快,聂政就从楼下上来了,捧了一盆温水,盆子上搭着两条干毛巾。
从口袋里摸出两个鸡蛋,蛋清倒入碗里,两个手指沾惹上,轻轻的涂抹在晴晴的额头上。
蛋清能有效的降温,妻子笔记上是那样写的,不会错。
苏樱用温水轻轻的给晴晴拭擦着小腋窝。
嘀嗒、嘀嗒、嘀嗒……
“晴晴退烧了……”
晴晴的爸爸却“发烧”了,满头的大汗。
小家伙已经沉沉的睡了,苏樱轻轻的替她抹去额头上的鸡蛋清。
“我刚才比你紧张多了……”
“老板,你这个爸爸很失败耶!”
“晴晴妈妈走了之后,小家伙一年都没发过烧……”
“爸爸不听话,保护不了晴晴,晴晴不敢发烧!”
苏樱如是说着,聂政默然。
“老板,是这样的,晴晴潜意识里产生了自我保护机制,爸爸听话了,有人保护了,自我保护机制失效了……”
“呼,晴晴以后长成冬瓜了,是我的原因了……”
苏樱不置可否,呆呆的看着笔记本……
“老板,晴晴妈妈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