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4月19日。

杨进在钢铁防线上俯瞰着漫山遍野的丧尸，“这是丧尸进攻的第几天了？”

一名大胡子军人闻言连忙走了过来，“已经有七八天了吧，丧尸还是只多不少。”

杨进点了点头，随即转头看向夜鹰，“北美那边有消息吗？”

夜鹰面色有些凝重，“有，北美洲侥幸存活的诸国，全都已经采用了流浪者计划，他们都已经离开了北美洲。”

“而根据那边传来的最新消息，尸王已经离开北美洲了，依照方向来看，他应该没有返回亚洲，应该是向南美洲进发了……”

杨进听到这也是一脸凝重，“他是要血洗五大洲吗，这混蛋……为什么不去灭了小日……小日子过得不错国。”

夜鹰听到这有些汗颜，“据说广岛并没有陨石降落，小日……日子过得不错国，至今都没有发生尸乱。”

杨进听到这儿不禁甩出一根香烟送入口中，“我们在这打生打死，他们那边还阳光灿烂，甚至还发出声明，此次灾厄与他们无关，让我们好好加油……”

“这时候，我真想站尸王这边把他们沉了。”

夜鹰推了推眼镜，“局长，注意言辞，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我们现在的首要问题，是对付眼前的尸潮。”

杨进闻言缓缓呼出一口烟雾，“没关系，有他在。”

夜鹰愣了一下，随即直接转头向天上看去，就见夜天臣用双手拄着拐杖屹立在天空中。

“也是。”

而就在这时，张小龙突然来到了杨进的身边，“局长。”

杨进点了点头，“来吧，让我看看你这些天修炼的成果，尸王不在，眼下时机大好，刚好可以让你提升精神力。”

……

另一头，北江钢铁防线之外的一片荒地上。

四名背有双翼的黑袍人正注视着眼前的钢铁防线。

陈世全见此推了推眼睛，“那家伙也在，啧……”

薛晴闻言撇了陈世全一眼，“你是说你哥陈世青？”

陈世全冷哼一声，“他现在叫夜鹰，为管理局安前马后，出谋划策，还真是辛苦他了。”

薛晴闻言舔了舔嘴唇，“要是我不小心杀了他，你不会介意吧？”

“无妨，但他身上有一张造物，无论如何我都要把那张造物拿回来。”陈世全说道。

薛晴听到这耸了耸肩，“随你吧，也不知道首领什么时候回来，妾身这几天看不到首领实在饥渴难耐，只好用……”

陈世全听到着顿时眉头一皱，“首领为大业一路奔波，我们却连一个北江都拿不下来，实在是有愧首领所托，你还有心情想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

薛晴冷笑一声，“切，假正经，你要是有办法你就说呀，你要是能打过那个五阶铭刻者你就上，不用在这跟我讲道理。”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可一向话多的李禅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低着头，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

这些血，都是无辜之人的血。

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可他……

“英灵殿……存在的目地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让老大成就霸业吗……只是……”

李禅想到这不禁攥紧了双手，大家都变了，首领也是如此，他们都已经不在是曾经的他们了。

他们以前从不内讧，陈世全也总是在为拯救多数人而考虑，可现在的他，却在想着如何才能更高效的杀死多数人……

薛晴很怕血，即便是面对血月下的疯子她也不敢下手，只因为她害怕见到鲜血，可现在的她，却以血为饮……

每当李禅看到薛晴一脸优雅的品味鲜血之时，他都会由心而发的感觉到一阵恶心。

那是人血啊。

为什么他们……

李禅想到这顿时用染血的双手抱住脑袋，难道他们都疯了吗，还是说，是我疯了？

李禅每天都活在痛苦与煎熬之中，没人能理解他心中的苦痛与煎熬，每当他闭上眼睛，那些人的脸就会在他的脑海中浮现而出！

是他杀的……是他杀的……

为什么大家都能那么理所应当？

为什么？

够了……

他已经受够了。

李禅的神经早已绷紧，他的眼中布满血丝，焦虑与不安的情绪始终在他的内心中徘徊。

因为他还有良知，每当他杀死那些无辜的人，他的良心都会受到谴责。

他做的一切，都让他的良心饱受煎熬。

而就在这时，赵夜清却突然伸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别再痛苦了，该放下的，就放下吧……”

听到赵夜清的声音，李禅突然间瞪大了双眼，“放下，究竟是我背叛了曾经的理念，还是你们？！”

“我已经受够了……”

随着李禅一声大喊，顿时间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了他的身上，“李禅，你在说什么？”

“你还想让赵夜清在向首领为你求一次情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着那一双双质疑的眼睛，李禅躁动的心忽然静了下来，也许，他早就该说出来了。

他的沉默，让他煎熬。

这样说出来，反而让他的心平静了下来。

“难道你们，真的就没有想过吗，我们这样做……早就已经与拯救者最初的想法背道而驰了，难道不是吗？

“你们还记得拯救者是为何而存在的吗？”

“新生的英灵殿有何意义？”

“当灾厄再次到来，我们本应义无反顾的再次为人类而战，因为他们曾称呼我们为英雄。”

“但现在呢？”

“我们助纣为虐，背弃了曾经的信念，他们也早已忘记了，拯救者是为何而存在的，我们也忘记了……”

“难道你们，真的想看到一个满是焦土与废墟的世界吗？”

“我们都清楚，若是灾厄胜利，时间将不会再次倒流，这一切，都将成为真实的历史……”

“在这样的前提下，我看到了一个怎样的未来？”

“那是一个孩童在废墟上拾荒，人们躲在废墟下吃着垃圾的世界，而我们呢，我们在那个世界又是什么？”

“我们是英雄吗？”

“不，我们只不过是被尘封历史的黑暗监视者，只被用来教训那些，不听话的孩童……”

“不，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孩童，我们，便是最后的人类了，但我们现在丑陋的姿态，还能被称之为人吗？”

“难道你们都忘了吗？！”

“最初拉起拯救者的人，是她……我们都是被她拯救的人，但我们最后却抛弃她，甚至遗忘她！”

“陈世全，你对她事情闭口不提，但你是除了首领以外的唯一的知情者，首领忘了，难道你也忘了吗？！”

“赵夜清，莹姐，你也知道这件事，但为什么，你在向首领讲述这件事的时候，偏偏把她的事情漏掉？”

“你将扭曲后的故事讲给首领，你是故意这么做的吗，只为了让他忘记那份愧疚？”

赵夜清沉默了，陈世全一脸冰冷的看着李禅，“所以呢，你是想说我们都忘了初心，只有你还铭记初心，你才是那个，最适合接任拯救者意志的人？”

李禅摇了摇头，“不，我永远也不配接任她的位置，也比不上江晨，从一开始就是如此，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对错与否，早就已经不再重要了。”

“我们同为人类，却要彼此爪牙相向，我们在争夺什么，什么都没有，无论是哪方胜利，都得不到好处，这场战争本就没有意义，早就该结束了。”

“造物给我们带来的力量，让我们超脱于凡人，让我们相信自己不被任何事物否决。”

“也许造物，本就不应该存在，拯救者，灾厄……这一切也不应该存在。”

“你们还记得吗？”

“神明的承诺。”

“只要能杀死尸王，神明就可以实现我们的一个愿望，我本想劝你们一起结束这场战争，向神明许愿，让造物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但现在看来……”

“那是个不可能实现的梦。”

噗嗤！！！

随着一道血肉被刺穿的声音传，就见陈世全直接一把刺传了李禅的胸口，同时拽出了他那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李禅见此忽然笑了，那是一个释然的笑容。

“这样……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