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起来吧!”李佑目光落在了站在墙角的高挑身影上,开口道:“女兵李秀隽听令!”
“属下在!”
李秀隽声音清冷回应,利索地单膝跪地。
屋内都是一静,所有人都是仔细看着李秀隽,此次在武兴山一战,四个女兵死了一个黄燕子,其他洪大娥和胡阿娘基本没什么战绩,但是这李秀隽不仅能开七力的陈州弓,更是射死了两人,还救了李钦相一命,这份战绩其实多数人都是不及。
柳剪刀见着这一幕则是极为好奇,女人也能当战兵?也能去杀敌?这一瞬,她双眼发亮。
“武兴山一战,李秀隽射毙两人,擢升为一队什长,赏银六两,黄金两锭,棉甲一副,牛皮直缝靴一双,披风一张,布鞋厚袜一双,肩巾一领……目前黄燕子、胡阿娘死了,洪大娥暂无战绩,暂归属你手下为普通士卒……”
“相公,我也要当战兵!”
李佑话还没说完,柳剪刀便是急切地大叫道,柳瘸子皱眉拽住柳剪刀呵斥道:“你一个女娃子,去当什么兵?你还想要打仗杀人,那是男人干的事情!”
柳剪刀一把甩开柳瘸子的胳膊,哭骂道:“那我女娃子就活该天生被他们糟蹋?我自己不拿起刀护着我,靠你吗?”
柳瘸子顿时像是被针扎倒了,身子一颤,瘫在了板凳上。
李佑开口道:“在我南寨,男女平等,男人能做的事,你们女人也能做!北魏不是有花木兰从军吗?北宋更是有穆桂英!所以谁说女子不如男呢?”
“嘿!就是!相公说的好!”洪大娥本就是个农妇粗人,顿时扯起了破锣嗓子大叫道。
对于李佑这个见过了太平盛世的人来说,任何的举止和思想行为都是独立特行的,旁人的目光和评价从来都不值得在乎,明朝的女人这种敢爱敢恨的性格,是他为以后打破观念,想要树立的典型的表率,所以女兵的设置,是他认真思考后的结果,并不是他一时间拍脑门决定的。
任何一个时代的母亲都是伟大的,但若是整个时代的女性被男权、皇权、世俗压制成一种麻木、愚昧,不敢抗争,不敢爱,不敢恨的唯唯诺诺性情,那么怎么指望能教导出顶天立地的后代来?
就像秦皇汉武时代,男性的身高普遍优于明清,究其原因,除去战乱、环境等变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两宋以来,对于女性的禁脔[ luán ]文化,囚于闺房,裹小脚,使得女性缺乏体育锻炼、导致身体羸[ léi ]弱,生下来的子嗣,自然谈不上什么优生优育;基层劳作的女性,虽然说体质稍好,可是基层的优秀基因,没有足够的社会资本去度过乱世,往往会因为战乱、灾荒而彻底断绝香火,根本得不到传承!
接下来李佑又封赏了一大帮人,就是连敲锣打鼓的瘦猴儿,都是发了一双牛皮靴和一两银子。
总体上今日在武兴山血战过的人都是升赏,连裕争春都是做了孩儿营的管队,兼领了镇抚兵,屋内唯一一个没有升赏,反被责罚的人就是黑溜子了,罚其明日在河滩抄写一百个大字。
黑溜子顿时就哭了,吵闹着说不公,愣是想要一套札甲,立马被裕争春这个镇抚兵抓了小辫子,说是对相公不敬,揪着耳朵拉出去打了一顿。
一时把众人都给逗乐了,这样热血、充满希望的气氛,让得第一次入内的阎逢春,项英等人都是感到温馨。
周垠出了门,寒流立即将他包裹,他看了眼夜空,恍然间想起了自己的老上司金国凤。
松山大捷后,帝大喜,立擢署都督佥事,为宁远团练总兵官。再论功,署都督同知,廕[ yìn ]锦衣卫千户。【注①】
“有道是朝中有人好做官,您这做了孤臣,在辽东怕是被架在火上烤啊……”周垠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些了。
看着几个小崽子在雪地里打转,他笑吟吟道:“大家日子过得像是泡在黄檗汁里,开心的时日,着实可贵!”
【注①】:崇祯十二年二月,金国凤以副总兵守松山,首战以不到3000人的守城将士打崩黄台吉,黄台吉一怒之下,派人回沈阳运来大炮27门,其中红夷大炮数十门,炮弹1万发,火药500斛{hú},开始对松山城进行狂轰乱炸,连城楼上的土堞都被炸毁了,如此势均力敌的情况下,金国凤突然率军杀出野战,三战三出,悍不畏死,清军惊慌失措,后败退。