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洛叶低头看着自己发黑的手掌,也笑不出来。
虽然受了一身伤,但也不是没有收获,这火眼滴眼液,还真是货如其名,不仅可以看破虚幻,还能发出炙热的金光。
而自己的混元气似乎有吸收其他属性之气的效果,从雷霆小剑中度过来的雷霆之力被转化成雷元气存储在身体里。
只是这雷元气无法再生,吸收多少就能用多少,刚才掌心中劈出部分雷元气,他就明显感觉体内少了许多。
而吸收的量,似乎和体内混元气的多少有关。如果体内能容纳更多的混元气,是不是意味着可以吸收多种属性的元气进行使用?
“洛老师,你没事吧。”小姑娘黎黛怯生生的走上前来,扶起洛叶。
“还行、还行。”洛叶一边擦着嘴角的血,一边说道。
黎黛看着洛叶满嘴的血沫,发黑的双掌,还有沾满污泥的长发耷拉在脸上,看起来并不太行。
“你先别管我,看看那些村民怎么样。”
此时山道一片狼藉,剩余的村民默默开始收拾同伴的尸骨。
突然,一片争执声传来。
“江叔,他不能跟我们回去。”一名年轻的村民红着眼,在黎江的面前吼道。
“你在说什么鬼话,是洛老师救了我们。”
“但他坏了规矩,这雷声炮被他点了,我们今年怎么办?”那名村民大声质问着。
“这……”黎江一时语塞。
洛叶皱着眉,走了过去,疑惑道:“怎么了?”
那名正在质问的村民见洛叶过来,似乎惧怕他的力量,侧着头回避过去。
黎江无奈道:“洛老师,这雷声炮原是要在除夕夜平安仪式点上,才能保我们在年节期间平安。现在提前点上,坏了和山魈的规矩,这年节过得必不安稳。”
“你们竟然还和这妖怪定了规矩?它要是守规矩,又岂会来搞破坏?”洛叶挑了挑眉,气极反笑道:“所以你们现在是想赶我走,因为我得罪了山魈。”
黎江连连摆手,“那自然不是,多亏了洛老师,我们才能侥幸活下。”
“什么不是!我们死了无所谓,可得罪了山魈,遭殃的可是我们的孩子,江叔,你可不能因为自己孩子……”见黎江松口,原先质问的年轻村民立马不满道。
“闭嘴!孩子还在呢。”黎江的眼神像是要杀人一般盯着那位青年村民。
黎岙看着争吵的大人,紧紧拉着黎黛的衣角,眼泪在眼眶中不停打转。
洛叶掏了掏耳朵,眯着眼看着那位青年村民,说道:“我现在走了,要是山魈再次回来,你们该怎么办?是等死,还是继续用这些雷声炮?”
洛叶自然是不可能走,否则他在哀岭村的任务还没开启,就要失败了。虽然他不知道云翳指的仙水山境内到底有多大,但待在哀岭村内肯定是安全的。
黎江见众人没再反驳,便接着说道:“洛老师说得对,况且就算要驱逐他,也需要经过村长的同意。毕竟人是村长派人从外头找的,我们可不能一拍脑门决定。”
黎江搬出村长,本来也知理亏的几位反对者,更是无话可说。
“既然大家没意见,那洛老师就先跟我们回去。一切处置,听从村长的意见。”黎江直接拍板决定。
一群人就这么乌泱泱的扛着铁锹、拖着麻袋往村里方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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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村民带着伤,队伍行走的速度不快,一直走了快3个小时,才看见哀岭村的影子。
一座古朴的村子坐落在半山腰,郁郁葱葱的树木环绕周围,还能看见村子周边片片梯田。
沿着石块铺成的崎岖道路,众人进入村口一路下行,来到一间巨大的古宅前。
“黎氏宗祠。”借着煤油灯的光源,洛叶看清牌匾上的四个字。
“洛老师,我们在这稍微等一会儿,已经让人去祖屋叫村长过来了。”黎江说道。
回到村里的路上,黎家姐弟已经先回家歇息,一些受伤的村民也到村医处包扎伤口,整个队伍只剩下一半人不到。
不一会儿,一位5、60岁年纪的长辈披着黑色外套匆匆赶来。
“这么晚把我叫出来做啥?我一个老人家不用睡吗?”那位长辈怒气冲冲地对着周围人一阵吼,然后拿出钥匙打开了宗祠的大门。
“太叔公,对不住,我们在修路的地方碰上山魈,不得已点了雷声炮。”黎江肃立旁侧,解释道。
洛叶猜测这人应该就是村长,只是没想到他看起来年纪不算大,但辈分这么高。
“什么?!雷声炮点了?哪个王八蛋干的,他家的孩子还要不要了!”村长正准备推门进去,立马停住转身。
众人看他不动,也连忙停下。
村长环视四周,发现周边的房子里,有些小孩正探头出来,准备看热闹。
沉吟一会,瓮声说道:“先进来再说。”
众人依序进入祠堂,村长坐在大厅中央的太师椅上,喝上一口热茶,等着黎江给他汇报。
黎江走上前,在他耳朵细语半晌。
村长点点头,伸手一指,让洛叶出列。
“是你点了雷声炮?我记得我们村的规矩,当初是发给你们负责人一份。”他呼了一口茶气,慢条斯理道。
“规矩我知道,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要是不点这炮,现在回来的可能就不剩多少人了。”洛叶不卑不亢地说着。虽然他确实忘了这规矩,但话还是得理直气壮一点。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愤怒吗?你以为是救了我们,其实是害了我们。”村长的眼神逐渐变得锋利,盖上了茶碗。
“我们这些成年人,本来就应该为了子孙而牺牲,死了又如何?但你这炮一点,坏了规矩,那山魈今年要吃的就不是两家人的孩子,而是全村人的孩子都得担心。”
“啥孩子?”洛叶有些不明白。
村长解释道:“事到如今,看来有些事还是得跟你挑明了说。
“几百年来,山魈一直在报复我们黎家,它的目的就是断了我们黎家的香火。每年有不知道多少孩子被它假扮的人形拐卖带走。因为山魈掩盖不住它的笑意,所以我们世代不笑,防止小孩被山魈蒙骗。
“百年前,太祖显灵同山魈定下规矩,以除夕夜的雷声炮为号,我们送上两位童男女到月影岩,在年节后的春夏两季,它便要放了村里其他家的孩子。
“如今你提前放了炮,那村里的孩子自然是要遭殃了。”
洛叶大惊,这个规矩竟然是如此残忍,以献祭两个小孩来救其他人。
“你们有人性吗?用孩子的命来换取短暂的和平。”他冷冷地说道。
“你一个外来人,有什么资格说风凉话,你难道觉得我们是心甘情愿的?”村长将茶杯一摔,站起身扭曲着脸质问洛叶:“几百年来,你觉得我们没试过杀死那只孽畜?若不是太祖显灵,我们的伤亡只会更严重。你觉得你很能打,那你去,你帮我们杀了那头孽畜!”
说完,村长颓丧地坐回椅子。
黎江看着村长的样子,忍不住说道:“洛老师,你也看到了,那孽畜力大无穷,又会法术,我们根本敌不过。就算你能伤得了它,但只要杀不死,过个多年,它又会出来作乱。
“它已经活了几百年了,我们不妥协又有任何办法?你可以一走了之,但我们黎家家业在此,只要它活着,我们就永无宁日。”
“那你们为什么不求助外边?”洛叶想到这个世界所处的年代,应该也有飞机大炮,难道靠高科技的武器杀不是那连鞭炮都怕的山魈。
村长的眼神有些躲闪,沉声道:“这是我们村里的事情,你不需要知道。”
看来这个村子里还藏有某种不可明说的秘密。洛叶心中暗念。
接着他转头看着黎江,问道:“江叔,你也有两个孩子,难道没想到这种烂规矩总有一天会轮到你头上吗?”
听到此话,黎江一怔,嘴唇颤抖地说道:
“今年,要送去的童子就是黎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