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松仁用请示叶轻:“接下来怎么办?”
叶轻:“等!”
黑暗中,她的眼睛熠熠生辉,如同山林里的捷豹,灵动且凶狠!
月亮惨淡,树林里到处一片黑暗。
就是在这样的一片夜色中!
敌人的脚步踩在厚厚的枯叶上,发出一阵阵恍若虫鸣般的沙沙声。
放眼望去,隐隐约约可见密密麻麻的敌人,以及一片片寒光。
这些敌人移动的脚步很快,眨眼间就已经到了叶轻他们所在的树下。
廖松仁紧紧握住手中的战刀,好想马上下去和这些敌人杀到一起!
但是,没有收到叶轻的信息,他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他以为,敌人很快就会走了过去。
忽然,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溜烟的窜逃而出!
还没等它逃出多远,一只利箭快如流星,嗖的一声穿过它的身体,将它牢牢的钉在地上。
没有人知道,十几个从地狱来的修罗正在悄悄靠近!
强将手下无弱兵,毕竟是叶轻一手带出来的,实力不可小觑。
战争从来都是一种投机,拼的除了实力,还有迎难而上的胆量。
狭路相逢勇者胜。
叶轻缓缓的眯起一只眼睛,夜风吹在她的作战服上,白皙的脸蛋闪烁着冷静的光彩!
夜里,一片寂静,冷冷的惨淡月光照着下面还丝毫不知道危险正在一步一步靠近的敌人身上!
叶轻等人已经从树上下来,跟在他们后方,悄悄的摸上前,连半点声音都没有弄出来。
接近走在最后的一人,叶轻迅速出手捂住他的口鼻。
右手中的刀,一下刺在了他的胸口处,直接刺中心脏,瞬间毙命。
队伍突然停了下来,叶轻等人赶紧趴下,静静的听着。
“头,接下来怎么办?”
头领眉梢一挑,沉声说道:“继续追!”
队伍继续往前走。
叶轻跟了上去,身形灵巧!
如法炮制,重复着刚才的动作,不知不觉,走在后面的敌人越来越少!
而前面的人仍旧一无所知的继续前进,丝毫不知道他们追杀的敌人就跟在自己的身后。
突然,一阵夜枭的叫声响起,刺耳的尖鸣响彻了深夜。
走了许久,1000多人的队伍,只剩下700多人!
敌人突然再次停止前进,头领:“不对!我们上当了。”
“头,怎么了?”一名士兵问道!
头领:“我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 1020人。”士兵诚实的说。
夜色浓郁,一片漆黑,冷冷山风冷冷的的吹着,
头领仿佛是感觉到了什么,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大声道:“大家整队!”
剩下的七百多人齐刷刷奔了过来,头领看到少了这么多人,怒火攻心,还没看到敌人藏在哪里,就已经折损了这么多人。
还没等他们集合完毕,走在最后面的人,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无法发出,就被捅破了喉咙!
众人大惊,急忙回过头去,可是哪里还看得到敌人的身影。
黑暗里一片死寂,众人的呼吸也渐渐沉重,他们没有想到,对方也就十几个人,一次就要了他们这么多人的命。
叶轻等人隐蔽在夜色之中,屏住呼吸,小心的潜伏起来,等待给对方致命一击的机会。
头领时刻记着耶律斜的话:“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一定要把叶轻杀了,他不死,就是你们死。”
这话是对所有的人北狄将士说的,叶轻就是他们心头的一根刺。
就是这个叶轻,阻挡了北狄大军前进的步伐,他不死,东凌的西北军就要踏平北狄的国土,今天晚上,一定要将他们歼灭在这里!
头领:“冲上去,杀了他们。”
就见一片寒光,敌人冷喝一声,齐齐奔上前去。
叶轻挺身上前,目光犀利如鹰,冷厉的举起战刀,面对着敌人的刀枪,丝毫不惧。
刀锋肃杀,眼若寒星,浓烈的杀气扑面而来!
身后的众人亦是如此,没有一个人后退半步。
森然的杀意惊走了林中所有的动物,敌人头领望着看着叶轻,冷笑的说道:“今天晚上,这树林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你逃不了的!”
叶轻:“能不能逃,试过再说。”
叶轻猛地挥刀而起,脚下步伐灵活,大片的枯叶被带起!
“杀!”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
敌人头领手中的战刀唰的一声砍了过来:“杀!”
刀锋如闪电,嗖的一声就向着叶轻的面门呼啸而来!
电光石火间,叶轻的身体猛的向右一偏,躲过了致命的一击。
反手一刀刺过去:“艹你大爷的,老子不发威,还当我是病猫!”
“砰”的一声闷响顿时响起,众人甚至都没看出她是怎么出的手!
只见那名头领的脖子上,顿时出现一条血线,鲜血直喷而出,随着那具死不瞑目的身体一起滚落在地上。
有一瞬间的死寂,似乎无法接受他们的头领死在了他们的面前。
不知谁喊了一声:“他杀了头领,冲啊,为头领报仇。”
“杀啊!”
敌人卷土重来,立刻嘶声狂吼,齐刷刷的挥舞着大刀冲上前来。
廖松仁一刀砍断了一个敌人的手臂,恶狠狠的说:“他奶奶的,这些龟孙子杀不尽。”
钟运高:“废话少说,赶紧干活。”
廖松仁:“要不要比试一下,看我们今天晚上谁杀的敌人最多?”
钟运高:“比就比,谁怕谁呀?”
廖松仁是叶轻的得力干将,他们一路走过来,兄弟情战友情都是钟运高无法比较的。
因为人总是有私心,虽然说都是五营的将士,但叶轻的心总会莫名的偏向,曾经共度患难的,从靖阳一路扶持着走过来的那些人。
钟运高他们说不羡慕,那是假的,但也能理解。
就像他和刘业强他们一伙人的感情一样!
钟运高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笑着说:“今天你输定了。”
廖松仁:“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一人下肢齐根断裂,血肉模糊,此刻正躺在地上,发出凄厉的惨呼。
而罪魁祸首面无表情的把刀抽在出来!
叶轻将尸体一踹,正准备再次出手时,只听身后一道啸音破风而来!
想回身之时,却听到一声响起:“叶统领小心!”
扭头看过去,只见钟运高往她身前一挡,胸前噗地被一支利箭刺中!
时间在那一刻仿佛是静止的!
叶轻明明听见从耳旁呼啸而过风声,明明感觉到利箭射向夜空,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快一点转身!
不是认为自己的身手一直都不错嘛,为何这一箭要别人为你挡住。
不是以为自己是特种兵很了不起吗?看不起这冷兵器时代的武器,没有战斗机坦克冲锋枪等等这些热武器让人着迷。
不是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的拯救者吗,为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战友去死。
不是说躲在树上吗?继续躲就好了,为什么要下来,你为什么要逞能?带着大家继续躲到敌人全部走完不好吗?
明明听到了提醒的声音,为何自己还是慢了一步。
为何让那一道背影挡在她身前,让那利箭刺穿他的身体。
钟运高两眼发直,口中喷出血来,他看着叶轻,嘴唇动了动,似有什么话想说!
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缓缓的倒在地上。
叶轻怔怔地望着他,甚至已经忘记了周边还有敌人!
眼角已湿了一片,叶轻的心头仿若被千钧巨石狠狠压着,钟运高,你怎么这么傻呢?
这位曾经的痞子,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如今却刺痛了叶轻的心。
廖松仁已经冲了过来,怒吼着:“杀!”
“大哥!”刘业强撕心裂肺地喊道!
但他周边的敌人太多,他一时半会儿也没能杀过来。
叶轻忽然大叫一声:“啊,拿命来。”
她身形矫健,好似一只迅猛的猎豹,唰的一声,一刀挡开一把敌人的战刀!
一脚踢在对方的裤裆上,趁着对方弯腰的一瞬间,一刀抹断对方的喉咙!
敌兵突然高声叫道:“继续放箭!”
一道道寒光瞬间冲了过来。
叶轻快速一闪,扬起手来,一把凌空抓住飞来的利箭!
想也不想就反手掷了回去。
只听一声惨叫声响起,一个敌人的眉心被射出一个血洞,瞬间倒地不起!
身旁的人越聚越多,层层叠叠,叶轻周身浑身是血。
但是手中的刀依然紧握!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此刻的叶轻如同地狱的修罗,所到之处,再无一片生息!
钟运高虚弱地说着:“快,快走……”
怒吼的杀声,早已淹没了他虚弱的声音。
钟运高费力看了眼还在战斗的兄弟们,他好想说:兄弟们,对不起,我先走了,我食言了,不能陪你们一起征战天下!不能陪着你们看到胜利的那一刻。
他也好想说,大元帅其实根本就不认识我,都不知道是隔了多少辈的亲戚。
他向来就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
以前总在你们面前逞能,都是因为虚荣心作祟。
以前被我坑过钱的战友们,今生已经无法偿还你们的钱,来生,一定会做牛做马补偿你们。
那些被我欺负过的人,你们可以放心了,以后再也没有人欺负你们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快死了的原因,他总想起在西北军混混沌沌了这么多年,日子都是怎么过的。
除了吃饭就是睡觉,训练时总是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拖拉着,就连副将都拿他没办法。
直到碰到了叶轻,才知道什么叫军人,才知道什么叫热血男儿。
幸好,他彻底蜕变,没有给五营丢脸。
死了之后,随便找个地儿把他埋了就行,不用送回乡,也不要让朝廷把我的死亡信息告诉家里。
父母年纪大了,承受不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痛,就让他们留个念想吧。
如果有可能,麻烦把我的抚恤银两分开,久不久给他们寄一点回去,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儿子还活着。
以后逢年过节的,给我坟头带壶烈酒,再来盘羊肉就更好。
我的胸口好痛,呼吸困难,我可能看不到明天的日出了,兄弟们,如果有来生,我们还做兄弟。
叶统领,谢谢你,让我蜕变成为一个合格的军人,我没给你丢脸!
如果有来生,我还想当你的兵,还想跟着你一起摸爬滚打,征战沙场!
钟运高的眼睛缓缓闭上,而他所牵挂的战友们,还在浴血奋战。
廖松仁伸手一抹,敌人倒下之时,刀已回他手上。
他将刀锋往后一送,后面的敌人瞬间倒地!
敌人又开始放箭头!
廖松仁借着丛林避开了箭雨,但,左手还是中了一箭,一股剧痛涌了上来。
他心跟着一沉,真他娘的倒霉!
箭雨不停,他只能顽强抵抗。
就在这时,呼啸的箭雨忽然停了下来,连砍过来的刀风都顿了顿!
所有的弓箭转向了另一边。
廖松仁眼眶一热,他知道是叶轻救命了他。
敌人太多,步步紧逼!
又一战刀劈落,而廖松仁身子一偏,眼看着手臂就要被砍,左脚瞬间踢出!
噗的一声!
那人目光一惊,脸色巨变,倒下之时,裆下那玩意儿已经被踢爆。
廖松仁眼神发狠:“去你他娘的,想杀老子,让你先尝尝当太监的滋味。”
廖松仁已经挥舞长刀,又与追来的十几个敌人杀在一起,来呀!看老子死前还能拉几个垫背的?
狗日的,让你们尝尝爷爷的厉害。
他疯子一般的挥着战刀,敌人却不曾后退,反而越杀越激烈。
山风呼啸,廖松仁咧嘴一笑,血水流进了嘴里,是一股浓浓的咸腥味!
他想起了第一次上战场时,想着自己曾经走过镖,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还夸下海口,说会保护叶统领,不曾想,是叶统领救了他们。
廖松仁突然哈哈一笑,喉咙里顿时涌出一大口血来,五脏六腑更是痛得要命!
他突然大声怒吼:“同归于尽吧,龟孙子。”
…
这一夜,漫长而沉重。
树林里再也没有喘息的敌人。
天终于亮了,将士们倒在了地上,累得站都站不起来。
刘业强跪在钟运高的尸体旁,双眼已经哭得红肿!
他看见叶轻走过来,不由悲从心来,说道:“叶统领,钟大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
叶轻跪了下来:“谢谢你!”
刘业强泣不成声:“叶统领,钟大哥他这个人表面上很凶,但他对我们很好,在军营里,他就是我们…”
他和钟运高的交情很深,他们这帮纨绔分子,都尊称钟运高为大哥。
钟运高这人,以前虽然不咋地,但是对这帮兄弟们很讲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