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色麻麻黑,武诸葛、李佑他们就赶回了寨子。
李佑也算是把这里的地理情况弄清了一个大概。
龙门寨这里距沔县县城有六十多里,最近的一个乡镇叫做阜川集,一直往南约走五十里佑一个钢厂作坊,那里东接褒城,西连宁羌州,南为四川,形势四通八达,所以设有鱼渡营为正兵营驻守。
帽儿坝是在龙门寨西北三、四十里的位置,依着小丙山,傍着沮水。
再往西北,则是与帽儿坝交好的青羊驿,青羊驿南接大安,西通阳平关,乃是沔县要紧的关隘,理论上设有巡检司驻防。
至于猪老大的旗杆山,应该是在龙门寨正北的方向,东与定军山相遥望,南边紧临石顶塬。
在去往帽儿坝的途中,倒是经过了两三处村庄,可是毫无炊烟,一副破败的萧瑟景象,基本上一路没遇到什么大活人。
回了寨,武诸葛先是向拘捕(守卫)询问过后,知道曺二还没有回来,接着又询问了一个叫孙卷毛的人,得知也是没有回寨后,
他愣了半响,径自带着武鼐一些人,先是回了北寨,对于李佑这里又稍显冷淡。
这让李佑心头微微很是不爽,从略阳被掳回到现在,差不多也半个多月到二十天左右了,结果到现在还是这么个情况。
而且今天他立下的功劳,也不算小啊,这又是什么态度啊?
这让李佑有些烦躁,自己朝着南山矿区那边走去,心事重重要过山脊回南寨……
“不行,曺二这条线,还是得靠着武诸葛这里作推手,两方都占不着,处境越发艰难!”
李佑一路上想了好多,想到了之前在柳瘸子那里的承诺,还有早上上完课的那些小孩子,以及那些矿徒、盐奴们未来的口粮……
所有的事,零零碎碎的焦点都聚在了他身上,原本早已经对武诸葛条线不抱多大希望,可是今日这一路上他明显有推心置腹的感觉,可怎么一进山寨就变了人?
“不对,孙卷毛?这个孙卷毛是谁?”
李佑想了半响,突然猛地折返,冲着武诸葛一行人走了过去……
武诸葛带着武鼐几人没走几步。
“不带李相公去北寨吗?”
王邛见武诸葛没招呼李佑,犹豫了下开口道。
除了武鼐,其他几人也都是睁着眼看着武诸葛。
没办法,今天的事情太过传奇,李佑拥有这样神乎其技的箭术,早就让他们折服,原本他们都是以为今日在帽儿坝显了威风,寨子里今晚肯定会带着李佑庆祝一番,可是没想到一进寨,武诸葛直接没理李佑。
“我让孙卷毛去了清涧县,打听李相公的底细,可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也知道李相公是个有大才的,可这人越是有才,我心里越是没底啊,万一他是官府那里派来的,怎么办呢?”
武诸葛也觉得有些对李佑不住,毕竟人家今天可是给他涨了脸,立了功,一路上又给他出谋划策的。
“官府?不能吧!他手上都两条人命了,他躲着官府才是吧!”武鼐冷不丁来了句!
“是啊,我看那李相公对这一帮贱民,还是特别心善的,而且他每日在南山不是给那帮小孩教书识字,就是帮着柳瘸子他们打铁,下午偶尔还会和裕争春他们一起采摘野菜根,寻找些药材……我怎么看他都想是要安心扎在这里的啊!”
王邛在南山巡值了三轮了,自然是特别关注了李佑。
“啧……”
武诸葛不由得有些失悔,路上明明已经接纳了李佑了,可是方才问了孙卷毛没回来,又想等他回来了再说,可是却给忘了今天李佑可是帮了他大忙的。
“那个瘦猴,你快去将李相公给请回来……就说我……”
武诸葛话还没说话,王邛眼尖便是看到一袭长衫的李佑正走了回来忙喜道:“回来了,李相公来了!”
李佑脚下远远看到了武诸葛等人停在了路上,走近了这才发现原来是等他,笑道:“想着回去又要吃窝窝头,跑来在你们这儿吃一顿好的!”
“哈哈……”
李佑的话很实在,让得众人大笑。
武诸葛也是道:“我还正说让瘦猴子过去喊你,刚才脑子想事情,竟是把我们今天的大功臣给忘了!”
王邛也是打岔道:“不是说读圣贤书的,吃糠咽咸菜,都其乐无穷嘛,怎么李相公这打不过肚儿里的馋虫?”
“嘿,去他娘的吃糠咽菜!”
“哈哈……”李佑的性格很讨人喜,尤其是他秀才的出身,偶尔说话却是没啥忌讳。
北寨这里在武诸葛吩咐下去就是忙碌了起来,宰了一只肥猪,为李佑今日的大功作为庆赏。
武诸葛一回来先去了趟茅房,李佑算了算今天大半天武诸葛上茅房的次数都不下十回了,看来这糖尿病的症状越发明显了。
吩咐了之后,武诸葛便是回了内宅。
李佑在王邛的陪同下入了早上吃饭的聚义堂大厅,这里的桌子还摆着脏用过的饭碗,有着的都是马吊牌,众匪或四五一堆,八九人一堆,玩的热火朝天。
地上有着炭盆,虽然才九月末,可是这天穿着单衣,已经坐不住了。
屋子里烟雾缭绕,李佑发现多数人都是在吸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