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孙正义并不想一棒子打死褚怀,褚怀虽然业务能力一般,但是八面玲珑很适合做这种对外开拓业务、谈案的工作,而且从这两个月骨科那边案件的增长数量来看,褚怀似乎摸出了一些门道,只要他出马,十个案子能签回来七八個。
所以孙主任打算利用下褚怀的本事,为律所开源。从今天的谈话结果来看,孙主任对褚怀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至少褚律师还没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这也正应了那句话:小家雀斗不过老家贼,姜还是老的辣!
周一的早上,市里的区法院打电话给方轶,告知他隔周的周三早上九点开庭,检察院提交了新的起诉书,他可以去阅卷了。
方轶第一时间将再次开庭的时间告诉了欧阳总,然后他再次跑去法院进行阅卷,为开庭做准备。
这天上午,欧阳总批完桌上的文件,随手扔下万宝龙镀金签字笔,靠在椅子上,神情有些呆滞,一想到儿子将被判刑,他的心如刀割一般。
当年女儿未上幼儿园时,每到晚上下班的时间,都会往小区门口跑,嚷嚷着要去接爸爸,而每次都失望而归,好几次见到下班回来的叔叔就喊爸爸,搞的欧阳总的爱人尴尬的向人家赔礼道歉。
而那时的欧阳总从未正点下过班,为了完成公司的既定目标,他要跟着周老总带着团队拼杀,加班。
孩子的童年是短暂的,一去不复返,每当回想起往事他便会偷偷的眼含热泪。他恨自己这么多年一直为了工作而忽略了对女儿和儿子的陪伴。
现如今女儿在国外工作一个月打不了一次电话,即便来电话也是跟她母亲聊的火热,等到他接过话筒时,只会听到女儿问他“工作忙吗?”,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可欧阳总的小棉袄丢了,丢的无影无踪,有时过年都见不上面。
儿子小时,欧阳总被调去了外省工作,他爱人在本地工作,不能随迁,他只能放假回来时陪陪儿子。
想想这么多年,他真是亏欠家里的太多了。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敲门声,德发建筑的另一外副总周德光走了进来。周德光是老总周德发的远房叔叔家的儿子,与周老总是堂兄弟。周德光年龄比周德发小很多,比欧阳总小八岁,现在正当年。
这次集团公司人员调整,周德光在总部没捞到好位置,见德发建筑被查,人员大调整,便请调下基层,周德发知道他有能力,便将他放到了德发建筑做副总。他这个副总可是实打实的实权派,不是欧阳总那种养老的职位。
“欧阳老哥,小杰的案子怎么样了?”周德光走过来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香烟,问道。
“哎!别提了。庭开到一半,检察院要变更起诉,延期了,上周律师给我打电话说下周继续开庭。”欧阳总道愁眉不展道。
“老哥,你也别太发愁,车到山前必有路,小杰未必会有事。”周德光劝慰道。
“但愿吧!”
欧阳总明白周德光是再给自己吃宽心丸,实际情况可不像他说的那么乐观,之前方轶已经跟他交过底了,所以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对了,老哥,你请的那位律师怎么样?”周德光东拉西扯了几句后,问道。
“方律师挺专业的,整个庭审跟他预料的差不多。上次开庭如果不是检察院变更起诉,估计法院都已经判我儿子无罪了。不过检察院变更起诉也在我们的预料之内。”欧阳总道。
“我听说那位律师是周慎的校友?”周德光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再向欧阳总求证。
“嗯,是周慎在法大读书时的学弟,比周慎晚几届,人不错。”欧阳总道。
周德光又扯了几句起身告辞,欧阳总起身将他送到门口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琢磨:这周德光平时心高气傲,能力有,脾气也很大,在总部得罪了不少人,自从来到德发建筑很少跟自己来往,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破天荒的跑过来聊天?稀奇真稀奇!
他想了半天想不通其中的缘由,正待转身进办公室,突然停住了脚步,难道周德光也要请律师?
周德光的家住在市里的国际城,晚上七点过五分,一辆奔驰车停在了国际城一栋花园洋房的楼下。
周德光下了奔驰车,提着名牌手包上楼。八零二房的门铃响了起来,小保姆快步走过去开门,然后给走进来的周德光递过去一双北国商城出售的高档拖鞋。
沙发上坐着的少妇听到门铃响,急忙将手里的大葱收了起来,心道:这大葱真够辣眼的,这么一会儿就熏出眼泪来了。
“怎么又哭了?我不是说过了嘛,你弟弟被抓进去关上十五天就出来了。没什么事。”周德光见少妇泪流满面,一脸不耐烦道。
“你说的轻巧,他才二十岁,顶着个吸毒的处罚以后让他怎么找工作?再说了,我弟弟现在还在戒毒所呢,那地方是人待的地方嘛,呜呜……”少妇入戏太深,边揉眼睛边抱怨道。她忘了手上沾满了大葱汁液,这下好了,越揉眼睛越难受。
听完少妇的话,周德光腹诽道:不处罚也找不到工作,二十岁的人都不如八十岁的老头,身体都康了,要不是我周德光的面子大,就那败家子还想工作,直接撒泡尿淹死算了。
周德光走到沙发旁,突然闻到一股大葱的味道,立刻皱起眉头道:“怎么一股大葱味儿,太冲了。”
“啊,……是李姐让我剁馅给您包牛肉大葱馅的饺子,我们刚才在厨房剁大葱,可能是带过来的葱味儿。”小保姆边说边向少妇使眼色。
少妇立刻会意:“还不是为了你,我们忙了一个下午。走,小红,咱们包饺子去。”说完,她急忙起身向卫生间走去。
“包饺子去厨房,你去卫生间干什么?”周德光疑惑的问道。
“我去洗……上卫生间。”卫生间门口传来了少妇的声音,此时的她眼睛已经睁不开了,眼泪哗哗的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