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鹏，和我说实话，这些年累不累？”

魈愣了一下，默默摇头，他只是遵从契约罢了，没什么累不累的。

“呵，老大那家伙真够无情的，小甘雨在璃月工作了三千年，你也为他守卫璃月千余年了，连个假期都没有。”

魈看了一眼海知语，眼神中满是认真的摇了摇头。

“不，我与帝君签订了契约，这是我应该做的，也是我存活了两千年才寻找到的意义。”

“嘁～”海知语撇了撇嘴，“所以说，璃月有你，幸甚至哉！真不知道老大上辈子积了多少的德，有你这么个好弟子。”

言罢看了一眼依旧面无表情的金鹏，有些无奈的扶额叹息。

“伐难应该不希望你变成这个样子。”

听到“伐难”这个名字后，魈忽然抬起头，紧紧盯着海知语。

“师叔！”

“你应该是怨我的吧？当年你们四个师从帝君，唯有伐难被我收做了徒弟。

五百年前那一战，帝君出征，我没有跟过去，想着在家里看顾好你们这些小家伙。

可我……却没有保护好你们，伐难、弥怒自相残杀，应达业障缠身，浮舍不知所踪。”

魈的眼眶已经红了，但他依然尽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师叔！我没有怨你……”

“呵呵，在你们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迟迟没有出现，你一定是怨我的。没必要这么压制自己，金鹏。”

“我没有怨过师叔，只是……我有些想大家了。”

海知语走到魈身旁，摸了摸他的脑袋。

“幺儿，我说这些只有一个目的，做你想做的事，你现在……像行尸走肉一样。”

海知语收回手，心中有些后悔，孩子大了，总是摸头有些不好。

“还有，告诉你个小秘密，他们还没死，正等待着你去寻找他们呢！”

“师叔？”魈不可置信的看向海知语，想确定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呵呵，我当年虽然没能来得及救下你们，却也不是什么都得做。

之所以这么多年都没告诉你，是因为……他们所在的那个地方很危险。「当异世的风再次降临，他们就会回到这里了！」”

说完海知语已经没了踪影，留下魈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似有水珠低落地面，是下雨了吗？魈抬起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海知语站在远处遥望着望舒客栈的天台，叹了口气。他刚刚所说的是真的，但有一点他没有说。

伐难，弥怒，应达都被一道连接异世的空间接走了，而浮舍是在层岩巨渊中，同样被那道波动接走了。

但这处空间在哪里，海知语也不知道。至于最后那句话，是……天理告诉他的。

他说完就走就是怕魈问自己他们在哪里，他答不上来。

用力伸了个懒腰，海知语咂了咂嘴。他不擅长应付小男孩，还是伐难可爱啊，也不知道小丫头现在怎么样了？

罢了罢了！海知语摇了摇头，算算时间，应该也快了，等着就是。

他还有正事要办呢，醉今朝——出现了！

……

蹲在芦苇丛不远处的岩石上，海知语仔细地观察着这个大酒鬼。

很有趣！——这是海知语得出的结论，醉今朝体内的剑气已经濒临大成了，而且，他的剑经常饮血！

海知语眯起了眼睛，他对这个杀气内敛的年轻人兴趣越来越大了。

心灵感应的能力让海知语可以轻松感应到他的内心世界：弥漫的血红色，说明他杀念很重；闪烁的白光，说明他心里始终有一束光，是心上人？亦或是执念？

海知语突然动起了收徒的念头，因为他的内心世界的色彩很单调。这样的人是不会因为凡尘俗世而迷失的。

海知语收徒是没有什么标准的，他只收有趣的人。伐难是第一个，可惜和她分别几百年了；萍儿是第二个，可惜她只认帝君；申鹤是三个，可惜他又来晚了；眼前的小子是第四个！

海知语跳下岩石，走向大口喝酒的醉今朝。

“喂！小子，来口酒喝！”

醉今朝朦胧着醉眼看向海知语，微笑着解下腰间的另一只酒葫芦扔了过去。

“老兄，喝了我的酒就是我醉今朝的朋友，当我醉今朝的朋友可是危险的很啊！”

伸手结果酒葫芦，海知语对醉今朝的话不置可否，拧开酒葫芦后闻了闻。

“嚯！懂行啊小子，这是百多年的陈酿啊。”海知语灌了一口，咂了咂嘴。若有所指的继续说道：“就是酒葫芦上沾了点血，美中不足。”

“哦？”醉今朝朦胧的醉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右手微不可查的向腰间晃了一晃。

“兄台是来取我性命的？”

海知语撇了撇嘴，径直走到他身旁，不理会醉今朝的警惕，席地而坐。

“坐，我听快刀陈说起过你，对你有点好奇，来和你聊聊。”

说着，海知语左手拍了拍身旁的地面招呼他坐下。右手一挥，凭空出现了两个酒坛。

醉今朝见了这一手，心中虽然警惕，却也感觉到了他没有恶意，轻轻坐了过去。

“先生既然是我师兄介绍来的，那便不是敌人。只是……先生想听些什么？”

“说说璃月传说中的江湖吧。”

海知语随手拿过一坛酒，拍开封泥递给了醉今朝。“这酒，即使是仙人也不能随便喝到，你小子有福喽～”

醉今朝挑了挑眉，洒脱的性子让他对仙人没什么太多感觉，但还是接过酒坛喝了一口。

“先生想听精彩故事只怕是找错人了，我的江湖单调得很，可没有什么好听的。”

海知语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江湖的模样因人而异，每个人眼中的江湖都不一样。“就说你眼中的江湖！”

“……”醉今朝沉默了半晌，海知语也不催，任他大口喝酒。

“我不过是个剑客，所谓剑客，就是只会舞刀弄枪，其余什么本事也没有的废物罢了……不敢谈什么江湖。”

“每日不是被别人追杀，就是杀别人，这种生活还不如醉死过去算了！”

“你为什么要去杀人？”海知语举起酒坛示意他喝酒，淡淡的问道。

“呵，说了你也不懂。”

“你不说又怎知我不会懂呢？”

醉今朝再次大口灌了一口酒，有些迷糊的拍了拍脑袋，这酒劲属实有些大。

“我是古华派弟子，当年门派势微，有许多宵小之徒落井下石。其中不乏些个坏事做尽的亡命徒！”

“后来门派解散了，师兄弟们也都散了，我就孤身一人去找了其中一伙亡命徒，我把他们全杀了……”

“他们的人头在璃月是有悬赏的，我就摘了去换了酒钱。后来我就一直以此为生，毕竟除了杀人我也不会什么了。”

“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再后来我的动机就被其余那些亡命徒知道了。不少当年对古华派落井下石的人也怕我杀上门去，就开始联合起来追杀我。”

“就这样，每日打打杀杀，累死了……”

说完最后一句话，醉今朝已经酣睡了过去。海知语好笑的摇了摇头，我这几千年老酒鬼的酒是你这小年轻把握得住的吗？

一挥手收起酒坛，海知语转过身看向远处的一棵大树。

“小子，这些人我替你处理了，就当我送你的见面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