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是听说养鹦鹉要办证,谁知道卖鹦鹉也得要转让许可证啊!也没人告诉我们啊!
我家的事都是我媳妇做主,她见有人来买鹦鹉,就傻啦吧唧的卖了……
方律师,您说我媳妇这案子……能跟赵姐那案子似的按无罪辩护吗?我们是真不知道卖鹦鹉也得要证!”赵大宝眼巴巴的看向方轶。
“你确定你媳妇一共只卖了六只鹦鹉给宠物店?”方轶问道。
“我确定!当时交易的时候我也在场。宠物店的张老板只要了六只鹦鹉,说是如果好卖再过来拿货,那六只鹦鹉是我去笼子里抓的,绝对错不了!”赵大宝信誓旦旦道。
“这可不大好办,虽然您爱人的案子跟赵翠霞的案子涉及的罪名都一样,但是两个案子还是有明显差别的。她的案子是钓鱼执法,所以可以按照无罪辩护,您家的案子……
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破坏野生动物资源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三条的规定,非法猎捕、杀害、收购、运输、出售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属于“情节严重:(一)达到本解释附表所列相应数量标准的。
列表我已经打印出来了,您看,鹦鹉这一项,六只正好踩在红线上,够成‘情节严重’。
如果您刚才说的都是事实的话,您爱人的案子,我没办法做无罪辩护。只能做罪轻辩护,而且要在会见和阅卷后才能定辩护方案。”方轶直截了当道。
方轶觉得面对当事人还是实话实说的好,而且不能说的太婉转,以免对方误读了自己的意思。尤其是这种熟人推荐过来的案子,更不能含糊,以免落不是。
“那……我媳妇得判多少年?”听方轶说完,赵大宝有些六神无主道。
如果判的年头太长,赵家的日子可就没法过了。能不能守着空荡荡的房子,等到媳妇出狱,赵大宝自己都不确定。
“法定刑期是五年以上有期徒刑,但是我觉得您爱人这案子,贩卖的鹦鹉数量比较少,又是第一次,而且又都是人工繁育的,不是野生的,社会危害性应该没有那么高。
所以我觉得可能有机会在法定刑以下判处有期徒刑,当然还要看法官怎么想。不是一点机会没有。”方轶想了想道。
“真的不能无罪释放?”赵大宝有些不甘心再次问道。
方轶摇了摇头,反正他是没办法做无罪辩护。本来他想告诉赵大宝,最好的结果是缓刑,不用蹲监狱,但是人身自由会受到一定的限制,后来想了想还是没说,他怕赵大宝期望值太高,案子不好办。
“嗯,如果我请您帮我媳妇提供辩护,律师费您怎么收?”沉默片刻后,赵大宝问道。
“您是赵翠霞介绍过来的,律师费我就收您两万吧。这只是一审的费用,如果有二审需要另付费。”方轶道。
方轶早就想好了,这案子在下面的另外一各县的法院开庭,路途比较远,方轶要来回跑,一去一回即便开车也得差不多一天的时间,所以律师费不能收太少。
赵大宝犹豫了下道:“好,二万就二万。现在能签合同吗?我明天把钱给您打过来。”
之前他也去了几家律所,咨询的情况都差不多,收费也有高有低,他分不清律师的专业水平高敌,但是赵翠霞的案子摆在哪,成了活广告,所以他对方轶的信任度明显要高于其他律师。
至于律师费,他的原则是不选高的,因为性价比低;不选低的,因为便宜没好货,他怕被糊弄;最后他选了律师费居中的方轶。
“没问题,现在就可以签合同,结婚证、户口本、身份证都带来了吗?”方轶问道。
“带来了,您昨天跟我说完,我就都准备好了。”说着赵大宝拿出一个牛皮包。方轶无意中看到了一辆宝马车钥匙,心中一动,看来对方还是有支付能力的!
律师助理周颖一顿操作后,不一会儿便把委托手续和相关证件的复印机都准备好了,送进了会议室。
退出会议室后,周颖心中有些暗暗吃惊:这方律师可以啊!开门红,昨天签法律顾问,今天签案子,这是要步步高升当合伙人的节奏啊!
签下了宁金凤这一单后,方轶已经有两個刑事案子在手,会见,阅卷,与检察院沟通案情,准备开庭文件,够他忙活一段时间的了。
春节回来后,万可法团队的诉讼部业务群里弹出的案件信息越来越多,已经从最开始时的三五天弹一两个案件信息,变成了几乎天天弹案件信息,最多的一天弹出了七个案件信息,不超过十分钟便被群里的律师全领走了。
据律师助理周颖说,她见过的最多一次一天弹出了五十九个案件,当然里面有部分案件是串案,被告都是一家。即便如此,在方轶看来这案件量也够大的,诉讼部的律师应该饿不着。
隔日的早上,方轶没有来所里,而是直接开车去了五七路那边的看守所,预约的会见时间是早上九点,方轶八点半就到了门外,找地方停好车后等着看守所开门。
三月初的天气正是倒春寒肆虐的时候,路边的迎春花依旧躲着不敢露头,看守所大门外律师哆哆嗦嗦的排着队,等待着看守所大门开启。
曾几何时,方轶也跟他们一样,天还未亮便起床往看守所赶,在嗷嗷叫的寒风中裹紧羽绒服,跺着脚,咬紧牙关,瑟瑟发抖的等待着一天工作的开始。现如今坐在车内的方轶突然感觉自己很幸运,至少不用站在寒风中挨冻。
随着看守所大门的打开,方轶提着包小跑着加入了队伍,在验过律师证和委托手续后进入了看守所。
今天方轶要会见的犯罪嫌疑人是郭广怀。当警察将郭广怀带到方轶面前时,隔着不锈钢栏杆,方轶看到一位略带些痞气,身形消瘦的青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