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音沉默了好久，才在他的眼神下明白过来，也释怀的露出一抹无奈的笑。

“好吧。”沈音瞧着他，缓缓的说：“那就当老朋友聚聚吧，也就当老朋友对我的照顾……行了吧？”

她似乎有些无奈，却还是释然。

“嗯。”虞舒眼神一亮，随即一柔，缓缓点下头，终于将刚刚进病房开始就悄然提起的心放下。

虞舒说着来照顾，就真的开始天天来照顾她。

从上官细雨的事情开始，他的后续就没有再安排工作，所以之后一直有空，天天一大早就来医院。

早上会给她带早点，那种很偏僻也很老的老店里带出来的豆浆油条和包子，是他们以前吃过的。

沈音有些意外，这段时间吃医院的饭菜一度胃口不好的她都吃了不少。

比起护士和护工，虞舒虽然年纪有些大了，但照顾她却显然照顾得很好，大约是多年老夫老妻，很多时候不需要沈音开口，虞舒都知道她需要什么。

沈音刚开始还很不适应，觉得尴尬，可第二天就习惯了。

只是瞧着坐在旁边的虞舒陪她一起看着电视时，沈音有时候还仍旧觉得恍惚，会记起很多事情，毕竟她对记忆里的虞舒，还是有爱的。

因此有时候有些不方便的事情，她还是没有麻烦虞舒，而是等他去买饭菜的时候，护士来了，才让她帮忙。

“阿姨。”小护士为此还很疑惑：“为什么这些要帮忙的小事你不喊老爷子帮忙啊？好像都是他主动做了你才接受，而不是你提要求呢？”

沈音顿了顿，才抬着头，恍惚却又柔和的瞧着她。

“你不懂的。”

“嗯？”

“他不是我的护工哦。”沈音眼神透彻却柔和的笑着：“因为他只是在完成他最后的遗憾，而我……也只是在解开我最后的遗憾罢了。”

所以，他不是她的护工。

不是她理所当然提出要求，自然而然当他是自己护工指挥他，而是……他在做原本的虞舒会做的事情，而她，也并不是该理所当然享受。

她都懂啊。

沈音并不知道她说出这话时，门口去而复返，忘记了跟她说今个李记不开门，所以要不要吃周家的海鲜粥了的虞舒正在门口。

虞舒恍惚的顿在那，眼神慢慢的染上深深的愧疚。

她都知道啊。

他的音儿，以前就体贴，离婚时更是贴心又善解人意的抽身而出，丝毫不缠着他叫他为难的音儿，一直都是这样聪明的啊。

她早明白了，他来，只是为了解开两人的心结。

他抬起手，苍老的双手揉了下双眼，他什么都没说，只双目红彤彤的转身，离开。

就像她说的，他只是要完成最后的遗憾罢了，那就让这最后解开两人无法释怀的照顾，尽可能做得完美，画上句号吧。

接下来的下午，虞舒照顾她愈发体贴，甚至还亲手给她削了几个水果，苹果还切成了小兔子的样子。

沈音瞧见了愣了下，才侧头看向他。

“音儿。”

“嗯？”

第三天晚上，虞舒临走前，顿了顿，才转过身用略显沙哑的嗓音慢慢的说着。

他望着她，低下头：“这些我早就该在你知道自己患病时对你做的事情，现在补给你，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沈音抓着小兔子的苹果，没吱声。

“但我只希望等你好了之后，能够也真的将这件事放下，我们彼此都是”虞舒的声音哽咽了几分：“然后都好好的活下去，好吗？”

沈音没吱声，但在第四天听到护士急忙赶来，推开门，说出那个消息的时候。

她侧头，盯着床头柜上的那个完整的苹果，红着眼，沙哑的吐出了一个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