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修找了合情合理的理由,回客栈的后院上了个茅厕。
顺便说自己还是有些害怕,让凤北在院外守着。
凤北宠他,欣然答应。
“呼……”
茅厕中,少年化作一道青烟消失。
皇城。
又下起了雪。
细雪飘摇。
郑修速速让疤老六到香满楼打了几道精致小菜糕点花生米,匆匆用膳,将就一二。
正想吃时,郑修却意外地发现并没有想象中地那般饿。
他这才明白,原来化身进食所汲取的养分,也能传输回本体上。
这已经超出科学能解释的范畴了,然这种时候,谈何科学呢?
泡壶热茶,郑修在牢中盖紧被子,生一炉暖火,他准备肝一宿通宵。
有凤北在,郑修暗道这次可能真的不想速通都难。
她实在太猛了。
做好完善的准备,郑修进入心牢,调整【恶童】所配的特质。
凤北那边也不能拖太久,郑修很快作出决定。
顺便一提,在途中狂揍斗獬的过程中,他的【筋力】、【步法】小有提升。
【姓名】郑恶
【雅号】恶童
【出生】书香门第
【年龄】十(外傅之年)
【筋力】三十六(天生神力、力敌千钧、拳若牛象)
【步法】十六(灵活矫捷)
【体质】三十六(正气存内、邪不可干、百毒不侵)
【相貌】十八(眉清目秀)
【意志】十二(顾左盼右)
【气运】十八(吉人天相)
【体格】十二(五尺微童)
【学识】九(懵懂无知)
【特质】灵感(登堂入室)、拳术(登堂入室)、盘龙十八斩(登堂入室)、直觉(登堂入室)、挑衅(炉火纯青)
……
【挑衅】本来郑修有几分不愿带上,可“炉火纯青”境界的【挑衅】太好用了。就算不用来拉怪,万一碰上点什么事,也能把斗獬拉过来挡自己身前不是?
总有用得上的地方。
毕竟,那可是,炉火纯青境界的呀。
另外【拳术】、【盘龙十八斩】二者皆配,看似有多此一举的嫌疑。
但郑修考虑到万一的情况。
万一刀断了呢?
万一拳头打肿了呢?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
做好准备,郑修看向【驿站凤北】。
一眼望去,郑修一愣,这驿站的【亲和】一项竟悄悄变成了“宠溺”。
咋回事?
郑修一脸懵,怎么突然就宠溺了?
没看出来呀。
但郑修没多想,选择进入。
戳了戳凤北人偶的脸,漩涡涌动,一扇小巧的门儿,无声推开。
恶童睁开眼睛,踏入漩涡中的门扉。
一阵天旋地转感袭来,郑修仿佛穿梭在一个高速向前移动的隧道,一眨眼,郑修以恶童的姿态,来到了客栈上空。
呼。
郑修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从凤北的体内钻出,那到时候除了摊牌之外,别无他法。
幸亏他猜测得没错,凤北身为异人,身边存在着类似于“鬼蜮”的小型空间,化身选择【驿站】进行快速移动时,将会在凤北周围的“小型鬼蜮”中降落。
凤北在院外不远处,半透明的魂儿悄无声息地钻进茅坑里,化作实体。
到客栈庭院水井打水洗手,看着两手湿漉漉的郑修走出,凤北脸上流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郑修一愣,该不是刚才进入驿站那一下,让凤北察觉到什么了?
“你……”凤北欲言又止。
郑修抿嘴不语。
“吃面吃坏肚子了?”凤北认真问。
郑修脚下一颠,连道:“没事没事,那面味道还行,不坏不坏。”
幸亏进入【驿站】,凤北是没感觉的。
天色彻底黑下,四人走出客栈。
在镇口处,郑修意外看见那卖煎饼的龟夫,正浑浑噩噩地朝外走。
【灵感】触发。
郑修眉心一痒,隐约看见中年龟夫头顶上,似乎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黑线,延向夜空。
这时,斗獬与月燕背后的黑箱,也莫名响起了挠爪子的声音。
“嘘!”
郑修压低声音:“跟上那龟龟,好像有点不对。”
斗獬一路被揍了一顿又一顿,早就对郑修“通灵体质”深信不疑。
他的奇术,按理说寻常人是看不见的,他屡试不爽。但偏偏二人在打架时,这小屁孩像是能清晰看见他的“字儿”似地,稳稳地躲开,又重重锤上来。
四人眼神一個交流,悄然跟上。
眼下,自从凤北开始宠郑修后,月燕与斗獬也没再将郑少爷当作外人。
看他能轻松吊打斗獬的份上,这孩子年龄虽小、还未入世,但有上弦叁凤北的推荐,日后加入夜未央那是板上钉钉的事——除非郑少爷不愿意。
上山的路凹凸不平,车马难行,他们只能步行入山。
一边跟着那龟夫,月燕稍作考虑,请示凤北并得到同意后,月燕向斗獬借来纸笔,匆匆写了几行字,扎渡鸦足旁,让渡鸦返回传信。
她打算将这处的诡秘传回夜未央总部,请求支援。
四人继续跟上,逐渐远离镇上,身影没入夜色。
就在他们走后不久。
当郎镇上。
有三位衣衫破烂、形同乞丐的男人,戴着斗笠,在道旁目视着郑修一行人渐行渐远。
这三人均身负残缺。
一人僧侣打扮,双眸紧闭,上下眼皮有疤,仿佛粘在一块,头上寸发不生,似是瞎子和尚。
第二人两耳缺如,分明被人割去了耳朵,像是聋子。
第三人拄着拐杖,左裤管空空如也垂在半空,是个瘸子。
“喂,聋子,你看清了没,是夜未央的人么?”
瞎子和尚大声朝聋子嚷嚷。
聋子指了指自己没有耳朵的地方,摇头,咿咿呀呀,示意自己听不见。
瘸子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烂牙:“是夜未央,那帮家伙出门,从不伪装。”
瞎子皱眉:“他们直奔山里,看来应该是被发现了。”
聋子啊了几声。
瘸子指着聋子:“聋子说,发现了就发现了呗!”
瞎子又问:“看清楚是谁没?”
瘸子掏掏耳朵,掏出一大块黑糊糊的耵聍,弹向空处:“看清了,走最前那女娃,应该是十二月,我们应该都拼不过。”
瞎子道:“拼不过,那咱们?”
聋子:“啊啊啊啊啊呀!”
瞎子闻声转头“看”向聋子,指着瘸子问:“他说啥子?”
瘸子轻叹:“他说,如果此处坏了事,老大会把我另一条腿给剁掉。”
瞎子嘿嘿直笑:“幸亏我没眼睛能挖咯。”
聋子也哈哈大笑,指着自己耳朵。
“总有一天得把你们手手脚脚全剁了!”瘸子咬牙切齿,拐杖用力笃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三只乌鸦从远处夜空飞向残缺三人,分别落在三人肩头。
若夜未央的人在此,或许会惊讶地发现,三只乌鸦的样子与渡鸦有几分相似。
惟独一点不同的是,三只乌鸦的毛发,是红色的,像极了血的颜色。
分明是血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